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听不懂粤语,也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但因为他讲电话时始终蹙着眉,语气也比平时还要冷个几分,所以她判断他现在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 而且她前两天听池呈跟她妈说,沈时礼是因为跟家里闹了矛盾,才不想在暑假时回家。他看他孤零零一个人在美国也凄惨,便邀请他来家里做客。 反正他家房子也大,父母又都是大学教授,到了暑假经常出去旅游或是做项目,也不常在家,所以他来住个夏天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至于这矛盾是什么,她哥并没提,只说他家是港城做生意的,家庭关系稍微有点复杂。 “哦,怎么不去问你亲哥?”沈时礼轻挑了下眉稍,看她的眸光略微带了点探究。 池芋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辅导书,大脑飞速运转说: “我哥他脑子没你聪明,这题他解不了!”
第3章 沈时礼住的是客卧,房间里除了床和衣柜以外,再无其他的家具。 为了方便他用笔记本电脑,池呈给了他一张可以放在床上的折叠桌。 所以此时他也只能坐在床边,长腿上架着折叠桌板,辅导书压在上面,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垂头算着池芋交给他的数学难题。 夜很静,能清楚听到床头时钟走动的哒哒声和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池芋拘谨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了片刻,见他注意力已完全放在了数学题上,才悄悄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他打开了相机。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她忘记给手机静音。 只听“咔嚓”一声,沈时礼握着笔的手一顿,缓缓撩起了眼皮。 平静中带了点询问的目光像是针灸用的毫针,没什么威胁性,却精准打到了她的穴位,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好半天,她才放下了手机背到身后,结结巴巴说:“那个,我,我在自拍,干等着怪无聊的。” 他幽深的瞳眸又凝了她两秒,才淡淡说:“再等两分钟就够了。” “不,不急。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时礼哥你慢慢算就行……”池芋讪讪笑了下,捏着手机的手心紧张得渗出了点汗。 她其实也考虑过要不要直接问他要张照片,但这无疑会显得她像个花痴。 她并不想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 在沈时礼重新垂下眼算题后,池芋才稍稍松了口气,快速瞄了眼手机上的照片。 很好,没有拍糊。 而且她这个微微俯拍的角度,显得他下颌线更加的分明,低垂的眉骨也愈发深邃立体,简直能迷死人。 她不由勾了勾唇角,满怀骄傲地将照片发送到了群里:【给你们看看真正的帅哥】 刚发送完毕,她就听沈时礼招呼她说题算完了,便赶紧按掉手机,凑到了他的身边。 沈时礼将手中的辅导书递还给了她:“解题步骤我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明白吗?” “嗯,谢谢时礼哥!”池芋欢快地接过辅导书,快速扫了眼书上的字迹,就和他本人的感觉一样,清隽中又带着种一丝不苟的板正在。 而且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理解,他每一步都写得非常详细,一遍通读下来,池芋便已轻松掌握了这题的解法。 但她心底还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便假装困惑地抬起脸说:“时礼哥,我中间那几步没太看懂,你能再帮我讲讲吗?” “哪几步?”他问。 “就是这里。”池芋随便找了步骤指了下。 沈时礼淡淡扫了眼,手指轻点了下床沿的空位说:“你坐过来,我给你拆解讲一下。” “嗯。”池芋抿了抿唇,压着雀跃的心情,乖巧地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大概是他来她家后,她离他最近的一次。 她能闻到他衬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其实用的就是她家里的洗衣粉,但她头一次觉得这味道异常得好闻。 “像这样……”他笔尖在纸上写着公式,她低着脑袋,看似在认真看他写的内容,实则眼睛盯着的,是他骨节分明的手,随着书写的动作,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衬得他的皮肤愈发的冷白。 稍稍抬抬眼,她就能看见他锋利的喉结,随着讲话的节奏在起伏滚动着。 那时她还不太懂有关性的任何东西,但就模糊觉得,他身上所散发出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着迷,同时还带着轻微的晕眩感。 以至于他讲的内容,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甚至在他问了她两遍“现在明白了吗?”之后,才猛然回神点了点头,脚底发飘地站起身,慌慌张张地逃离他的房间。 那一晚,她失了眠。 满脑子都是沈时礼给她讲题时的模样。 还有群里那些玩笑般不着调的回复,类似“这么帅,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定要拿下他!”“羡慕,我也想和帅哥住一起”“啥时候能带帅哥见我们?”…… 虽然她当时都一本正经的回复说他只是他哥的朋友,比她大五岁呢,她纯粹是在欣赏他的脸,并没有喜欢他之类的。 但她内心还是被她们说得心潮澎湃的,甚至还在她们调侃她和他的关系,感到了一丝丝的甜蜜。 