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忽然停止了跳动,但下一刻,又重新砰砰乱跳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声音响得震耳欲聋。 快得又仿佛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李妈妈看着地上那道身影手里竟然还握着刀,她瞳孔放大,呼吸不由自主收了起来,她下意识想跑,但身体僵硬地仿佛两只脚都粘在了地上。 她根本跑不掉。 甚至连动弹一下都难。 砰、砰、砰、砰…… 心脏快而密地不住跳动着,李妈妈就这样僵硬着身子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朝她越走越近。 直到那道身影快到她身后的时候。 李妈妈才像是终于恢复了理智,屏住的呼吸终于得以吐出,李妈妈下意识地就想往前跑,不管跑去哪里,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她想得自是极好的。 可贾延岂会轻易让她跑掉? 几乎是李妈妈身子才一动,那把锋利厚重的长刀就架在了李妈妈的肩膀上。 刀锋离李妈妈的脖子只有一寸之余。 “啊!” 李妈妈终于控制不住尖叫出声。 身子直接抖成了筛糠,她还想尖叫,身后却传来一道特意压低的男声:“闭嘴!” 李妈妈听到这道声音,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 即便心中后怕不已,她也不敢再放声尖叫,身子还在不住发着抖,李妈妈抬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把所有因为害怕而发出的颤音全都埋在自己的掌心里面。 却又忍不住跟人求饶道:“这位壮士,你要钱的话,外面柜子里的铜罐子里面有,你、你都拿去,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身后再次传来男声:“我不为钱。” 李妈妈听到这一句,下意识想问不为钱,那是为什么。 可脖子边的长刀还架着。 还能因为什么?! “你、你……是不是夫人派你来的?”李妈妈边说边忍不住拗哭起来,“夫人不是说过只要我老老实实守着秘密就不会杀我吗?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壮士,我求求你,你回去告诉夫人,那些事情我会带进棺材里面,谁也不告诉,你让她放过我吧。” 贾延来时还不敢确定,没想到这李妈妈还真的知道陈氏的秘密。 他心下一动,手里的长刀却依旧架在李妈妈的脖子上:“你真的什么都没说?你若没说的话,为何夫人会突然发话让我来解决了你!” 李妈妈简直欲哭无泪:“我哪敢说啊!” “这事当初我也有份,我若是说了,岂不是不要命了?壮士,要不、要不你带我去见夫人,我见到她之后亲自跟她说。” 贾延没说话。 他还在犹豫着该怎么撬开李妈妈的嘴巴。 但也正是这一抹犹豫让原本背对着他的李妈妈回过了头。 李妈妈原本只是想看看夫人到底是派谁来杀她,没想到这一回头便觉得这拿着刀的人有些眼熟。 即便用黑布蒙着脸,可那双眼睛…… 李妈妈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她看着贾延惊呼出声:“贾护卫?怎么会是你?!” 贾延向来只为二爷做事,可刚才他的那番举动…… 李妈妈忽然神智清明,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眼见被李妈妈发现了,贾延倒也不惧,当着李妈妈的面,贾延扯下了脸上的黑布。 没想到真是他—— 李妈妈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来套我的话?谁让你来的?”她的脑中一时闪过许多身影,却又不敢确定贾延究竟是谁的人。 但可以确定的是贾延并非夫人和二爷的人。 “我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都隐瞒了什么。” 李妈妈一听这话,脸色自然又是一变,但她自然不会说……夫人的手段,她是最清楚的,她若说了就彻底没命了。 何况刚才她说的那番话也不假。 当年那事就是她替夫人去做的,若是传出去,她也自身难保。 于情于理。 李妈妈都不可能开这个口。 “我知道你嘴硬,但你要不要看看这是什么?”贾延说着丢了一串长命锁到李妈妈的面前。 长命锁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妈妈循声看去,在看到她宝贝孙子的长命锁时,立刻脸色惊变。 “你把罗罗怎么样了?!” “现在没事,但之后,我就不敢保证了。”贾延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长刀放回到自己的刀鞘之中。 眼见李妈妈已经捧起那把长命锁,面上表情犹疑着似乎在想法子。 贾延看着她语气淡淡:“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我替二爷私下没少解决事,若是你说的这事不能让我满意,那不仅是你的宝贝孙子,你的儿子儿媳,还有你的女儿女婿,我也不会放过。” 贾延说话的时候端坐在椅子上。 长刀横放于桌上,贾延一双眼睛却依旧看着李妈妈,面上不带丝毫情绪地与人说道:“我记得你女儿如今也有身孕了,你也不想你的宝贝外孙胎死腹中吧。” “你!” 李妈妈被他的话震得变了脸。 