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意挑眉。 谢蔷:“没有吗?” 谢洵意摊开手,果然一只粉萤石手链躺在他掌心:“看到了?” “我从奶茶店出来就看到了,你在跟摊主说话。” 谢蔷从他手里拿走手链,放到眼前仔细看。 粉萤石被打磨得圆润光滑,被墨绿色的丝线绕在中间串成结,几根缠织地编成手链。 很漂亮,独一无二的漂亮。 谢蔷把它戴在左手腕,单手扣不上,在她求助之前,便已经有一双手自觉伸过来,仔细帮她。 “那位老爷爷手艺真好。”她夸赞:“编得好精致。” 谢洵意忽然掀起眼皮。 谢蔷:“怎么了?” 谢洵意开口:“这条不是。” 谢蔷故作不知:“不是什么?” “不是老爷爷。”谢洵意松开手,碰了碰垂下来的一颗铃铛:“是我编的。” 谢蔷喔了一声,原本还想问问谢律师什么时候学会的手工,结果自己没绷住先笑了。 “我知道。”她扬着嘴角看着他,眉眼之间都是欢欣:“我知道是哥哥亲手编的。” “特别漂亮,我很喜欢。” 人群一阵动静。 第一束烟花升空爆炸了,光芒照亮了天际。 她抬眼朝江边看去。 江水被两岸络绎燃放的花火照亮,水天相映,亦真亦幻,转瞬即逝的生命造就着最纯粹的完美。 谢洵意生在芙城,自认早已将烟火看倦,不想会在另一人眼睛里看到错失已久的惊艳。 能望到底的透彻纯真,灼目的火光落那双黑如耀石的眸子里,也成了陪衬的底色,跋扈地拉着他的昭然若揭的心悸一同沉沦。 当那双眼睛里完整倒映出他的模样时,贪婪从克制的爪牙下极力冒头。 他蜷了蜷指尖,忽然很想抱她。 目光意外相撞,谢蔷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喜悦也在这一瞬间受热蒸发。 这是第一次,她看懂了谢洵意眼底的情绪。 可说的不可说的,能藏的不能藏的,她都看懂了。 铺满天际的烟花不过转眼时间便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又似乎只是被遗忘。 谢洵意朝她伸手时,她抓着栏杆的手指悄悄收紧,也悄悄放慢了呼吸。 再近一点,她想。 风吹着铃铛响,光在他们脸上不断变换颜色。 再近一点,只要一点。 只需要碰到肩膀,我就要立刻扑进他怀里,用最大力气抱住他。 然而那只手还是临阵退缩了,只是将带着微凉的指背贴上她的脸颊。 “冷不冷?”他低声问。 谢蔷憋着的那口呼吸一下散了。 茫然摇摇头,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是在谢洵意想要收回手时,忍不住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冷。”她小声说。 又很快扬起嘴角,将半边脸都贴进他掌心:“你看,一点也不冷。” - 【布鲁斯】:Surprise! 【布鲁斯】:宝贝!我在飞往芙城的上空啦! 【布鲁斯】:宝贝我到你的城市了! 【布鲁斯】:我的天,中国的空气里似乎都是食物的香味,宝贝,我可以邀请你跟我共进一个晚餐吗~ 【布鲁斯】:宝贝!!!Vous entendez? 谢洵意晚上有应酬,下午就没有回家。 谢蔷一个人在家,困得不行,想着睡一觉再吃晚饭,没想到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最后还被布鲁斯的电话叫醒。 “什么,你已经在中国了吗?” 谢蔷瞬间清醒:“怎么都没有提前告诉我呢,对不起布鲁斯,我刚刚竟然还在睡觉。” 布鲁斯:“想给你惊喜呀,没关系宝贝,我也刚到,快出来带我去吃好吃的,万分期待!” 谢蔷立刻起床:“你现在在哪里?” 布鲁斯:“位置发给你了喔,我现在原位一动不动。” 谢蔷:“你要现在就吃饭吗?还是先要休息一下,调整时差?” 布鲁斯:“当然是先吃饭,放心宝贝,我一会儿还有很长的车要坐,我可以在车上慢慢调整。” 谢蔷单手把寻寻从电视机上抱下来,愕然:“你要去哪里?不在芙城多留吗?” 布鲁斯:“宝贝,我的出差地不在芙城,在隔壁的城市,接下来可能要连续忙碌没有时间了,所以我才会把飞机目的地定在芙城,希望先和你见一面。” 谢蔷感动得不行,加快速度:“我马上就到了布鲁斯,再等我最后5分钟就好。” 考虑到布鲁斯要倒时差,还要工作,可能会因为吃辣而肠胃不适,谢蔷不准备带他去吃火锅了。 他们去了谢洵意经常带她去的一家私房菜馆,清淡菜品的味道也很好,更适合初到芙城的外国宝宝。 “下次布鲁斯,我保证。” 谢蔷安慰好友:“等你下次假期来,我一定带你去吃味道最好的火锅串串麻辣烫,而且相信我,这里的菜也很好吃的,你尝了就会喜欢,和我一样。” 布鲁斯丧气地点点头。 好在中华美食博大精深,第一道菜一经端上来,就疗愈了他的所有失落郁卒。 看好友逐渐于迷醉于中国经典菜式,谢蔷放心了,低头给谢洵意发消息,不出意外,她一会儿即将要用到谢洵意的会员卡。 菜上齐,布鲁斯已经在第一时间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终于进入美滋滋的正常用餐阶段。 “让我猜猜,是不是在给你哥哥发消息?”布鲁斯新奇地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香得离谱。 谢蔷:“对呀,我们要用哥哥的卡结账。” 布鲁斯咬住筷子尖:“那这顿不就是算他在请我?” “嗯嗯。”