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早就定好的婚礼日程一拖再拖,也亏得周佳信任陶勘,硬生生等到现在。 到底是属于一个年轻女生的大好青春,就算周佳家里标准一降再降,也无法容忍女婿是个身无长处的穷小子,准岳母已经给他放了话,明年再不买房结婚,就准备给周佳安排相亲了。 娱乐圈的钱好挣归好挣,可陶勘努力这么久,归来仍是默默无闻。 这次好不容易拉来几个大赞助,他才鼓足勇气,敢于邀请陆屿出演。 陆屿是近年来声名大噪的满贯影帝,纵使有着不浅的交情,他也轻易不敢掏出这套杀手锏。 “你就当帮帮我,也帮帮那个姑娘,我不想在这里止步……” 陶勘艰涩地张了张嘴,还是不死心,想要再劝。 陆屿沉声:“好。” “我三年才打磨出这么一个剧本,只想把所有的部署做到最好……诶,你答应了?” 陶勘根本没料想到会这么轻易成功,声音里满是迟疑的讶然,随即很快惊喜起来。 “我果然没看错你!到时候电影拍完拿了奖,发布获奖感言,我一定把你拉上去受赏!” 陆屿啼笑皆非:“拍都没拍呢,现在想拿奖的事,是不是远了点?” “嘿嘿,是哈!” 陆屿挂了电话,如同所有行色匆匆的人一样,踏着步子往电梯的方向走。 陆屿对于帮助谁这件事情,倒是无可无不可。 就像曾报道过他的杂志媒体所说,陆屿含着金汤勺出生,身后有名门显赫的家族势力,一直活在聚光灯下,活在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中。 他未曾见过苦难,世界里只有数不尽的鲜花、光明和财富。 无数人不解陆屿为什么会去演戏,那些最终获奖的影片里,不乏艰难、伤痛混合着泥泞的时刻。 那和他所生活的地方,有着天壤之别。 路过应雪面前时,陆屿不知怎的,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纸巾,弯腰递到应雪跟前。 “擦擦眼泪。” 应雪借着哭的机会发泄一通情绪,心情乱七八糟的。 泪眼朦胧中隐约看清眼前的景象,陌生人的好意就像无形的触角,微微碰到她心间的柔软,应雪一下子整个人慌乱起来。 应雪原本没想哭的,那样太没用了。 但可能是长期背负的压力太重,她为了照顾妈妈,向学校申请休学后,就一直四处奔泼,赶往各个医院,却始终没能看到温茹的病情有丝毫的转机。 她太累了,身心都是。 应雪同男人透过帽檐口罩短短对视一瞬,男人剑眉星目,漆黑的眼眸冷淡锐利,长相应当是极为俊朗的。 她莫名感到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男人维持着姿势不动,挑了下眉,像是在疑问她怎么不接? 应雪心间一跳,匆匆抽过纸巾,柔软的纸巾上残留着那人指腹的温度,连带着她的胸腔也微微发热。 她又有点想哭了,却只能强忍着。 “谢谢。”
第2章 补助 临近傍晚时分,张医生把应雪叫进办公室里。 应雪进去时,他桌前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平头青年,穿着一身得体西装,年轻干练,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旁放着一个棕色的公文包。 应雪本来担心是不是温茹的病有什么变故,来不及敲门就闯了进去,见到里面有人连忙要退出来。 “不好意思,我一会再进来。” 只是没想到却是青年先开口。 “你是温茹的家属吧?” 钟延站起身,笑容温和:“你是叫应雪?你好,接下来你母亲的病将会由我负责。” 应雪怔愣:“你是?” 张医生拿出一沓厚厚的资料文件,递到应雪手里。 硬质塑封的表皮质感特殊,封面上大串英文分外惹眼,旁边附有中文释意,是家京都的医疗团队。 打开翻了翻详细介绍,越看越触目惊心,国内外顶尖医疗团队,接待的对象非富即贵,宣传页上有不少政治新闻上的熟脸,这可不是普通人就能接触到的。 早在曾经为温茹的病情百般寻求门路的时候,这种团队她想也不敢想,直接排除在外。 她的手微微发颤,一时有些拿不稳。 “真的吗?医生,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张医生对应雪家中情况了然于心,能有这种天大的造化,由衷地替她高兴,温言安慰道:“不是做梦,你还记得最开始,你妈妈病情确诊后,我让你填了一张特殊重病补助表吗?这位钟先生就是来对接此事的。” 那时应雪刚知晓温茹的确切病情,心中又慌又急,拿到申请表完全当做救命稻草,第一时间填写完毕。 临交上去前,应雪忍不住问:“医生,你看这补助什么时候能申请下来?” 张医生将表收好,怜悯地看她一眼,叹口气:“每年各地申请这项资金的人太多了,近几年我们医院都有成百上千的病人申请,只有两个成功的,很难,所以你别抱太大希望。” 他话说得够清楚了,几乎不可能,只是因为有这项申请,所以让应雪过来走个流程,也算是聊以慰藉。 后来的几个月,果真再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直到现在。 “京都分部的医疗专家小组已经坐上飞机,到达本市后会立刻展开会议进行讨论,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 滔天的惊喜笼罩全身,应雪全程愣愣听着钟延的话。 真的申请下来了。 一时间满腔的情绪不断往外涌着,应雪鼻尖一酸,又强忍着将泪意压了下去。 她满目喜色,双眼发红,一下子冲上去:“我该怎么感谢您,真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要不我请您和张医生吃饭吧!” 