之后隔三差五地,她就会搜刮各种高中难题去问沈时礼,频繁到池呈都有点看不下去了,说她好歹分个一半的题给他吧,不然沈时礼肯定要被她烦到提前回美国了。 “时礼哥跟你抱怨我烦了?”池芋不开心地撇了撇嘴。 “这倒没有。”池呈回道。 “那就是你单方面的臆想。”池芋顿了下,又说,“而且我每次找他前,也会先问问他有没有时间的,他要没时间,自己就会拒绝我的,用不着你说。” “他可能会不好意思拒绝,毕竟他现在住在咱们家里。” “才不是呢,时礼哥他对我超有耐心的,昨天还夸我聪明了呢!”池芋气呼呼地叉起了腰。 “他对你有耐心,完全因为你是我妹妹,要没这层关系,你看他有没有耐心。”池呈忍不住刺她道。 他太了解沈时礼了,他在学校里几乎不参加任何的集体活动,对所有表白和同他示好的女生,态度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冻成冰。 而且他大概是他遇见过的,对没必要的人际关系最没有耐心的人。电话说挂就挂,人也是说走就走,连挽留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对方。 “你这就是在嫉妒我只去找他问题,却不来找你。”池芋振振有词地反驳道。 “这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池呈顿时被她给气笑了。 “嫉妒他比你聪明。” 池呈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说:“算了,懒得跟你这小屁孩讲话了,你爱问谁就问谁去,我教不了你。” “我还不稀罕让你教。”池芋冷哼了声,就又跑去了沈时礼的房间。 - 等暑期过半,池芋迎来了自己16岁的生日。 往年她生日都是请些要好的朋友来家里一起过,但今年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不想再在家里办什么老土的party,便和爸妈申请了一笔钱去外面过。 其实初中刚毕业的她去外面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无非就是和朋友找了家火锅店涮了涮火锅,吃完后去又附近的KTV开了个包厢唱歌罢了。 唱到中途,不知谁又提起了池芋家住的那个帅哥,女生们八卦恋爱的心熊熊燃起,开始问她怎么生日不叫这帅哥一起出来玩,她到底能不能把他拿下之类的。 池芋被问得脸颊有些发烫,含糊说像他那样的大学生不会有兴趣参与她们小女生的party聚会。 “大学生又怎样,你再过三年也是大学生啊!差距没你想得那样大。” “就是,我堂哥上个月结婚,新娘比他小了足足七岁呢!” “关键是你喜不喜欢他嘛!”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她此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便赶忙拿起话筒说:“哎呀,你们别瞎讨论了,快点唱歌啦!” 等到快10点时候,池芋接到了池呈的电话,问她是不是要结束了,他刚好在外面,可以开车去接她。 池芋想了想说:“不用了,等散场了我跟朋友一起打车回去。” “这都10点了,还不散场啊?”池呈有点不悦道。 “10点怎么了?这不还没到半夜么。”她不由扯了扯嘴角。 “你还想半夜才回家?” “不行啊?” “不行。”池呈不容置疑道,“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就到了,我可不想大半夜又要开车去接你。” “都说了我会和朋友打车回去的,不劳您大驾了。”池芋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刚想直接撂电话,忽然听到他哥似乎跟旁边人吐槽了句,“我这妹妹是专门来治我低血压的吧!” 她不禁手一顿,试探地问了句:“哥,你跟谁骂我呢。” “跟你时礼哥。” “我时礼哥也在车上啊?”池芋登时心跳快了几拍。 “嗯。我们今天去兰西乡爬了个山,已经累得不行了,所以还请小祖宗您体谅体谅我,直接跟我回家去吧,大半夜的打车不安全。”池呈叹了口气。 “我想想……”池芋拖着长音,心想自己也不能妥协得太快了,显得她好像是因为听说沈时礼在才改变主意的。 短暂思索过后,她灵机一动道:“这样,你来KTV给我唱首歌,我就走。” 池呈:“逗我玩呢?” 池芋:“没有啊,今天可是我生日,你来给我唱首歌怎么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吗?而且我已经在体谅你了,不然我肯定唱到半夜再摇你出来接我。” “……”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响起了池呈无奈的嗓音,“行吧,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 “哥,最爱你啦!”池芋得逞后夹着嗓子笑了声,腻得池呈一秒都没停留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想让她哥来唱歌是假,想让沈时礼出现在她的生日聚会上才是真。 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心思矛盾的很。表面上在不断澄清自己不喜欢某某男生,其实暗地里又有些享受来自朋友的调侃与揶揄。 就好像借着她们之口,她真的就和沈时礼之间建立某种暧昧不明的关系。 而她的心也像也一只气球,被她们的话语充着气,越说越膨胀,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这感觉,简直好极了。 池芋美滋滋地按掉手机,跟朋友说等下他哥就要来接她回家,不过他会先来给她唱首生日歌。 说完,又假装不在意地随口一提说,沈时礼也会跟着他一起来。 一听沈时礼要来,她朋友们果然又兴奋了起来,开始起哄说等下应该也让他为她唱一首才行。 池芋还要按耐着心中的窃喜,打断她们说:“他又不是我亲哥,我可要求不了他,你们别瞎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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