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想从裴行昭这边找点什么突破口。 这两人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必定深知彼此之间的秘密。 她想看看能不能从裴行昭这边套出什么话,好让陈氏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夜。 裴行昭留宿于梓兰的屋中。 他这几日处理公务累了,几乎沾上枕头就立刻睡着了。 但他很快就被梓兰的呻吟呼救声吵醒了。 裴行昭才睡着没多久,忽然被吵醒,自是脸色难看,但梓兰惊醒过来就一个劲地往裴行昭怀里躲,还泪眼婆娑地抱着他说道:“二爷救我,我梦见是夫人杀了凉月,她还想杀我!” 裴行昭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他早听说凉月是为何死的了,此刻又见梓兰说得煞有其事,自然脸色微变。 “这个毒妇还是这么恶毒!”他下意识吐出这么一句。 梓兰一直竖着耳朵听着。 见裴行昭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继续抱着他瑟瑟发抖哭道:“二爷,会不会真是夫人杀了凉月,她那么恨我,会不会以后也对我和我们的孩子出手?” 前面的话并未引起裴行昭心中的起伏,但听到孩子两字,裴行昭几乎是立刻就勃然大怒道:“她敢!” 外面守夜的春枝忽然听到动静,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忙在外头问道:“二爷、姨娘,怎么了?” 裴行昭听到她的声音,理智又收回一些,没像刚刚那么暴怒了。 看着怀中还在瑟瑟发抖的梓兰,他也只是柔声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她不敢对你做什么的,她要是敢动你,就别怪我让她也活不下去。” 但到底惦念着自己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裴行昭沉吟许久,决定还是找个时间去警告陈氏一番。 死一个丫鬟没什么。 但她要是敢对他的心头肉动手,害得他的宝贝儿子出事,就别怪他了。 他跟陈氏如今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被陈氏威胁奈何不了陈氏,陈氏自然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这样也好。 他虽然被陈氏桎梏着。 可同样,陈氏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胡作非为。 梓兰听他这么说,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可就在她还想探寻口风的时候,裴行昭便已拍着她的后背发话道:“好了,就是一个梦,别多想,明天我还有事,快睡吧。” 说完他便抱着梓兰闭上了眼睛。 梓兰知道今晚是找不到机会再打听什么了,纵使满心不甘,也没办法,只能攥着手闭上了嘴巴。 这一夜。 梓兰几乎又是一夜未眠,好在昨日午间她睡过一个安稳觉,倒也不至于让她撑不下去,几乎是裴行昭一走,她就立刻起来了。 春枝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姨娘,您醒了?” 梓兰点点头。 本想让春枝去厨房喊一个名叫采秋的丫鬟,那丫鬟便是县主身边那位惊云姑娘的同乡。 平素县主有话,也都是由她说与她的。 这次燕京府衙忽然对她改了态度,梓兰猜想,应该是采秋去报了消息。 她如今身边没人,下意识想请县主帮忙,但话到嘴边,又作罢,她麻烦县主的事已经够多了,不能再事事过去叨扰县主了。 县主是个好人。 她知道她若请她帮忙,她必定不会推辞,可她没这么厚的脸皮,一次又一次地去麻烦人。 她枯坐在床上,心里忽然一阵寂寥。 如今凉月不在。 她甚至连个可用的人都没了。 虽然春枝她们也能干,但她们到底不是凉月,她也没办法做到全身心信任她们。 若是贾延在就好了…… 他和凉月一样,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对她产生任何质疑。 梓兰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早在不知不觉间,贾延对她而言就已经变得和凉月一样重要了,她迫切地希望他可以快点回来。 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她十分希望他能陪在她的身边,即便只是远远看着也好。 “姨娘?” 春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梓兰说话,不由张嘴问了一声。 梓兰这才收回思绪跟春枝说道:“你回头去把凉月的东西收拾一下,再去问问衙门那边什么时候给凉月下葬。” 等春枝一一应是。 梓兰看着她残留着病容的脸,想到她们昨夜被那么一顿打,恐怕一夜都不曾休息好。 她心里有些愧疚。 “你去把红木盒子拿出来。”她忽然看着春枝说道。 春枝闻言微怔,不明白如今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为何姨娘还要拿那个盒子?但她也未多问,只轻轻应了一声,便进去了。 身上虽然已经上过药了,但依旧让人觉得不舒服。 她这一夜几乎都不敢沾地上,勉强靠着墙根睡了一晚上,又困又累。 步子走得也慢。 这短短一程路,来回竟花了不少时间。 好在姨娘脾气好,并未责怪于她,春枝把手里的盒子递给梓兰。 梓兰打开之后从中挑了几件首饰,然后递给春枝。 春枝面露不解。 