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既是他们做生意的地方,也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前面用来营业,后院便用来歇息。 “王爷、王妃,就是这了。” 梓兰说着又往里头喊了一声:“贾延,你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出来了,在瞧见梓兰身后站着的人时,这个向来沉默的男人也显然愣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连忙变了脸,匆匆把怀中的小女孩放下,他就想上前给两人行礼。 云葭还是之前的话:“不必多礼。” “这……” 贾延看了一眼李长遗,这位曾经的二公子。 李长遗看他一眼,只道:“进去吧。” 贾延这才站直身子。 梓兰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小女孩,跟云葭说:“王爷王妃快进来坐。”又跟贾延说,“你把东家有喜的牌子挂出去,今日咱们不做生意了。” 贾延惯是听她的话,此刻听她这样说,自是连连应是。 等三人进去,他便去外面挂了牌子。 进来的时候看见梓兰要倒茶,他连忙上前接过她的活,说了句:“我来。” 梓兰看得一笑,倒也由着他,跟云葭介绍道:“王妃,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云葭早就注意到那个小女孩了。 小女孩生得十分可爱,这会还在梓兰身后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好奇地看她。 云葭看着她,就忍不住想到她的小妹妹长乐,云葭不由朝她伸手,又问梓兰:“她叫什么?” 梓兰笑道:“叫念月。” 她看见云葭看过来的视线,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跟她点了点头。 而后轻轻拍了拍小孩的头,鼓励她过去。 念月其实并不怕生,也对眼前这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人感到好奇,此刻被自己亲娘鼓励,便抬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云葭笑着抱起她。 小家伙看着不大,抱起来倒是还挺沉的,能感觉出她被养得十分好。 她今日出门未带什么东西,便把随身佩戴的一条珍珠项链给了念月。 梓兰自是不肯收。 但云葭说是给小朋友的见面礼,她也不好推辞,只能谢过了云葭。 这一天。 云葭和李长遗在两人的铺子里吃了晚膳,直到天色都黑了,方才离开。 离开河南府的那天。 梓兰和贾延抱着念月来送他们。 这一次的相逢本就是意外之喜,如今见双方过得都好,他们彼此自然也高兴。 马车远去。 梓兰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不由眼眶通红。 “阿娘,哭、不。”小念月已经会说点话了,虽然还是说不太清楚,有时候语序还会倒乱。 但作为她的父母,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梓兰笑笑,握着念月的手,眼睛红红的笑着说:“好,阿娘不哭。” 说着却又往前看去。 她没想到这一生竟然还能有幸看见县主。 贾延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揽着梓兰,他虽然还是不太会说话,但却知道用行动宽慰梓兰。 梓兰握住他的手。 与他四目相对,倒也笑了。 离开河南府。 云葭和李长遗又去了怀庆、平阳、延安,最后在平凉府过了年。 平凉府并不比燕京热。 未有天子脚下的繁华,这个古都在冬日更显肃杀。 不过这个冬天也有两桩喜事。 一桩是徐琅武举一路夺魁最后得了武状元,而另一桩则是惊云和叶七华成亲了。 两人一路日久生情,最后在云葭和李长遗的见证下,在平凉府成了亲。 虽然是在外面。 但云葭还是尽力给两人大办了一场。 两人都已经没高堂了。 便拜了云葭和李长遗和天地。 看着两人跪在她面前的时候,云葭不由想起前世的情景。 那时惊云也是这样跪在地上拜她的。 只是当时她并不知道她不喜欢叶七华,还以为给她寻了个好亲事,也因此,这一世她一直未曾参与两人之间的事情。 无论成与不成皆看他们自己。 未想这一世两人竟然彼此都看对了眼。 看着跪在地上满面羞红的惊云,云葭忍不住想,或许前世他们多些时间了解彼此,惊云也能爱上叶七华。 只是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就像她跟他。 前世他们也是一生遗憾。 还好。 这一世他们都圆满了。 云葭忍不住去握他的手。 李长遗原本正在观礼,忽被云葭握住手,自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却又立刻笑了起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回握住云葭的手。 他们在平凉府过了年。 因平凉府靠近边境,多老人和孤儿,云葭和李长遗还在这边开了善堂,专门收留没有儿女可以赡养的老人和从小被遗弃的小孩。 这件事。 云葭其实一早就想做了,平凉府也算是开了头。 之后李长遗亲自下了奏折送去京城,让人派了专人过来管理,每年都会着人定期回查,还会把其中的结果定在官员的考成之中。 这是清河王上任后做的第一件大事,自然多的是官员争着想来做。 若做得好。 日后清河王登基,他们也算是在他面前亮了相。 