陈文迪怀疑自己听错了,疑惑地问:“你说什么?你——” 小蓉一字一句地说:“我怀了你老公的儿子,你听不懂吗?” 陈文迪终于明白了,她无法置信地看着小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那一瞬间,她全明白了。难怪赵洪建突然对她严加防范,对她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早该想到的,可就是没想到。她一贯对她那么好。是谁也不该是她。 小蓉以为她不相信,轻蔑地说:“你不相信吗?我做了鉴定。” 陈文迪并没有如她期待的那样被打击,她只是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恭喜你。”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小蓉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叫道:“你站住!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文迪淡淡地说:“我刚才告诉你了,我今天很忙。如果你想谈,看在你是个孕妇的份儿上,明天上午十点,我可以和你喝个咖啡。至于今天么,我劝你还是赶紧从后门溜走。赵总要是看见你在他大喜的日子跑来闹,你就是怀了十个儿子,他也要翻脸的。这年头,儿子这种东西,想做几个做几个,别太当回事了。” 说着,她看也不看对方的脸色,继续向那喧嚣的大厅走去。她穿过人群,一路上迎接她的都是笑脸,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是公司的重要股东。赵洪建穿着高定的西装,肚子被很好地收纳在出色的剪裁里,配上他的宽肩膀,倒也仪表堂堂。他正在和鲁总说话,见她走过来,亲热地搂着她问:“老婆,你刚才去哪儿了?” 陈文迪压低声音,做神秘状:“我刚刚去做了点很重要的事情。” 赵洪建一怔,问:“刚才吗?在哪儿?” 陈文迪掩嘴笑道:“我去了趟洗手间啦!” 鲁总马上哈哈笑起来:“弟妹真是爱开玩笑!” 赵洪建觉得陈文迪有点莫名其妙,但看鲁总笑了,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酒会结束后,陈文迪赶去甜甜的工作现场。甜甜梳着贴头皮的小辫子,穿着宽松舒适的运动服,运动着,欢笑着,一举一动都被摄影师称赞着记录下来。 甜甜的皮肤还是不够白,眼睛也不够大,可陈文迪突然发现,女儿真的很漂亮,每个角度都那么自然,那么生动,那么闪亮。她怎么也不明白,几个月以前,为什么她会觉得女儿不好看。 晚上回到家,甜甜都睡了,赵洪建才回来。陈文迪笑吟吟地迎上去,问:“老公,你去哪儿了?回来这么晚。” 赵洪建含糊地说:“有个客户临时找我吃饭。” 说着他就要去浴室洗澡。他走过她身边时,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曾经有几次,他晚上回来时,酒气中会混着一点让她莫名熟悉的味道。只是她总是因为厌恶酒气而走开,也没有去细想。 今天她终于恍然大悟,那是柑橘的味道。是她送给小蓉的那块手工皂。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着,这大概是赵洪建今天洗的第二个澡了吧。他倒是挺讲卫生的。她走到浴室门口,悄悄地在地上洒了一些肥皂水。 过了一会儿,赵洪建洗完澡出来,一脚踩在水上,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陈文迪故作惊讶地过来:“老公呀!你怎么啦?” 又看看地上的水,抱怨说:“你看你,洗澡的时候总是不把门关紧,弄得一地都是水。我给你叫个救护车吧?” 赵洪建只觉得手腕生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突然之间就想起李大师的话,再想想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毛骨悚然。心想:这他妈也太灵了吧? 第五十四章 夜晚的冰激凌 赵洪建挣扎着爬起来,手腕还是疼,好在腿脚倒是没什么问题。他说:“你送我去医院看看。我开不了车了。” 陈文迪为难地说:“可我不能把甜甜一个人扔在家里呀。你要是能忍着呢,就等明天早上,吴老师过来接甜甜了,我再开车送你去医院。实在忍不了,我就给你叫救护车。” 赵洪建皱眉:“甜甜不是睡了吗?你送我一趟有什么关系?” 陈文迪说:“这么小的孩子,又是女孩子,咱们还刚搬了家,怎么放心得下嘛。唉,要是吴老师还在,那还好点。你说你啊,摔得也真不是时候。” 赵洪建觉得这话很不中听,但手腕剧痛,也没空多想。只得由陈文迪叫了救护车。 没过多久救护车来了,赵洪建由医护人员陪着上了救护车。夜色中,陈文迪看着救护车远去,面色也在黑暗中沉了下来。白天她强撑了一整天,此刻只剩一个人,又是夜深人静,很多情绪再也按捺不住。长久以来,她总觉得不舒服,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难怪关大竺会在她做修复手术时跑去监视,难怪赵洪建会在她与家人吃饭时出现,难怪赵洪建的桌子上有剥好的石榴籽。 想到浴室里那淡淡的柑橘香味,她心里一阵恶心。她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社区便利店仍然亮着灯,就走过去,找到生活用品区,拿了一瓶厕所气味清新剂。结了账往外走时,有人叫住她:“陈文迪?你怎么在这儿?” 陈文迪一怔,是许卓,手里拿着个冰激凌。她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许卓笑道:“我就住这儿呀。你呢?这么晚了,有朋友住这里吗?” 陈文迪这才知道许卓住在这里,虽然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却并没问过彼此的住址。她说:“我是刚搬过来的。” 她看着他手里的冰激凌:“给孩子买的?” 许卓笑道:“是我自己吃。你吃吗?我们可以在门口把冰激凌吃完再回家。” 