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冲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朗声笑道:“你没想到郁儿这么厉害吧?” “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才第一次考就能取得这样的好成绩,崔瑶要是在天有灵肯定得为他高兴。” 他是真的替裴郁高兴,说起话来自是藏不住的笑意,却未曾瞧见哑叔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面上神色更为震动。 徐冲依旧自顾自在一旁说着话。 “郁儿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没想到却依旧未曾荒废读书,这样好的孩子,也就裴行时那个混账玩意不当一回事!” 他说着说着又来了气。 本还想着郁儿高中之后,裴行时若能有个什么表现,他还好替这对父子俩说和说和,可如今裴行时行事是越发古怪了。 也不知道这次的事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徐冲也就懒得让哑叔跟裴行时说什么了,仍自顾自和哑叔说道:“回头你有空就来家里看看他,他长大了,长得很好,崔瑶不在了,她身边的那些旧人如今也就只剩下你还在京城。” “那孩子身边亲近之人实在太少了。” 徐冲说到这不由又长叹了口气,他想不明白裴行时为何那样对郁儿,也想不明白当初崔瑶出事,为什么伺候她的那些人全都走了。 别人也就算了,磐娘竟然也跟着回清和去了。 倘若磐娘在郁儿身边的话,郁儿这么多年又何至于被人那般欺负? 是因为也责怪郁儿的出生害崔瑶死吗? 徐冲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他惯来也不爱怎么动脑,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了,反正如今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 徐冲摇了摇头。 作罢。 未听到哑叔的回答,看过去,见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哑叔?” 徐冲又喊了一声。 哑叔却没理会他,而是径直转身回屋去了。 徐冲看他这个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也知道哑叔的脾气向来古怪,这会见他转身进屋,也就没再说啥,翻身上马之后便往城中赶了。 …… 裴郁和徐琅刚去完义勇伯府,现在正准备往杜家去。 赵长幸与他们同行,路上他还在跟裴郁笑道:“真有你的,回头等你加试完,我们拉着充守、齐竣他们好好聚聚!” 他想过裴郁能高中,也盼着他能高中。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特地跑到状元楼给人讨彩头去,但真的得知这个答案,他还是感到十分震惊! 他没想到裴郁能考得那么好! 他虽然没参加过科考,但也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就不说别的,只说裴有卿好了……不管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有多不喜欢裴有卿,但心底还是佩服他的。 也觉得他优秀。 没想到裴郁竟然这次的成绩竟然能与他齐名! 这他能不震惊吗?! 两人年纪差那么多岁,何况裴郁是今年才进的书院,所受的教学也不同……赵长幸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敢置信。 “这你要是加试比过裴有卿,岂不是要成为解元了?”他骑着马在一旁兀自感叹道。 “诶,你别给他压力了,管他第一还是第二,反正有名次了!”另一边的徐琅这会倒是成了说教的那个。 赵长幸一听这话也连忙改口道:“对对对,管他第一还是第二,你已经很棒了!” 他说着还冲裴郁比了个手势。 要不是都在马背上,肯定得好好拍拍裴郁的肩膀。 真是太牛了! “以后我跟阿琅出去都可以直接拿你炫耀了。” 裴郁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杜府离义勇伯府不远,三人很快就到了。 裴郁第一回来。 但徐琅和赵长幸却是杜府的常客。 尤其是徐琅。 他外祖父是杜斯瑞的老师。 以前逢年过节,他没少被外祖父拎着来这边,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他知道跑了,也不爱经常跟着他外祖父来杜家混了。 要不然每年都得被他们看着说教一顿,他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不过门前的下人还是识得他的。 此刻几个下人上前同两人问完安,又看向裴郁。 见他年纪和容貌,门房先与人拱手一礼之后便问道:“可是裴二公子?” 裴郁点点头,跟门房说:“我来拜见杜先生。” 门房一听这话忙道:“主人一直等着您呢,您三位快请进。” 他说着连忙侧身躬身请他们入内。 徐琅在一旁咕哝道:“估计杜老头也没歇息好,他这人烦是烦了点,但对学生是真的好,比那些一天到晚只知道盯着我们成绩的先生好多了。” 裴郁轻轻嗯了一声。 早有人进去通传了。 等门房领着他们进去的时候,杜斯瑞已在廊下候着。 他在家向来着道服。 此时却面容焦灼,并不似素日那般沉着冷静。 远远看到他们三人过来立刻迎了几步。 “如何?” 他面容焦急问裴郁。 裴郁还未说话,旁边的徐琅就率先朗声笑道:“您瞧我们都没哭丧着一张脸来找您,这还不够清楚吗?” 