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敢做声。 谢烺面色一滞,甚至没注意到小朱表情古怪,沉声问道:“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江荔再次摇头:“变量太多,只能重头再来了。”她瞥了谢烺一眼:“要是小白鼠没出错就好了。” 江荔为这个项目起早贪黑付出多少心血,他这些天都瞧在眼里,想到她这些天的心血毁在自己手里,谢烺懊恼得简直想要杀人。 就算不提江荔,他这些天也已经融入了研究员这个身份,这些实验项目就像他辛苦培育的树苗,结果就因为他的一时失误,树苗被连根拔了。 其实他当时完全可以选择留下来,等挑完实验小白鼠再走,但他仍下意识地选择了更省时省力的办法,带来了他没预料到的严重后果。 他沉默良久,颇是艰难地开口:“对不起...” 比起道歉,他更喜欢实际补偿,嗓音低沉:“只要你张口,我愿意做出任何补偿。”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心烦,他怎么补偿?掏钱吗?可是科研成果容不得弄虚作假,根本不是金钱补偿得了的。 江荔没说话,摇了摇头。 谢烺身形僵直地站在原处,静默无比。 等出了实验室,小朱才压低声音开口:“江博,实验不是成功了吗?”就算没成功,明天再挑十只小白鼠重新测试一遍不就是了? 江荔贼真诚地回答:“我故意的。” 小朱:“...” ...... 这还是谢烺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困顿无力的感觉,就因为他的一时疏忽,辜负了整个实验室上下的心血,他偏偏还无法做出实质性的补偿,他的高傲让他无法忍受这种亏欠。 这几天他都是眉头紧锁,到下班时间,他干脆把自己锁在宿舍里不出来了,甚至都没往江荔跟前凑——这对他来说,比任何惩罚都严重。 这几天里,他联络了很多学理工的熟人,在心里勾勒了好几个补偿方案,又挨个推翻,几乎天天如此,就像今天,他折腾到了午夜,隔壁忽然传来两声清晰的咳嗽。 谢烺一下子被惊动,隔壁又开始咳的撕心裂肺,他心头一惊,忙冲进她屋里:“你怎么了?” 江荔脸颊通红,趴在床上咳的撕心裂肺,眼神都有几分飘忽,说话仍旧一板一眼:“按照临床反应,我应该是感冒了。” 她嗓子眼里跟含了刀片似的,哑得厉害,全身打着冷颤。 谢烺皱眉:“你最近太累了,几乎每天都是一两点才睡,早上不到七点就开始工作。”他越发恼恨自己疏忽,迟疑了下:“我带你去医务室。” 他微微倾身,不由分说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她人轻的过分,谢烺抱着她都觉着忧心。 江荔有点抗拒地挣扎了下,但身上实在没力气,干脆调换了个姿势,躺平享受,还不忘使唤他:“去西边的校医室,东边校医室的陈大夫之前拿了卫生流动红旗跟我炫耀,我不要找她看病。” 谢烺:“...” 东边的医务室就在隔壁楼,西边的医务室在三公里开外,而他的车停在研究所外——不过谢烺也没多说什么,拿了件风衣把她裹好,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奔向西医务室。 哪怕是夜里,气温依然在三十多度,等跑到医务室,谢烺后背也沾了层薄汗,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值班护士见到他先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他把江荔放下,沉声道:“别管我,她怎么样了?”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来值班医生,给她量体温询问病情,最后开了药给她挂水,还叮嘱她:“江博士,你体质本来就比较差,这不一下子就累病了吗?最近工作也别太拼了,得注意休息啊。” 江荔躺在病床上,眯着眼哼唧了声,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她脸色煞白,一脸蔫样,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病弱少女,也没平时在实验室呼风唤雨那股神气劲儿。 值班医生又帮她调慢了输液,这才出了单间。 谢烺全程在旁边陪护,出奇沉默,等到医生走了,他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略高的温度从指尖传来,他低声道:“抱歉。” 江荔勉强掀开眼皮,用眼神询问他道什么歉。 谢烺抿了抿唇,才轻声道:“如果不是我,你的一腔心血也不会白费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用钱能解决一切问题,你这个样子...” 他嘴唇动了下,才有些艰涩地道:“我恨不得替你得病。” “这事儿啊...”江荔神情恍惚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很痛快地承认:“我骗你的。” 谢烺:“?” 她敢作敢当,有气无力地道:“那天你半途跑了,是小刘把东西送过来的,他那天比较忙,送的小白鼠有两只体重不对,我让他回去重新拿了。” 谢烺消化了会儿,立刻问:“也就是说,实验并没有失败?” 江荔反而有些惊讶,她以为按照谢烺的脾气,知道被人骗了,第一时间肯定是要发火,没想到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问实验结果。 她顿了顿,才点头:“是的,实验很成功。” 