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江梦受到怎样的伤害,总免不了有人在受害者身上挑刺。 早年她和于希成拍戏时,就有媒体爆料她受到性-骚扰。即使她从头到尾都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依旧有不少人将矛头指向她。将心比心,她不希望江梦也受到这样的揣测。 好在盛栀没有强求她,暂且答应等她消息。 - 《走出季风》的拍摄地点距离明京不远,她处理完手头本就不多的工作,隔日就去了剧组。 她是偷偷来的,只提前告诉了祝予安。 抵达剧组时,江梦正在拍一个面部大特写,入戏正深。 岑意倾坐在祝予安旁边,从监视器里关注着她的表现。 屏幕里的江梦仰视镜头,压抑着的情绪在眸中涌动,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被她睁大眼睛硬生生忍回去,目眦欲裂。 虽然不知道她在演哪一场,但她眼里的悲怆已经足够将所有人都拉入故事中。 电视剧和电影在拍摄和演绎上都有着莫大的差别,江梦适应得很快,面部微表情的处理堪称教科书级别。 “卡!” 一声令下,江梦脱力般地垂下肩膀,刚才攥紧的拳头忽地松开,在掌心留下一串弯月似的印记。 一直压抑的情绪随着这场戏的结束而爆发,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她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边擦着眼泪边走到祝予安身旁。 她到这时才发现岑意倾来了,扔掉手里的纸巾和她打了个招呼。 确认这场戏没问题了,两人去保姆车里休息。 岑意倾原本还有诸多的担忧,怕她不适应电影的拍摄形式,又怕她流产后太快进组身体吃不消,但见了她刚才的表现,这些问题就都咽回了肚子里。 先前发生了太多事,她总担心江梦遇到什么问题,却忘了她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多说客套话也没什么意义,岑意倾开门见山: “盛知川的新闻你都看到了吧?” “嗯。”她点头,“前几天早起拍戏,一大早就看见了。” “盛栀想趁势把你和他之间的事也爆出去,我给拦下来了。” 岑意倾咬唇,和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件事如果闹得大了,对你而言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宜颂已经给你找了律师,不如就用法律手段解决,不要让舆论波及到你。” 江梦低头看着手心的指甲印,“其实我不介意。” 她知道岑意倾是为她考虑,但说到底,她觉得这件事即使搞得人尽皆知,让她被舆论审判,也是她自食其果。 毕竟最初,她和盛知川就是合起伙来用舆论对付岑意倾的。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等到《季风》下映后再曝光。” 《走出季风》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作品,她不能让全剧组被她连坐。 “我理解。”岑意倾说:“这件事就当做我们的秘密吧,不必让太多人知道。” 江梦忽地抬头,太多话涌到嘴边,到头来却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岑意倾看了眼窗外,剧组已经收工了,祝予安正站在椅子边活动着身体。 “我先走了,随时联系。” 她约了祝予安一起吃晚饭,在影视城附近的餐厅。 “小宋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祝予安一落座就问。 “工作忙。”她觉得新奇:“你不是不待见他吗?怎么这会儿倒关心起他了?” “我不待见有用吗?”祝予安哼了一声,扯着唇角道: “还不得看你的意思,又不是我和他一块儿过日子。” 岑意倾被他这番话逗得笑弯了眼,良久,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要我说,你跟谁在一块儿我都不放心。” 祝予安叹了口气:“小倾,从拍《见岸》开始,我就一直很担心你。” 突然提起这个,岑意倾敛了笑,垂眸道: “我知道。” 第一次见到祝予安的时候,她还和岑瑶生活在一起。 祝予安在甫扬采风,偶然见到了校外表彰栏上的她 ,通过学校见到了她本人。 “见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是《见岸》的主角。” 有些东西是人生来就有的,岑意倾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比如她万里挑一的相貌。 有些东西是后天磋磨造成的,同样的,她也没有选择和拒绝的权利,比如祝予安问她想不想拍戏时,她问出的那句“拍戏会让更多人喜欢我吗”。 那时她已经知道,她家的母女关系和其他家不一样。无论她考出多高的分数,当上多大的班干部,岑瑶对她的恨意都不会被削减半分。 只因为她身上一半流着盛从明的血。 被爱的需求被来自生母的恨意浇灌得愈发壮大,她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获得。 如果电影能给她,那么她愿意拍一辈子电影。 “会的。”祝予安和她保证。 于是有了《见岸》和年轻的影后。 被送回盛从明身边的时候,她哭着跑到祝家,抽噎着说自己恨死岑瑶了。祝予安安静地等她哭完,倒给她一大杯温水,“你只是恨她不爱你。” “这么多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人了。” 眼前的人眉眼间依旧藏着十几岁时的锋芒,时光对她似乎格外宽厚,即便长大也不肯收走她的半分光彩。祝予安抿了口茶, “小倾,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女儿,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起初反对你和宋祈结婚是,现在希望你们好好在一起也是。” 