但就如贾延说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岂会不知?这么多年,二爷最信任的就是他了。 但她还是困惑。 “你到底是谁的人?”说完未听到贾延的声音,知道他是不会回答了。 手里的长命锁离开人体太久,早已变得寒凉无比,时间过去的越久,罗罗就越危险,她不知道贾延背后的主人是谁,也不确定外面还有没有人。 怕再这样下去,罗罗会出事。 李妈妈心里挣扎良久,终是气馁,她哑着嗓音和贾延说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贾延看着她淡声说道:“所有。” “……也罢。” 李妈妈长叹了口气。 左右都是被威胁,她也只是想保住家人一条命。 “我若全部告诉你,你能不能让你背后的主人放过我的孩子们?”说完,她又急匆匆补充了一句,“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贾延看着李妈妈许久,方才在她哀求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李妈妈见他答应也总算松了口气。 既然准备说了,她也就未曾隐瞒:“我跟了夫人几十年,事情太多。” 贾延看着她说:“捡重要的说。” 李妈妈也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要说重要的,有些事,你们如今也都知道了。” 她说的自然是克扣嫁妆还有给二公子下药的事。 这事之前闹得沸沸扬扬,李妈妈自然也有所耳闻:“那我便再与你说一桩,正好,也都跟这位二公子有关。” 听说与二公子有关,贾延不由皱了眉,但他并未表露什么,依然沉默听着。 “当初二公子出生的时候,有个云观修士上门说二公子命犯七煞,是妖孽,其实这事是夫人做的。” “那云观修士本就是个江湖骗子,因为运气好,之前算过几桩事,得了好名声,其实私下却吃喝嫖赌,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夫人替他还清了债务,他便按着夫人的话来了家中。” 贾延听李妈妈一字一句说来,不由皱了眉。 他自然是听过二公子的命数一说,那位云观修士声名远播,还是老国公的座上宾,他的话自然引人看重。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那个毒妇所为! 那二公子这些年岂不是白白被人看作妖孽了? 贾延与这位二公子的关系并不算近,但从前也觉得他处境可怜,何况这次多亏了明成县主,凉月才得以被找到,梓兰才没被人刁难。 这一份恩德,他心里记着,也一直想着能回报一二。 只是这事即便如今再说出来又有何用?二公子这么多年受到的轻视和不公平都已经过去了,即便如今再弥补,也没什么用了。 “还有吗?” 贾延继续按兵不动,问李妈妈。 眼见李妈妈面露迟疑,似乎还有些犹豫,他面色不由又是一沉。 “我的耐心有限,还是你想你孙子真的出事?” 李妈妈自是不想! 被贾延再次威胁,李妈妈再不敢犹豫了,她看着贾延咬牙道:“当初国公夫人的死也是二夫人动的手脚。” “……什么?” 这的确是一个惊天秘闻,就连贾延一时也不禁怔住了。 心中最大的秘密已经说出,李妈妈也知道这事已经不可挽回了,如今也只能盼着这事真的能扳倒夫人,那她的孩子们才得以保全一条命。 她年纪大了,死不足惜。 可她的孩子们都还小,她不能让他们陪着她去死! “贾护卫!” 李妈妈忽然朝着贾延跪了下来,她一路膝行过去,到贾延的面前方才说道:“我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但我看出来了,你也想要夫人死,我帮你,我能帮你,这些年夫人做的事,我都参与过,我替你们指证她!” “我只求你们,若是事成,保我家人一条命。” 她说着便咚咚咚给贾延磕起了头,很快她的额头就见了血。 贾延坐在椅子上没说话。 他还有些失神。 原来…… 这就是陈氏和裴行昭之间的秘密。 果然是个惊天秘闻。 这事若传出去,只怕整个裴家都得动乱。 贾延忽然拿起长刀站了起来。 李妈妈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不由跟着抬头看。 贾延看着她说:“记住你今天的话,不日我就会来带你走,到时候你怎么与我说的,就怎么去与他们说。” “别想着死,也别想着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要是不在了,我的承诺也就不作数了。” 李妈妈自然知晓他说的承诺是什么,当即拼命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待在这边,哪里也不去!” 贾延这才收回视线。 这个消息太大了,他得尽快赶回城。 步子刚往外迈了一步,身后便又传来李妈妈急切的声音:“贾护卫,我孙儿……” “床底下。” 贾延只丢下这一句,便大步离开了屋子。 李妈妈顾不上他走,连忙起来朝床底下看去,果然,床底下躺着一个小孩。 李妈妈连忙把人抱了出来。 手往鼻下探去。 呼吸均匀。 李妈妈长松了口气,而后又像是泄了气一般,抱着孙儿瘫坐在了地上。 …… 贾延自郊外一路回城。 本想先回家与梓兰说下这事,但这个点,她肯定已经睡了,他若找过去,难保惹人怀疑。 可这事不好耽搁。 多耽搁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犹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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