正欲询问之际,便听姨娘与她说道:“我没什么月钱,只有这些东西,你回头找个时间去把这些典卖了,拿到的钱给自己还有其他几个姐妹分下。” “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们,也是我没本事护住你们。” 春枝怎么也没想到姨娘竟是怀着这样的打算,她面露震惊,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是姨娘的体己钱,怎么能给我们?” “你们都是伺候我的人,如今因为我挨打,我岂能坐视不管?” 梓兰说着便强硬地把东西塞到了春枝的手中。 春枝看着手里这几件首饰,还是没忍住红了眼。 要说她们心里一点都没责怪姨娘,自是不可能的,但她们也知道是非,知道姨娘不是不救她们,是她没这个本事。 她抬手擦了擦殷红滚倘着泪水的眼睛,哑着嗓子跟梓兰道谢。 梓兰没说什么,只又拍了拍春枝的手背。 春枝把眼泪擦干之后和梓兰说道:“别人奴婢不敢保证,但姨娘放心,奴婢知道谁对奴婢好,不会背叛您。” 梓兰听到这话,面上也带了一点温和的笑。 她握着春枝的手与她说了声多谢,她也的确有件事想让春枝帮她。 梓兰看着春枝说道:“我的确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春枝闻言忙道:“姨娘请说。” 梓兰却是沉默片刻方才与春枝说道:“夜里等二爷回来的时候,你想个法子去问下替他赶车的王大,看看二爷今日去了哪里。” 梓兰一直看着春枝,自是瞧见这句话说完之后,春枝惊讶的脸庞。 “放心,你只需做这个。” 说到这,她又犹豫片刻才又小声与春枝说道:“昨夜二爷睡觉的时候忽然喊了夫人的名字,我怕……” 春枝听到这话,更是震惊不已,差点就直接惊呼出声了。 她心下波澜万千。 倒也明白为何姨娘会这么做了。 要是二爷和夫人真的重修旧好,那不管是姨娘还是她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 春枝自是立刻肃了面容应了是:“姨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 傍晚。 城北新香坊陈宅。 宝清总觉得常妈妈这几日有些魂不守舍的,尤其是在她们说道凉月的事时。 她们都是从裴家出来的人,以前还跟凉月一起做过事,知晓她出事,她们心里自然也十分不好受,只是顾忌着夫人,不敢表露出来,也就只有在私下一起说话的时候才会说几句可怜的话。 “听说凉月姐姐是被人装在麻袋里扔进河里的,也不知道凉月姐姐究竟是得罪了谁……”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凉月是被人装在麻袋里从水里捞出来的这件事早就已经在城中传开了。 “我听说里面还放了不少石头,为得就是怕有人发现凉月姐姐。” “真是黑心肠!” “凉月姐姐性子这么好,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不择手段这样对她,老天有眼,迟早劈了那行凶之人!” 话音刚落。 宝清等人就听到一阵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 循声看去,便见常妈妈拿着托盘站在院子里,上面原本放着的一些瓜果此刻都掉在了地上。 众人瞧见这个情形,自是有些怔愣。 宝清率先反应过来,忙朝常妈妈走去:“妈妈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 常妈妈听到她的声音也跟着回过神,她嘴里说着没事,人也跟着蹲了下去,去捡东西,却被破碎的瓷片划破了手指。 “嘶——” 她吃痛发出声音。 宝清等人见她见血,自然都被她吓了一跳,忙拦住她不再让她伸手:“妈妈快起来吧,这里我们会收拾的。” 常妈妈正想说不用,却听屋内传来陈氏的传唤。 “妈妈快进去吧。”宝清也跟着说了一句。 常妈妈无法,只能先起来。 一群人目送常妈妈往屋内走,不由小声嘀咕道:“常妈妈这几日是怎么了,总觉得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昨日我看她做着女红,针都快扎到手指里面了都没察觉,还是我喊了一声,她才停下。” 说完瞧见宝清一直看着常妈妈离开的身影,不由拿手肘轻轻推了下宝清。 “宝清姐姐,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宝清说着收回视线,佯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心却因为先前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猜想而跳得有些快。 这几日常妈妈的确有些不太对劲,而这一份不对劲好像就是从三天前开始的。 她忽然想到外面传道的那些话。 官府贴了告示,说是害死凉月姐姐的是一个妇人,只是那个妇人戴着斗笠,并不能瞧见她的面貌,但有人说那个妇人看着大约四十出头。 四十出头、妇人…… 宝清忽然想到那天夜里,常妈妈回来得很晚。 明明是跟夫人一起出去的,可最后回来的却只有夫人,难道…… 宝清想到那个可能,脸色霎时一变,手里才拿起来的那些碎瓷又啪地一声全部掉在了地上。 她听到撞击的清脆声响,这才回过神。 迎着几个姐妹的疑惑注视,她勉强压抑着跳动不止的心脏说道:“没事,我去厨房给夫人重新换一份水果。” 她说着便急匆匆拿着托盘往外走了。 其余人见她这般,自然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瞧着都怪怪的。” 常妈妈已经进屋了。 她给陈氏请了安,脸上的表情看着还有些魂不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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