谢蔷点头。 布鲁斯有点别扭,不过很快就想通了:“没关系,等他未来变成你的男朋友了,我会立刻请回去的,对了。” 说到这里,他终于于美食诱惑中想起要事:“你们进展如何,什么时候会接吻上床?” 谢蔷:“......” 谢蔷不能扭转布鲁斯在某些事情上过分直白的语言习惯,只好学会自己忽略,又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同他分享了一下,期待获得一点建议。 没想到布鲁斯即刻不淡定了:“从一个追求者的角度,他怎么可以这样游刃有余呢?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谢蔷面露困惑:“有吗?” “当然有了。”布鲁斯些许愤然:“从上次你告诉我你完全不会影响到他工作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在追求你,却总是很少有情绪波动,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切只是在专注做计划表上的事情。” 谢蔷觉得布鲁斯说的不对,但是布鲁斯让她插不进话。 布鲁斯:“在追求与被追求中,你才应该是指挥全部形势的那一个人,他的心情理应由你掌管,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从容不迫,好像随时可以将你一网打尽一样。” 谢蔷:“一网打尽?” 布鲁斯:“而且怎么会有男人在看见心爱人的裸体——” “不是裸体!” 谢蔷这就忍不住要好好纠正了:“我穿了的,而且那个时候房间很暗很暗,有和大可能并没有看见。” 布鲁斯:“好,就算这样,那怎么会有男人在看见心爱人的裸体之后还能淡定得像个瞎子呢?” 谢蔷:“......” 布鲁斯:“而且在那样烟花盛放时那样伟大浪漫的时刻,他理应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你,然而事实却是他都不肯伸出手拥抱你!” 谢蔷再次尝试解释:“他没有不肯,他只是有顾虑布鲁斯,我能感觉到。” 布鲁斯:“宝贝,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观中他非常爱你,我也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但这并不影响我非常不爽他这个行为,他为什么不肯拥抱你?” 谢蔷:“......” 谢蔷:“我们先吃饭怎么样?” 布鲁斯:“我需要想办法给他一个教训。” 谢蔷:“中国菜一定要趁热吃。” * * 邀请人起身敬酒之后,谢洵意喝了酒,而开车来的青辉只是抿了口茶。 “我记得之前沟通的时候,说要过来的并不是这位纪先生,而是他大哥来着。” 青辉趁着其他人寒暄时,凑往谢洵意小声说:“怎么临到头换人了?家族内部纷争?” 谢洵意:“不清楚。” 两方结盟,律师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做个见证。 青辉吃着美食听着官腔,嘴里还想八卦一下,不过人纪先生没给他机会,正事一结束,就在茶余闲聊中摊牌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各位心中也疑惑,怎么是我这个闲人过来而不是我大哥过来。” 纪先生三十好几的年纪,大概是游手好闲的日子太过养人,他看起来过于年轻。 “其实我过来这趟主要不是谈合作,就是想来参加个婚礼,我前女友的婚礼。” 哟。 青辉这就来劲了,坐直起来:“纪先生这么讲究,大老远还要特意过来参加前女友婚礼?” 纪先生笑起来:“讲究什么,我没讲究,我就是不太甘心,想过来试试说万一就在婚礼前把新娘子薅走了呢。” 旁人当他开玩笑:“抢亲可不厚道啊。” 纪先生摊手:“那没办法,我就喜欢她。” “喜欢先前就别分手嘛。” “嗐,年轻时候倔,吵架不肯低头,后来人要走了才想着哄,谁知道就来不及了。” “看来这谈恋爱就是跟做生意一样,该抓紧就得抓紧,所以纪先生,您看我明天一早就签合同怎么样?” ...... “厚酒厨房,蔷蔷是在这里吧?” “嗯。” “那出发了。” 青辉放下手机,看了眼闭着眼睛靠在椅背的谢洵意:“才几杯,就喝醉了?” 谢洵意按着太阳穴:“度数太高。” “确实,后来那两瓶我看着都吓人,那位纪先生喝了那么多,应该不会今晚就撒酒疯去抢亲吧。” 青辉乐呵呵说着,想起什么:“哎老谢,你进展如何,追到哪一步了?” 谢洵意:“不清楚。” “不清楚?这可不行。” 前面有车抢道,青辉好脾气地踩下刹车让他:“你没听见纪先生说啊,他就是典型不抓紧时间,结果让人跑了,而且人家还是谈了恋爱的,你这都没谈,跑的几率更大。” “难道你真想以后收到蔷蔷从法国给你寄来的婚礼请柬?” 谢洵意手上动作一顿。 半睁开眼,望着前方长如红龙的车流。 夜色之中,也许是被难得的醉意困住了心绪,竟然会随着青辉的话悲观起来。 他的确太踌躇了。 踌躇着只敢试探却不敢往前,人在眼前时,总会生出这般那般的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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