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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说不好。要不男的为什么都喜欢年轻的呢？”小乔暧昧地笑，“如果她做得效果好，我也要做。哎，你做不做？” 陈文迪连忙说：“我可没想过这种事。” 小乔低声笑道：“你和你老公……还可以？” “哎呀，过得去啦。”陈文迪含糊过去。她在小乔面前可不敢说太多，这女人简直就是个八卦广播站。什么事白天让她知道了，晚上全北京就都知道了。 这天上课时，陈文迪总有点走神，跳错了好几次。韩太因为生不出儿子被扫地出门，萱云又因为生多了孩子被嫌人老珠黄。而她自己和赵洪建虽然不至于无性夫妻，但有没有感觉，双方心里都有数。当初干柴烈火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她又不是没经历过。 危机感又在她心头升起。她想起了关大竺那张油光水滑的脸。这两年不过是少去了几次公司，狐媚子就已经登堂入室了。 她定一定神，试图以运动驱走脑中飞絮般的烦恼。而吴静此刻，正呆若木鸡地坐在车里，回想着刚才见到Kevin的那一幕，满心疑惑。脸是那人，声音却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打开手机，搜索Kevin的信息。发现他确实是这里的健身教练，而且小有名气，参加过不少活动，在网上也颇有一些粉丝。 她打开手机，找到一个被她拉黑的人。那人的朋友圈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还是原来的那些照片。 这次她认出来了，很多健身照片，根本就是从Kevin的账号里偷的。自诩学霸的她，就这样被一个低劣的骗术给骗了。 吴静浑身如堕入冰窟，只觉自己可悲又可恨，全部的骄傲都被撕碎，再也忍不住，就伏在方向盘上痛哭起来。 这时听见前有人拉开了车门，吴静吓了一跳。对方也吓了一跳。原来是个往车把手上夹小广告的年轻人，没注意到车里有人，更没想到是个泪水涟涟的女人。 吴静也不说话，关上车门，将车子开走。 那年轻人站在原地，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宁可坐在奔驰车里哭呀！ 在这之后，吴静的心态彻底不同了。她自虐般地把心思都沉浸在“工作”里，看似她陪着甜甜和陈文迪，其实是她们陪着她，可以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而在陈文迪眼里，却觉得吴静做事卖力又认真，似乎也没见她做什么，但甜甜许多坏习惯就改掉了。比如以前陈文迪很头疼甜甜每天抱着pad，可是不给孩子又闹。而吴静的办法就多得很，一会儿拿出蜡笔带着孩子画画，一会儿拿出个小拼图。吃饭时的pad变成了听故事，洗澡时的pad变成了玩戏水玩具。 陈文迪对吴静佩服之余，有点惭愧自己当初雇佣人家的心理未免阴暗。殊不知吴静也暗暗佩服陈文迪的驭夫术。 吴静本以为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甜甜长得不好看一定随他。没想到后来见了面，发现赵洪建浓眉大眼，肩宽个高。唯一的缺点是发际线略有些靠后。即便如此，加上金钱的加持，完全可以说是一名中年高富帅。 只是这赵总天生的形象虽好，举止却颇粗鲁。说话粗声大气，还经常穿着秋衣秋裤在家里走来走去，倒是不把吴静当外人。 陈文迪对老公极为体贴，一点小事都放在心上。有天早上，陈文迪特意早早起来，亲自去外面打包牛肉拉面回来给赵洪建做早餐。 赵洪建却抱怨：“早上还是吃烧饼油条好。” 陈文迪嗔怪道：“昨晚你说要吃这家的面嘛。”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能一样吗？”赵洪建看了看陈文迪的早餐，“你又吃这个？凉冰冰的。” 陈文迪的早餐吃酸奶水果加谷物，白天就是沙拉。吴静也是见了陈文迪才知道，世上真有人能常年卡着热量表吃东西。 陈文迪并不生气，还挖了一勺子酸奶，笑吟吟地递到赵洪建嘴边：“我加热了过呀，不信你尝尝？” 赵洪建就说：“酸奶加热了还怎么吃？想想都恶心。” 吴静在一边听着，觉得这男的对别人的辛苦毫不领情，别人吃东西还指手画脚，简直是个杠精。如果庞国涛这样对她讲话，恐怕她立刻会回一句“管得着吗？又没让你吃！” 可陈文迪只笑得花枝乱颤，像是听到了超级有趣的笑话一样：“老公你好幽默呀，冷了也不行，热了也不行，那要我怎么办呢？” 赵洪建就也笑，还拧了她脸一下。两口子便亲亲热热地继续吃早餐。 吴静目瞪口呆：居然还可以这样？！ 好在赵洪建在家的时候不多。只是金阿姨说话总有点阴阳怪气。有天陈文迪夸了吴静几句，转头金阿姨就笑道：“小陈人好，客气。其实她要求很高的。之前有个大学生，也以为自己干得不错，没几天就被开了！” 吴静本以为金阿姨只是在膈应她，没想到很快，陈文迪真的布置了一个极为棘手的任务给她。 第九章 做噩梦的小女孩 陈文迪给吴静的任务，是让吴静带甜甜去参加一个小模特比赛，还定下了业绩目标，要求至少通过海选。听起来很简单，但这个比赛的组织者是一个有名的经纪公司，名次好的小孩可以进入童星储备池，稍微过几年就可以开始当练习生了。 因此报名的小孩非常多，海选竞争极为激烈。甜甜已经参加过两次，都落选了。这次好歹也要通过第一关。 