张医生举了举手中的绿色文件夹,“我恐怕没空,还有很多病例要写。” 应雪白莹莹的脸晃到眼前,让钟延心跳无端漏了一拍,他略微尴尬地别开眼去,退开半步,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饭就不吃了,你叫我钟延就好,有事情联络就打上面的电话。” 应雪眉目里流露出几分遗憾,她接过名片,抿着唇,思忖两秒,“钟哥,可以这样喊你吗?” “都行。” 钟延憨厚笑笑,态度十分亲和。 应雪粲然一笑:“那谢谢钟哥,以后就麻烦你了!” “真别客气,我有事,得先走了。” 钟延不过是照陆屿吩咐办事,哪当得起这份谢? 他快速收好需要的材料,装进公文包里,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钟延毕业后在岚悦集团当一个普通职员,陆屿看中他颇具灵性,一手将他提拔上来,带在身边。 后来钟延恍然明白过来,原来在外风头无两的影帝,竟牢牢把控着集团内部权利中枢——只是陆屿并不怎么在意这些,唯二两次动用上面的势力,一次是将钟延调到公司旗下的岚悦娱乐,任命为中层级别的干事,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如今钟延担任着他经纪人的职位,也同时是陆屿生活、工作上的秘书助理。 共事这么久,陆屿向来把重心放在拍戏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将有关于陌生异性的事项交代下来。 钟延思及此,不由多打量了应雪一眼,在她姣好的容颜上顿了顿,又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自顾自摇摇头。 瞎想什么呢。 * 应雪怕横生枝节,最后医疗补助的事情没成,反倒落得失望一场,没敢提前告诉温茹。 她去了医院外的餐馆,顾忌着病人要忌口,点了两个温茹喜欢的清淡菜品,带回去当做加餐。 餐馆正值开业做活动,火爆得紧,摩肩擦踵中被路人踩了好几脚,但应雪并不在意,有这样天大的喜事在身,走在路上眉眼都带着笑。 回到病房,应雪将白色塑料盒放在案上拆开,跟医院送来的盒饭摆在一起,色泽明显比食堂千篇一律的菜色更鲜艳丰富些。 温茹见了,埋怨道:“怎么还多买了菜,乱花钱!” “太久没加餐了,反正也不是天天这么吃,你就当我嘴馋,好不好?” 应雪嗓音又软又甜,放轻声音说话,显露出一点娇态来。 温茹一愣,自从她生病后,女儿仿佛一夜间变得成熟稳重,也很久没这么跟她撒娇了。 温茹清咳两声,面上仍是严肃:“下次不许了啊!” 她说着,筷子首先夹向了应雪买的炒三丝。 应雪瞧着温茹的神色,就知道她没真生气,心思正活泛着,犹豫要不要稍微透露一下今天的好消息,就猝不及防被敲了下额头。 “盯着我傻笑什么,吃饭!” 应雪假装吃痛地揉着额头:“知道了!” 应雪的担心并未成真,钟延做事雷厉风行,第二日就将温茹转去了隔壁楼高层的单人vip病房。 温茹在旧病房住了小半年,东西却没什么可带的,毛巾牙刷、口杯饭盒、热水壶和几件换洗的衣物,拿包装起来,一拎就走了。 临走时三床的小玉哼哼唧唧地抱着应雪的大腿,半个字不说,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不舍。 小玉的妈妈劝她老半天,最后她强硬地往应雪手里塞了一把糖果,应雪实在拗不过,笑着收下了。 温茹到了新环境,看着崭新明净的病房,设施齐全装备完善,房间专门配有看护的医师和护士,心中不安起来,拉着应雪问:“这真的是我住的地方吗?这么好,是不是那位带我们来的护士喊错人了?” “没事,我待会去问问。” 应雪同样疑虑重重,刚才张医生通知她医疗小组已经到了医院,即将展开讨论会,她去听了一会,各种专业名词听得她昏头昏脑。 可是看着专家们那样热烈地分析着,神情凝重严肃,结束后都礼貌地冲她笑笑,这同应雪先前所受过的冷遇、慢待的种种画面,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这家医疗团队的名头大归大,但应雪冷静下来,这种待遇哪是她们家能受得起的?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应雪是知道的,她迫切地想要见到钟延,得到准确的答案。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应雪都没能见到钟延,她陷在焦虑中,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煎熬,恐惧着上天将误赐的恩赐收回。 应雪没什么胃口,午饭时草草扒两口饭就止住,起身将饭盒一收,在水池旁洗了,头也不回地说:“妈,我出去透透气。” “别走远了,”温茹目光担忧地看着她:“早点回来。” 住院部呈中空的环形,比其他楼层清净很多,因此这时有稍显聒噪的说话声响起,就显得尤为突出,应雪靠着栏杆,循声向上望去,看见一行人从顶层会议室里走出来。 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应雪在医院大门口的宣传栏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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