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弦已被拉到极致。 原本说话的父子俩也全神贯注起来。 耳朵先听到弓弦绷紧后的颤声。 等众人瞧见那支箭被射出去的时候,父子俩早已同时骑着马往前冲出去了。 两人并驾齐驱,一时间竟分不出个先后。 “开始了开始了!” 阮裳还是第一次看人这样比赛,不由十分兴奋。 沈杳虽然不似阮裳这样兴奋,但看着前方冲出去的两个人,仿佛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凛冽气势,她心里也不由闪过一阵羡慕。 倘若她是男子,是否就不会被勒令,是否也能像这样无所顾忌地策马奔腾? 她远远看着两人策马狂奔,眼睛里面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云葭瞧见之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沈杳的胳膊:“回头你若想玩,也跟他们玩闹去,我估计今天他们有的玩呢。” 说罢看着沈杳望过来的目光。 云葭笑道:“没事,沈夫人那边,我会说的,这里也有多的马匹,你想玩就让人去牵过来。” 沈杳听到这话,自是十分高兴。 她眼睛都亮了,充斥着藏不住的笑意同人说道:“多谢姐姐!” 云葭笑着说没事。 两人说话间,那边霍七秀也过来了。 看到他们一窝蜂的还站着,不由笑道:“怎么还在这站着?他们还得有一会才能过来呢,你们去棚下等着,今天太阳还挺大的。” 在场就她一个长辈。 众人自是听她的话,就连充守、齐竣这样不服家里管的,这会也都同霍七秀客客气气应了声好。 一群人往早就搭好的棚下走。 那边早有小厮、丫鬟候着,见他们过来便纷纷恭敬地奉上茶水。 裴郁一直在云葭身边,边走边同她说道:“等阿琅结束,我们就去骑马。” 这是昨晚上云葭就答应了他的,自是不会反悔。 何况今早她还从荣科那边知道了那么一件事,就更想对裴郁好些了。 “好。” 她没有犹豫地同裴郁笑道。 裴郁见她答应自是十分高兴。 这里一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话,等待比赛的结果。 而另一边父子俩的比赛也十分胶着激烈。 真的开始比赛了。 徐琅就收起了玩心,变得认真起来。 他虽然嘴上总挑衅他爹,但心里其实还是有数的,他跟他老子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不过徐琅最不怕的就是输。 有差距,他就去拉小这其中的差距,去年拉一点,今年拉一点,明年再拉一点……总有一天能赢过他老子! 此刻看着他爹比他已经超出半匹马的距离。 徐琅反而没有平时遇到事时的急躁,仍旧全神贯注认认真真比着赛,一点都不焦躁。 徐琅这副模样,徐冲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有些惊讶他们今年的距离竟然又缩短了不少。 在这种事情上。 徐冲从来不会让着徐琅。 当然,徐琅十岁以前,他还有点慈父的心态,偶尔也会让他赢个一下,省得他被他打压得太过,没了信心。 但十岁之后,徐冲就再也没有这样过了。 既然要跟他比赛,就要做好被他虐的准备。 他可不想自己的儿子只能接受得了胜利却不能承担失败。 徐冲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以认真的态度跟徐琅比赛的时候,他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次数多了。 臭小子跟他生过气、红过眼,甚至还跟他冷战过。 没想到短短数年,他无论是本事还是心境都成长了不少。 术有专攻,人有专长,这句话的确没有说错。 他的儿子并不比任何人差。 徐冲心里快慰,却扭头跟徐琅说道:“臭小子,这么慢,没吃饱饭?”他说着又甩起马鞭,驾一声,加快速度往前。 徐琅倒是没被他气到,只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便追了上去。 最后自然毫无疑问是徐冲赢了。 意料之内的结果,也没人觉得稀奇,倘若徐琅今日真的赢了诚国公才让人惊讶呢。 等徐琅赶到的时候。 徐冲早翻身下马抚着自己的爱驹等着他了。 看他过来,徐冲笑着冲他说道:“不错,比以前有进步。” “要你说?” 徐琅大概是真的被徐冲打压惯了,这会输了也不觉得难受,反而还挺高兴这其中的时间缩短了。他随手擦掉额头上的汗,一边撑着马背行云流水跳下马,一边甩着高马尾冲着徐冲说道:“你等着,明年我就能赢过你了。” 徐冲笑:“行啊,我等着。” 父子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走近之后,发现齐竣正满脸笑容地在分钱。 徐冲自是不会参与到孩子们的事情里去。 自顾自走到霍七秀那边,接过她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徐琅则奇道:“你们干嘛呢?” 齐竣咳一声,不敢说,含糊道:“没什么啊。” 赵长幸最擅长拆台,毫不犹豫卖起朋友:“你刚走没多久,齐竣就开了局,要压你和徐伯伯谁输谁赢呢。” 