说着,他又拿了一个冰激凌。 陈文迪点点头,许卓买了冰激凌。两人在便利店门口,靠着路边的栏杆,一起吃冰激凌。许卓想起她说过要离婚,又看她样子有些怪怪的,就问:“你是自己搬过来的吗?” 陈文迪摇摇头:“不是。我还没有离婚。是全家都过来了。” 停了停,她又说:“今天我老公的小三过来找我,说她怀孕了。” 许卓一怔,问:“但你是有心理准备的,对吗?” 陈文迪苦笑一下:“我知道他外面有人,可是我没想到,那女人是我最信任的助理。她是我亲手招进来的,她当时房租都快付不出来了,眼看就要沦落街头。在那一批人里,她条件最不好。我见她可怜,就招她进来,全公司都以为她是我的心腹,我自己也这么以为,谁知道她背着我……” 这时她发现许卓吃惊地看着她,冰激凌都快掉到地上了,正觉得他这反应有些过分夸张,就看许卓无法置信地问:“吴老师?她……她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啊!是因为上次你们闹矛盾了,她就报复你吗?” 陈文迪一怔,又气又笑:“谁跟你说是吴老师了!我说的是我公司的助理,跟了我好几年的秘书,小蓉。” 许卓松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说吴老师也不能这么疯狂呀。你接着说。”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是觉得,没想到是她。”陈文迪无奈地说,“你看,被你这么一打岔,我都伤感不起来了!” 许卓不好意思地说:“如果可以让你不那么伤心,那也算我歪打正着了吧。” 陈文迪听出这话里的关心,有些感动,柔声说:“谢谢。其实我也有点奇怪,我虽然生气,可是,好像也没有很伤心。我的心,大概是石头做的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得回去了,小孩还一个人在家里。谢谢你的冰激凌,下次我请你。” 说着她挥挥手,转身回家。夜色中她的背影十分纤细,可却丝毫不显得羸弱,反而有一种柔韧的力量感。许卓叫道:“等一下。” 陈文迪停住脚步,问:“怎么了?” 许卓快步走过来,小声说:“那些黑材料,我都帮你整理好了。什么时候需要,你随时告诉我。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我肯定帮你到底!” 陈文迪一怔,笑了,她握了握拳,小声说:“好!我会加油的!” 许卓也对她做握拳状:“加油!” 陈文迪回到家中,用厕所清新剂喷了浴室,驱散那讨厌的味道。然后独自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睡着了。 而赵洪建被救护车就近拉到一个医院,服务很一般。走廊很长,各种手续乱七八糟。赵洪建没人伺候,就把小蓉给叫来了。小蓉白天受了一肚子气,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赵洪建叫起来。可又不敢不来,只得打了车过来跑前跑后。 急诊夜里人多,很多要命的都排在前面。赵洪建这种问题不那么严重的,自然就往后靠。搞到半夜终于拍上了片子,果然是骨裂了。好在不算太严重,打了石膏,说三个月以后再看看。折腾完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第二天自然没法去上班。 陈文迪把他丢在家里,先去公司和鲁总汇报了情况,然后就去咖啡厅等小蓉。 小蓉被赵洪建弄得一晚上没睡好,可又不甘心在陈文迪面前示弱,还是准时来了。怕黑眼圈被看见笑话,特意戴上一副墨镜遮掩。 陈文迪见她的样子,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她笑道:“真对不住,赵总心疼女儿,所以没让我陪他去医院,只好辛苦你了。” 小蓉信以为真,心里暗暗生气赵洪建对她不够重视。她嘴硬说:“赵总心疼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他以后也会对我们的儿子好的。再说,我爱他,我伺候他,我心甘情愿!” 陈文迪凝视着她,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这个心思的?” 小蓉躲在墨镜后面,也不敢直视陈文迪的眼睛。她说:“你问这干嘛?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陈文迪淡淡地说:“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我交代清楚,我心情好了,说不定就让位给你。” 小蓉怔住了,她无法置信地问:“你真的愿意?” 陈文迪耸耸肩:“赵总不是好伺候的,这点你现在应该也很清楚。有机会分点钱提前退休的话,我也可以考虑一下。我现在,就想听你几句实话。我这些年对你如何,全公司有目共睹,你却背着我勾引我老公。我就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动了这个心思的?是我招你来的那天吗?是我提前给你发工资,让你不至于睡大街上的那一天吗?” 小蓉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文迪继续冷冷地说:“你缺钱,我提前给你支工资。你家里有事,我给你假,从来没有扣过你钱。全公司都知道我把你当亲妹妹一样对待,你就这么报答我?” 小蓉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摘掉墨镜,直视着陈文迪的眼睛,冷笑道:“你说这些话,是不是自己都信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重我吗?因为你觉得我土,我不好看,赵总他不可能看上我!你总装出一副贵妇的样子,其实我第一次替你去接你弟弟就知道了,原来你家里还不如我,你不过就是会装而已!凭什么你就比我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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