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视线的刹那间,眼底隐含的意味,像是在说:回家我再好好收拾你。 谢则凛眨了下眼。 没再说话。 钟向窈接过一边递来的打火机,点燃蜡烛,侧身将位置让开:“快!许愿吧!” 闻声,谢则凛的眼才慢慢从她脸上挪开,上半身微微前倾,手肘抵着膝盖,双手交握缓缓支到跟前:“我的第一个愿望。” “希望钟向窈天天开心,未来顺遂。” “……” 钟向窈指尖一紧,眼睫翕动。 “我的第二个愿望。” 谢则凛的额头抵在大拇指指尖,很轻地笑了笑,像无可奈何又为自己的念头而忍俊不禁,温声开口:“希望钟向窈永远爱我。” “我的第三个愿望。” 钟向窈张了张嘴。 不等她出声,靳淮青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旁打断,有些好笑道:“唉唉第三个愿望要在心里悄悄许的,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然而谢则凛却抬起头,舒朗清俊的眉目被钟叙关的只剩两盏微弱光芒映的熠熠生辉,他弯唇笑起,眼睑低下。 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冥想愿望。 可只有坐在旁边小软凳上的钟向窈,看得一清二楚,谢则凛正看着她。 “不说出来,我知道一定不会灵验。” 极度暗沉的光影中,谢则凛的眼里闪烁着格外微妙的情绪,像是试探,又像挫败。 钟向窈紧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直到谢则凛看了她半晌,缓缓开口:“我希望钟向窈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 场面寂静到诡异。 钟向窈咬牙,倏然拽住他的胳膊,越过靳淮青往门口走。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钟叙犹豫:“窈窈,你俩要去哪儿?” 钟向窈声音绷的发紧:“过二人世界。” “那这蛋糕……” “你们自己吃!” 话音落,门便被重重合上。 谁也没料到下一秒,钟向窈随手推开了一间门口挂着“欢迎光临”牌子的包间,生拉硬扯着谢则凛,将他直接顶在了墙上。 室内一片漆黑,半点光亮也没有。 可钟向窈偏偏就能看清谢则凛的双眼,微微喘着气,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觉得,这么逗着我很好玩啊?” 咚的一声。 悬在头顶的那把刀骤然落下。 “我没有。”谢则凛声音发哑,“从头到尾我都不是在逗你玩,我只是——”钟向窈拽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呼吸很重:“感觉到了吗?” 掌心下一片柔软。 谢则凛的气息声骤然僵住,浑身血液逆流,甚至感觉到胳膊上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两人恋爱这么长时间,甚至同床共枕过,不是没有做过亲近举动,可谢则凛的脑间始终绷着那根弦,每都次牢牢的管住四肢。 此时甚至是第一次触碰到这里。 可钟向窈却没管他心情如何,冷冷地笑了一声,忽然撩起宽松的薄毛衣,顺着下摆,如同一尾鱼儿似的滑至上端。 轻飘飘的布料触碰着肌肤。 谢则凛大脑骤然空白,没由来地,下意识将手往回缩了缩,可钟向窈姿态太过强硬,拽着他的手指不肯松劲。 不料一来一回间。 他的五指陷入钟向窈的指缝中。 喉结滚动,他登时愣在原地不敢再动。 只是刚刚尾指触碰到了一根轻薄的丝带,似乎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不怎么牢固的隔着毛衣束缚着什么。 倏然间,谢则凛的脑海电光火花,几乎是立马明白了钟向窈这举动的含义。 隔着薄纱与皮肤,里面是她的真心。 钟向窈扯了扯嘴角,抬眼看他:“你真的没有吗?看我从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接近你,看我费尽心思,恨不得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囡囡,你先松开我。” 谢则凛克制着面目表情,死死维持着那一丝仅存于缝隙中的理智,沉沉地吐了口气,“我可以跟你解释。” “可我不想听。”钟向窈覆于他手背的力道加重,眼圈红了又红,声音变得哽咽,“我这里装的全是你,可是你算计我。” “……” 听到她的哭腔,谢则凛终于慌了。 从始至终都处于掌控者的游刃有余,终于在此刻被彻底摧毁,他试图抽出手,这一次却极为轻易地就被钟向窈放过。 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楚钟向窈的脸,只能用指腹胡乱地在她脸上擦拭。 指尖触碰到一片水渍,谢则凛的后脑宛若被千斤顶重重砸来,混沌晕沉地分辨出。 那是她的眼泪。 “别哭,你别哭……”谢则凛的声线颤抖,“我跟你道歉,都是我的错,但我没有算计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 他试图把钟向窈往怀里拢来。 但钟向窈呜咽出声,挣脱后退,哭着控诉:“可你这样,跟我爸妈有什么区别!” “……” 像被一道闷雷击中。 谢则凛整个人被抽干了血液,变成一座风干的尸僵在原地,手脚以飞快的速度变冷,冷到他的喉咙都开始战栗。 他突然想到在很久之前,会所一楼与靳淮青闲聊时,第一次露出端倪的那个他。 当初的所有自以为是与运筹帷幄,终于变成回旋镖,穿越寥寥数月,隔着这么长时间来的甜蜜与心动向他背刺而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 谢则凛一定、一定会去阻止那时的自己。