杜斯瑞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最后目光又停留在裴郁的身上。 裴郁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好、好啊!走走走——”杜斯瑞说着便拉住裴郁的胳膊,“进去好好与我说说。” 裴郁被他拉着胳膊倒也未曾说什么,任由他带着他往里走。 徐琅和赵长幸对视一眼,也笑着跟上。 等四人坐下。 下人刚进来送了茶水。 杜斯瑞便迫不及待问道:“是何成绩?陛下怎么说的?有没有查出是谁害你?” 他接连三个问题。 徐琅在一旁吃着葡萄啧声道:“老杜,你这也问得太急了一些,你让裴郁先回答你什么好。” 杜斯瑞轻咳一声,也知道自己今日的确着急了一些。 他稍稍缓和了一些面上的着急,同裴郁说:“不急,你慢慢说。”但一双眼睛依旧直勾勾看着裴郁,肉眼可见他内心的焦灼。 裴郁并没有说谁陷害,只语气温和与杜斯瑞说道:“陛下让我过几日加试一场。” “加试?” 杜斯瑞倒是未多想,只当陛下是担心朝野内外心有不服,加试一场也无可厚非。 “那是什么成绩,可说了,还是要加试结束才定下?” 裴郁答:“暂且还未定出来,若加试时赢了裴有卿便是第一,若输了,应是第二。” “什么?这和子玉有何关系?” 杜斯瑞愣住了。 反应过来,他忽然突兀地睁大了眼睛。 旁边徐琅和赵长幸一直盯着看呢,这会见他这般反应,便都笑出声来。赵长幸还道:“先生这个表情和我刚才一模一样。” 徐琅则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调侃道:“老杜你不行啊,我刚才听完可是一点都不震惊的。” 杜斯瑞看这两个小子烦得不行,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之后才又回过头看向裴郁。 “你刚才的意思是——” 他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就连话也说不完全。 裴郁看着他震惊的神貌,却笑着站起身,而后他忽然拱手与杜斯瑞作了个长揖:“学生不负先生期待,这次考得还算好。” 杜斯瑞听他这话。 这颗心一时竟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继续高高悬起了。 他想过裴郁会高中。 但他没想到他竟然能考得这么好,好到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他怔怔看着面前的少年。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忽然起来,难掩激动地扶起依旧弯着腰朝他行礼的裴郁。 “好、好、好!” 接连三个好字,依旧压不住他心里的激动。 “加试在什么时候,可说了要加试什么?”他问裴郁。 裴郁先前就已从徐叔的口中知晓此事,此刻便如实答道:“在七日后,依旧是在贡院比试,共三个项目,射、数还有棋。” 杜斯瑞一听这话便皱起眉。 “你的术数倒是没问题,只骑射和棋艺这块……” 杜斯瑞早在书院之中就发现裴郁精通术数,旁人需要算很久的东西,到他手中都会变得格外轻巧。 因此术数这方面,杜斯瑞根本不担心。 但骑射和棋艺这两样,杜斯瑞并不清楚裴郁的底,却也知晓他刚进书院的时候,骑射并不算好。 正担忧着。 忽然余光一瞥又扫见了裴郁的手。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杜斯瑞看着裴郁手上的痕迹不由皱起眉。 裴郁看着自己手上的痕迹,有些无奈,却也答道:“昨日在家里不小心磕碰了下,没什么大碍,不会影响七日后的比试。” 杜斯瑞一听这话,长眉更是紧皱。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磕碰的,但他也未说什么,只看着裴郁嘱咐道:“没什么大碍,这几日你也先别乱动,这七日,你便好生休息,千万别因为手的事失了比试。”说罢又是一叹,“旁的我还能指点你一二,然骑射和棋艺,这两样都不是速成的东西,即便指点也无多少用处。” “也罢。” 杜斯瑞很快又想通了:“左右即便加试不成,你这次的名次也已然保住了。” 杜斯瑞说到这又不禁对着裴郁展颜一笑:“十六岁,即便是亚元也是罕有,所以放轻松,你已经很优秀了。” 他说着又拍了拍裴郁的肩膀。 才拍完,忽然想起这孩子向来不喜欢旁人这般亲近,然他今日却接连好几次……杜斯瑞正欲收回手,却见少年依然含笑看着他,面上也并未有旁的反应。 心下一动。 紧跟着便也明白过来了。 他笑了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为温和了。 “这几日好好休息,七日后,好好比赛。”他跟裴郁说。 裴郁轻声应是。 杜斯瑞让他坐下,自己也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座位,喝了口茶,才又跟裴郁说道:“这次百官应该都对你有所耳闻了,日后必定会对你多加关注。” “所以你为人处世更要小心,千万不要被旁人抓到把柄。” 杜斯瑞说到这又有些不放心起来。 年少成名,又在陛下那边挂了名,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也亏得这孩子并不是骄傲自满之人,倒也不必太担心他年少取得成绩而如何,只是日后需要多加提防旁人。 “说起来,陛下那可查到究竟是谁陷害你的?”杜斯瑞又想到了这件事。 刚刚裴郁并未回答他。 裴郁心里已有人选,但一来不确定是否真的是他,二来……若是确定,这人也不好说,便仍是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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