谢烺第一反应是庆幸而不是恼怒,庆幸她的心血没有浪费,他缓了缓神色:“那就好。” 等他说完这话,火气才慢慢涌上来,磨了磨牙根:“你就睁着眼地看我为这事儿四处折腾?” 江荔想了想:“那我下回闭上眼?” 谢烺:“...” 他在病床边站了会儿,不知道是想笑还是发火,停顿了许久之后,忽然又道了声:“对不起。” 江荔一脸不解:“这次又是为什么?” “为了...”谢烺垂眸:“我之前对你工作的不尊重。” 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收起下颔,长睫低垂,眼睛却不避不闪地看着她:“科研需要极高的严谨性,任何实验成果都不容弄虚作假,而是研究员实打实的心血,这些成果并不是财富和权势能够换来的,我之前一直很反感你对我的指控,现在看来,我的确没有正视你的成就和工作。” 江荔不由坐直了身体。 谢烺又抿了下唇:“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是真的开始后悔了,他意识到他那时候的所作所为对她是种轻视,如果能够时光倒流,他绝对不会用拿钱砸人的方式求爱。 他说的当然是恋爱机会,江荔听明白了,问他:“这是作为你道歉的交换?” “不,这是...”谢烺停顿了下,难得低下高傲的头,用放低的姿态迷惑她:“恳求。” 没有什么比看到强者低头更能令人动容,更何况谢烺恰好是女人最想征服的那一挂——不论是脸还是性情。 “那天你隔着浴室门,夸我身材很好。”他喉结鼓鼓囊囊,随着他吐字而滚动,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还有更好的。” 江荔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在远古时期,男女在一起无非是为了合作生存,交配以及繁衍,现代其实也大差不差,我认为和人谈情说爱非常浪费时间,那不如我们跳过产生感情的步骤...” 她挠了挠下巴:“直接结婚吧。”
第41章 谢烺被人迎面砸了一下似的,根本回不过神来,一时居然不能给出反应。 江荔倒是一副稀松表情,还煞有介事地跟他分析:“我了解爱情产生的每一步机制,所谓爱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不可能长久的,它来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只会留下感情上的创伤,没有任何意义。” 她想了想:“谈恋爱这种择偶方式费时费力,相比之下,具有法律效力的婚姻更能保障双方的利益。” 听到她的话,谢烺发热的脑袋渐渐回温,他微眯起眼,面上带了几分不善:“所以你选择跟我结婚的原因是...?” 江荔恨自己现在没法打一张Excel表格,只能砸了咂嘴,逐条逐条和他分析:“你的智商外形和身体远超及格线,能保证繁衍出优良的下一代,而且你会做家务,会照顾人,有很高的经济社会地位,工作能力很强,学历也不错,这意味着你还能担负起培养下一代的重任,综合条件来看,你胜出了。” 她还伸手跟谢烺握了握,由衷地道:“恭喜你,谢同志。” 谢烺:“...” 按说江荔现在是在求婚,但她说的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凉薄,燎得谢烺简直心头火起。 所以在她心里,他就是被她精挑细选挑出来配种的牲口,外加带孩子的保姆? 她羞辱谁呢? 说实话,他甚至怀疑,要不是考虑到需要父亲带孩子的问题,江荔根本不会选择结婚! 谢烺简直要炸,伸手捏死她的心都有了,连连冷笑:“就因为这些?我们甚至连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就直接结婚,你就不怕我跟人跑了?!” 江荔点头:“是啊!” 谢烺:“...” 她理智到简直不近人情了:“你看,这就是我选择不谈恋爱的原因,如果你出轨了,我不会受到感情上的打击,还能拿到财产补偿,这就是只谈契约,不谈情感的好处,而作为资本家,你应该更懂得权衡利弊呀。” 她不喜欢对任何事加以粉饰,她就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把条件都摊开,谢烺只用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谢烺眼神晦暗,眼底暗流翻滚,一言不发地垂眸看着地面。 可惜江荔那是完全我行我素,不会看人脸色,还催了句:“你结吗?” 她做事追求效率,想了想:“不结我可得准备着换人了。” 没记错的话,谢烺记得江荔给她存的备注还是十八号,想到她那前十七个相亲对象,他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他当然不可能看着她跑去跟别人结婚,他又不想看她,闭了闭眼,极冷地嗤了声:“结就结。” 又不是只有江荔一个人才能做到冷酷无情,他当然也可以。 谈恋爱也算是男女双方相互筛选的过程,在恋爱期间,只要女生保持清醒,其实是有很大主动权的,随时保持着换人的权利,但婚后这种主动权无疑会被削弱,江荔非要结就结吧。 就像她说的,婚姻只是为了遵从人类最本能的欲望——交配和繁衍。 谢烺唇瓣几乎抿成一条线,勉强勒住在欲海里起伏的思绪。 他高大的身体俯下,鼻尖几乎跟她的相抵,黑润的眼眸淬了冰霜:“你可别后悔。” 江荔:“我得了重感冒,现在很想打喷嚏,如果你再不离我远点,你很可能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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