第35章 “你的意思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谢则凛其实都是在算计你?” 下午两点半。 江北市中心某家高级美容院内,靠近角落的vip包间中,熏烟袅袅,潺潺的流水环绕着房间四周慢慢流淌。 傅云意与钟向窈躺在白色皮质床上。 听完这段时间的经历讲述,傅云意皱着眉头推开美容师的手,撑着床坐起来:“他多大年龄了啊,算计你这么个小姑娘。” 见她火冒三丈,隐约又要开始前些天的猛烈攻击,钟向窈赶紧道:“唉唉也不是……” “什么不是啊!”傅云意倏然拔高声音,神色看上去格外义愤填膺,打断她的话,“你就是心太软,他都那么对你了!” 感受着面部来回滑动的手指,钟向窈轻轻叹口气,扭头看她:“我不是心软,只是静下心来想了想,感觉他也没有十恶不赦。” “牛逼,你得是多喜欢啊。”傅云意大开眼界,“要我是你,他知道我底线是什么,还疯狂在上面蹦迪,我绝对不会原谅的。” 钟向窈默默:“所以我很苦恼。” “你苦恼什么?”傅云意试图猜测,“照你这样,反正肯定就是还喜欢他喽。” 面对从小到大的最好朋友,钟向窈并不想隐瞒什么,可如实说出来又觉得心肝脾肺都不爽快,抿抿唇:“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天跟谢则凛发生争执以后,钟向窈情绪上头,实在难以释怀,没再让他碰自己,径直拉开包间门离开了会所。 没有回公寓,也没有回白马巷。 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郁上蹿下跳,尤其刚出大门,还接到了钟白槐的电话,钟向窈的心情更是烦闷。 她听见电话里,钟白槐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要她回家,极其固执的要让她跟他出国。 彼时与谢则凛吵架后的情绪还未消散,听到这些,钟向窈紧攥的手指咯咯作响。 一股邪火涌上心头,钟向窈咬着牙齿讥讽:“你别做晴天白日梦了。” “……” “我就算是跟谢则凛分手,以后要嫁的人是别人,也不会跟你走,也希望你别再来烦我,有多远走多远。” 这是钟向窈头回说这样大不孝的话。 挂掉电话后,她被烦躁支配的浑身发抖,站在会所门口茫然失措。 直到一回头看见谢则凛。 钟向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皱眉低斥:“你别跟着我,烦死了。” 话一出口,不仅是远处的谢则凛,就连钟向窈自己都先后愣住。 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 钟向窈如果真的恨透了对方,发泄过后,是绝对不会再与那人说一句话,更遑论是这样气急败坏又隐隐含着娇斥的腔调。 谢则凛当即站在原地,而后后退。 钟向窈咬了咬唇,再度瞪了他一眼,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傅云意家。 受了委屈,她刚进门就红了眼。 傅云意不明其就,却还是看出了几分端倪,把人领进门之后,便开始无条件的站在她那边,帮着责骂谢则凛。 只是骂声还未过两轮,钟向窈的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了几声。 她抹掉眼泪,犹犹豫豫地打开手机。 是谢则凛发来的长篇大论。 他事无巨细的解释,言辞恳切而认真,丝毫没有因为钟向窈分别时的态度而松动。 以及最后单独的一条——【别说气话,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你只能是谢则凛的妻子。】 钟向窈生气不已,皱眉将想要谢则凛发送的消息全部删掉。 可久久踯躅间,又截了两张图片。 之后她在傅云意家里住了两天,因为还有国外行程,不得不回了云水巷。 在这期间,她与谢则凛争吵的事情谁也没有告知,就连傅云意也只是猜测。 而谢则凛像是怕惹她生气,也没再出现过,只是在国外几天当中,若隐若现的灼热目光,总让钟向窈怀疑他就在身边。 过了几天,情绪下头以后,钟向窈又在难以入眠时辗转反侧。 因为她发现谢则凛是真的并非罪无可赦。 直到从国外回来。 与傅云意碰见,钟向窈才与她说清楚。 可谁也没料到傅云意又开始骂人,甚至听到最后,她却隐隐觉得心头更堵得慌了。 两个美容技师做完项目离开。 包间内,钟向窈丧着脸盘腿坐起来,眉间恹恹地,看上去情绪极为低迷。 傅云意瞥了眼她的小表情,清了清干哑的嗓子:“那你这样一看就是放不下呀。” “可是他都骗我。”钟向窈像钻进死胡同的盲人,惆怅地原地打转,恨恨道,“骗我这么长时间,以后如果还有其他更值得他筹划,是不是就会拿利刃对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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