离开平凉府,他们经由兰州、西宁、凉州,还走了昆仑山,从南至边境,一路上的风景也是变得越来越肃杀,不仅能看到大燕不同的大好山河,他们一路还救治了许多人,惩治了不少贪官污吏。 最后从昆仑山出来之后,他们又去了四川道,去了贵阳、广西…… 甚至还去了清河。 李长遗虽然久未来清河,但清河的百姓却依然记得他。 他们始终觉得清河王是他们这边的人,对李长遗自是十分亲切,如今世家已经落寞了,反倒是寒门起来不少,不少经商的百姓都得了李长遗的好,那些百姓更是感恩李长遗为他们做了许多事。 因为他的防洪政策,清河郡已经许久未曾遇上洪灾了。 这一年,他们是在清河郡过的年,每日都有百姓过来送吃的。 云葭起初还不肯收,但那些百姓每次都是丢了东西就跑,加之送来的也都是些自家种的菜……云葭也就作罢了。 这一年正是鸿元十八年。 越靠近年关,云葭便总忍不住想起前世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忐忑不安的紧张。 怕出事。 怕跟前世一样死去。 她总觉得这一世是上苍赐予她的,却总怕他随时都会收回。 所以越靠近年关,靠近前世她去世的日子,云葭便总是坐立不安。 她这一番变化。 别说李长遗瞧出来了,就连惊云等人也都察觉了,甚至就连哑叔也觉得她不对劲。 只是云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不对。 太荒谬。 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她这些日子总是会半夜惊醒。 李长遗问过她怎么了,见她每次都欲言又止,知她是不知道怎么说,便也没再逼她,只日日陪着她,每当云葭惊醒的时候,他总会跟着一道醒过来,然后把云葭抱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到了前世去世的那一天,云葭心绪越来越难安。 她第一次主动拉着李长遗上了床,甚至连晚膳都没吃,就跟他做,像是害怕,又像是在挽留,这一夜,云葭拉着李长遗做了一次又一次。 李长遗不知道她怎么了,却还是陪着她放纵。 直到云葭终于累得受不了睡过去的时候,李长遗替她擦洗完,却抱着她迟迟不曾入睡。 看着她就连睡觉都不曾松软的眉眼。 手还紧紧拉着李长遗的袖子,嘴里还一个劲地呢喃着:“别走,不要离开我,我不想走……” 前面的话,李长遗还能听明白。 几乎是云葭刚说,他就立刻抱着她轻声安慰起来。 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却变得不解起来。 她要去哪? 到底是什么让她这么害怕? 这一夜,李长遗几乎没合眼,他就沉默地看着云葭,就像云葭在害怕消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担心合上眼睛,她就会不见。 直到天明。 他才困得没忍住合上了眼。 却在睡前把两人的衣角都系在了一起,一如他们当年成亲时做的吉礼。 衣服系在一起就代表着不离不弃,一辈子在一起。 他还想着。 第二天起来不管如何都要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怀着这样的念头,李长遗困着昏睡过去,可就在闭眼的那一刻,他的脸也依旧看着云葭的方向。 天亮的时候。 云葭率先醒来。 她几乎是惊醒着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熟悉的一幕,她又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疼! 可她却忍不住想落下泪。 一切都如常,她依然在,并未离开。 想到这。 云葭立刻回过头想去找李长遗。 却忽然感觉到两人系在一起的衣服,伸手一探,果然系起来了,还是个死结。 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 这段时日,他虽然什么都没过问,但云葭知道他其实很担心她。 尤其她昨晚上的模样,恐怕更是让他担心不已,所以夜里睡着,才会把两人的衣裳都系在了一起。 云葭的心里又酸又软,她忍不住俯身去亲吻他。 这一次由她撑着头看着他醒来。 也没等多久。 李长遗也是惊醒起来的。 刚醒,他就立刻去摸两人的衣服,然后回过头去看云葭。 “早。”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李长遗看过去,就正好看见云葭的笑脸。 这些日子缠绕在她脸上的乌云已经彻底不见了,李长遗怔怔看着她,还未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了,嘴角就又被人亲了一下。 “这阵子让你担心了。”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李长遗终于清醒过来,他握住云葭的手,一眨不眨看着她哑声问道:“现在好了吗?” “好了。” 云葭看着他温声回答他的话:“都好了。” 她说着反握住李长遗的手。 李长遗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牢牢抱在自己的怀里,他一夜未怎么睡好,声音还很哑,身体也很累,可他那一颗不安的心已经彻底落了下来。 他什么都没问。 即便他很清楚,他若询问,云葭一定会与他说。 可他不想问了。 他只要确保她好好的就好了。 这一天。 为云葭担忧了很长一段时日的人也发现云葭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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