吴静自己女儿逛街时也被人发过这种传单，她一直都以为是骗人过去拍造型照片的，对童星这个“赛道”一无所知。做了一番功课之后，发现这些孩子被选中之后，就会过着寄宿生活，甚至会被送到韩国去。小小年纪背井离乡，每天活得像在军训。 而看了这些以后，她才对甜甜的日常规划恍然大悟：那些所有的才艺课，都是为了成为练习生。 吴静一直都觉得甜甜的兴趣班配置有问题，现在一看陈文迪给孩子的未来这样规划，觉得实在不健康。她就对陈文迪说：“参加是可以参加，但没有必要把时间都花在这种事情上吧？” “花了这么多时间，还不成呢。我看还是时间花得不够多。” 吴静疑惑地问：“难道你真想让孩子做练习生？” “当然了。”陈文迪也惊讶了，“要不我干嘛费这么大劲？” “可是，做练习生很辛苦，小小年纪还要离开父母。你能受得了吗？” “做什么不需要吃苦呢？你考大学不需要吃苦吗？”陈文迪反问，“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吴静没好意思说，我考大学也没觉得多吃苦，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听从老师和家长的安排，多做卷子，也就考上了。比起好好做卷子就能考高分的学生时代，还是生活更苦更难。 她问：“你们条件这么好，干嘛让甜甜受这份罪呢？” 陈文迪说：“你哪里知道，就是我们这个阶层的女孩子竞争才激烈呢。大家都有钱，都重视教育。不拼，怎么能行呢？” 陈文迪把自己的规划理念细细说给吴静：体育项目永远只有一个冠军，练不好还容易受伤。艺术圈主要靠关系，入圈先要交学费买收藏，轻易玩不起。 唯有娱乐时尚圈，轻松，安全，一本万利，而且名额足够多。模特，女团，演戏，有的是岗位，很容易就能混个拿得出手的头衔。 就算什么都不会，花钱上几个综艺，顶着个白富美人设，也能收获一众粉丝，顶着个明星头衔，高嫁不成问题。 陈文迪总结说：“你没发现吗？现在娱乐圈的新人，早就都是富二代了。” 说着还点了几个名字。 吴静从不关心娱乐圈，根本不知道她说的都是谁，一脸茫然。 陈文迪看吴静的样子，有点担心她一个书呆子，搞不定选秀的事。这时吴静说：“我需要甜甜以前所有的选秀资料，有视频最好。” 陈文迪说：“那太多了，我把她表现好，成功晋级的那几个给你吧。” “不，我要看她一下子就被淘汰的那些。你没删掉吧？” 陈文迪不悦：“看那些干嘛？那都是甜甜表现不好。” “一下子就淘汰，说明比赛竞争激烈，这种比赛才有研究价值。那种很轻松就能通过的比赛经验，就像是太容易的考试，不用再看了。除了甜甜的，我还要看看别的孩子的表现，看看评委喜欢什么，然后再看看甜甜哪些部分可以提高。” 这套因地制宜，揣测出题人意图的功夫，是吴静学生时代的制胜法宝。对她来说，任你千变万化，只要面前是考题，她就能学会写答案。 陈文迪见吴静思路清晰，高兴地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过几天我要去东京上插花课。回来的时候，正好陪着甜甜去参赛，看看你的成果怎么样。” 陈文迪把所有的资料都找出来给了吴静。吴静拿了资料，立刻钻回自己屋子里开始研究。她有个习惯，一旦开始进入状态，就会不眠不休。到了晚上12点，还对着电脑奋战。 这时，突然隔壁房间传来孩子的哭声。吴静连忙走过去，果然是甜甜正在梦中哭喊。吴静连忙轻轻呼唤：“甜甜，怎么了？” 甜甜哭道：“王阿姨！王阿姨你别走！” 吴静用手轻轻抚摸甜甜的额头，柔声说：“怎么了甜甜？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是吴老师。” 甜甜这才醒了，仍惊魂未定。 吴静问：“王阿姨是谁啊？” 甜甜又哭了：“王阿姨以前陪着我的，后来她走了。我想王阿姨。” 吴静看甜甜可怜，就问：“你一个人睡害怕？要不要我带你上楼找妈妈？” 甜甜摇头：“妈妈不让。” 吴静有点意外：“为什么？” 甜甜委屈地说：“妈妈说女孩子要坚强，连自己睡都不敢，没出息。” 吴静问：“那吴老师陪着你好吗？” 甜甜点了点头。 吴静就把电脑拿过来，在甜甜屋子里的小书桌前坐下。她关了灯，把电脑屏幕调暗。 甜甜一时睡不着，问：“吴老师，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帮你准备比赛呀。我们要研究一下别人是怎么赢的，这样我们就也可以赢。” “我知道我为什么不行。”甜甜闷闷不乐地说，“我长得难看。我要是长得像妈妈就好了。” 吴静吃惊地问：“谁说的？” “爸爸说的。爸爸说我不会长，眼睛小，皮肤黑，像男的。爸爸说，我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不过没关系，我爸爸有钱。我长大了可以去做手术，然后就会变漂亮了。” 吴静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恨不得当场就跑到楼上去质问那位赵总：你都对孩子说了些什么？！ 庞国涛家就够重男轻女的了，尤其是儿子浩浩出生以后，很多所谓无心之语，经常听得吴静火大。但至少他们面子上还不至于做得太明显，吴静发火后，庞国涛多半会息事宁人地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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