岑意倾闷闷地应了一声。 她何尝不是把祝予安当作父亲一样的存在。《见岸》之后的某一年,她在异乡的影院看完最新上映的电影,结尾时巨幕上映出的文字格外刺眼: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罚,而是那无爱的未来。”*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给祝予安发信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谢谢。 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自己会过上怎样贫瘠无望的人生。 似乎是察觉到话题有些沉重,祝予安笑了两声,转移话题: “这部戏拍完我就要退休了。你呢,就别像以前似的好几年不肯联系我,有空的时候和宋祈来看看我也好,你阿姨很想你。” 她笑着点头答应,兀地想起通讯录里拉黑她的岑瑶,顺手删除了这个已经变成默认头像的联系人。 她不必再倾尽所有只为获得她的一个眼神。从十三岁的下午到现在,不断有人出现在她身边,成倍地给予她前十三年从来不敢想象的爱,渡她去到彼岸。
第77章 协议“那是气话。” 盛知川的事早在当天晚上就已经传开了。 盛从明刚去世不久,盛风内部像是一座扑克牌搭起的高塔搬摇摇欲坠。这样脆弱的关头下,他的丑闻像是一阵风,让本就不怎么安稳的公司更加岌岌可危。 单单一个富家公子的丑闻不算新鲜事,但在外界眼中,他除了是盛风的新任掌权人之外,还是岑意倾的哥哥。一旦跟娱乐圈沾上点关系,黏在这桩丑事上的视线就变多了。 看着标题上黑体加粗的“年少成名的影后和她不争气的败家哥哥”,岑意倾第一次觉得他们这层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没那么碍眼。 宋祈放给媒体的照片足够劲爆,再加上利益的驱使,以至于盛风的公关也只是杯水车薪。公式化的语言不足以平息风波,无奈之下,只能对外宣称集团现交由盛栀掌权。 但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对内,盛知川依旧手持最多的股份,掌握着最重的话语权。 网络的记忆是短暂的,他不可能为了这点风波轻易让渡手中的权力。 只可惜祸不单行,这件事还没消停下去,盛风对外出口的日用品又被海外媒体曝出了质检不合格的新闻。 盛知川着人第一时间发布公告,将这件事归咎于运输环节的纰漏。 锅是甩出去了,但长期与盛风合作的海外物流公司因此名誉受损,提出中止合作后又以侵犯名誉权为由对盛风提起诉讼。 一时间,盛风的海外供应链断裂,腹背受敌。这场官司在国内外商界都引发了不小的反响,其他物流公司唯恐自己也落得被背刺的下场,拒绝与盛风合作。 “所以,轮到你来做英雄了?” 岑意倾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最近的报道,抬头睇了一眼办公桌对面的盛栀。她刚结束了一场电话会议,拟定了海外市场的公关策略。 “当然。” 她笑得人畜无害,“现在不是我需要盛风,是盛风需要我。” 她海外的那家物流公司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接下盛风的业务,一方面从中牟利,一方面解除盛风的燃眉之急。而她会成为盛知川事件里最可靠的存在。 一举多得。 岑意倾嗤笑。这局做得倒是有意思,别人都说时势造英雄,她干脆自己早就时势。 “你还真是......别出心裁。” 盛栀挑眉,不作回应。 但下一秒,岑意倾便将眼前的风波与几个月前的记忆联系起来。她敛笑,问:“几个月前宋氏的供应链问题,也是你做的?” 盛栀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鼠标点击的声音填满无人应答的空隙。 “别胡说,我没那么大的本事。”半晌,她才淡淡答话:“搞搞自家公司也就罢了,宋氏我可不敢碰。” 岑意倾将信将疑,默默将手里的杂志翻页,视线却一直落在对面人的脸上。 盛栀面上的肃然没有维持太久,又恢复到以往调笑的模样,反将她一军:“这么关心这件事,看来你和宋祈的感情不错?” 她终于收回了目光,落在杂志反光的铜版纸上。 杂志恰好翻在宋祈专访的那一页,他身姿挺拔神色疏离,身后的背景被盛栀办公室里的灯光映成刺眼的白,衬得他更加遥远难以接近。 岑意倾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弧度,抬腕看了眼时间,“确实不错,多谢关心。” 宋祈那晚送给她的腕表,现在正戴在她的手上。 时间不早了,杂志上高不可攀的男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家了。 早上刚见过,也就分开了个把小时,这时候居然有点想念了。 她起身,“我回去了。” “江梦打算什么时候起诉盛知川?”盛栀叫住她。 “电影下映后。”岑意倾回头,语带讥讽:“看来你和他的兄妹感情倒是很塑料,就这么迫切地想把他送进去?” 盛栀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兄妹一场嘛,我要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回忆。” - 离开盛风过后,岑意倾直接开车回家。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宋祈已经先一步到家了。她打开门时,他正坐在客厅里给yellow梳毛。 她走近,瞥见扔在桌面上的文件袋,伸手一指,“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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