齐竣最喜欢折腾这些事,徐琅一早就知道,听赵长幸解释便也没多想。 哦了一声。 要过去坐下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 “靠,你们都赌我输了?”他说着扫过众人,见齐竣、充守、赵长幸还有阮裳手里都拿着钱,见他看过去纷纷往身后藏,他气急败坏:“你们是人吗!” 他走过去一只胳膊抻住齐竣的脖子,一只胳膊去够赵长幸没够到,只能拽着身边的充守死死压着他。 两人被他压得死死的。 赵长幸躲开之后就在一旁看热闹,怕徐琅真生气,嘴里倒是又说了一句:“也不是都赌你输了,阿郁就赌你赢了。” 徐琅一听这话,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 还算有个良心的。 “哦,对了,沈姑娘也赌你赢了。”赵长幸又补充了这么一句,说着还特地补充道,“她还压了一百两呢!沈姑娘大气!” 徐琅听到这话一愣,不敢置信地扭过头,恰好跟沈杳望过来的视线对上。 相比于他的惊讶。 沈杳倒是神色如常,手里还握着一盏果茶,见他双目闪烁着震惊的光芒,她也只是挑眉问道:“干嘛?” 徐琅哪里说得出什么话? 张口想问你怎么赌我赢了,又觉得这问题怪怪的,只能含糊道:“……没什么。” 沈杳瞥他一眼,没理会,继续喝起手中的果茶。 徐姐姐这特调的果茶味道还挺好喝的,她打算回头问下,以后给母亲他们做着试试看。 徐冲坐在一旁。 虽然没参与其中,看热闹倒是看得兴起,尤其是看到自家那个小子跟沈家那个女娃娃说话时的模样,更是止不住地闷笑,还压着嗓音跟身旁的霍七秀说道:“头一次见他在外面吃瘪呢,还是个女娃娃面前。” 霍七秀面露无奈:“别笑了,阿琅回头瞧见,又得跟你生气。” 徐冲嘴里嗯嗯应着,脸上的笑却仍旧藏不住。 云葭也瞧见了这一幕,同样,她还看见了阿爹和霍姨说话时的模样,见他们眉眼都挂着笑,头挨着头轻声说着话,云葭的心里也十分高兴。 阿爹身边终于有人陪了。 真好。 回头看。 裴郁就在她身边,给她剥着橘子,见她看过去,便抬头问她:“怎么了?” 云葭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她身边也有人陪了。 裴郁也没多问,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她。 云葭接过之后,却分了一半给他。 裴郁笑着接过,没推辞。 各处有各处的欢闹,待闹了一阵又歇息了一阵,徐冲便陪着充守比试去了,徐琅也被赵长幸和齐竣拉着去比赛……云葭便跟霍七秀说:“霍姨,我跟阿郁去旁边骑会马。” 霍七秀自是不会阻拦,只是同两人嘱咐一声:“小心些。” 云葭与裴郁点头应好。 走前。 云葭又跟沈杳和阮裳说了一声,还特地把惊云留下方便她们使唤,免得她们人生地不熟觉得不好意思。 阮裳一听徐姐姐要去骑马,当即也有兴趣,正想说一起去,却被沈杳一把拉住胳膊。 这一停顿。 阮裳那句话就没能说出口,她疑惑回头问沈杳:“表姐,怎么了?” “没什么。” 沈杳说,又道:“陪我坐会。” 对阮裳而言,骑马自然是没有表姐重要的,她也没多想,轻轻哦了一声,也就歇了要跟徐姐姐一起去骑马的心思。 裴郁跟云葭往一旁人少的地方走。 墨云和瑞雪早就有人牵过来了,这会它们正悠闲地在那待着,旁边还有专人看守。 见他们过来,几个侍从忙与两人行礼:“县主、二公子。” 瑞雪则亲昵地朝云葭靠近,还拿头拱云葭的手心。 云葭笑着去摸它的头,又同几个侍从说:“你们先下去吧。” 自不会有人反对。 侍从们应声拱手告退。 云葭跟瑞雪亲近了一会,才笑着转过头跟裴郁说:“裴先生,可以教了。” 再次被云葭这样称呼。 裴郁的耳朵尖没忍住又红了一下,面上倒是坦然,还真有几分先生的样子,跟云葭说道:“你先上马。” 跟裴郁不同。 裴郁当初第一次骑马,那是真的什么都不会。 被云葭指点之后才知道怎么做。 可云葭是武将之女,当初骑马射箭都不在话下,这些基础动作,她自是会的,只是多年不曾骑过马,有些生疏了。 她笑着应了一声好。 拍了拍瑞雪的头,手握着马鞍,刚想踩着马镫上马,却发现自己是真的有些生疏了,也没从前上马时的轻松劲了。 虽然瑞雪乖巧地一动不动,但云葭还是靠裴郁扶着才能上去坐稳。 “还真是生疏了。”云葭失笑一声。 倒也不觉得尴尬,她高坐马背之后便往四周看了起来。 坐在马上看风景,和站着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视野更为开阔,吹在脸上的风好似也要比先前更为凛冽一些。 云葭的碎发都被吹乱了。 她伸手把碎发绕到耳后,也不知怎得,突然有些心潮澎湃,她低头看向一直在她旁边看着怕她出事的裴郁:“走,我们比一场。” 裴郁倒没说不,只是说:“要不要先熟悉一下。” 云葭笑:“你可别小看我,小时候,阿琅可比不过我。”她说着忽然双腿轻夹马肚,驾一声,就擎僵策马往前冲了出去。 裴郁被她这一番动作弄得惊住了。 见云葭笑着回头看他,冲他喊“快点”,他亦笑了起来,没有犹豫,他当即也牵过墨云,助跑两下之后,他行云流水翻身上马,握着马缰就去追裴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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