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进来了一条验证消息,他点开来看,完全陌生的头像和昵称。 想起,可能是在科创会上认识的,顺手点了通过。 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就是:“有空吗,聊聊,地址发我。” 晏池很烦这种自来熟,更何况他现在人不在国内,选择无视。 在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后,手机又进来条:“我知道你在哪。” 晏池看到这条,皱了眉,才拉开的车门,瞬间关了回去。他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现金出来,当小费塞给了司机。 “你谁。” “重要吗。” “你要聊什么。” “你等我想想,聊聊你老婆?” 晏池四处看看,挑了其中一家看起来高档的咖啡店,给他发了地址。 夏日午后,晒得谁都不想干活,戴着贝雷帽围围裙的高大服务生在看完面前的画报后才懒懒散散过来给他递上菜单,晏池只随便点了杯就递了回去。 阳光炙烤着大地。 在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后,咖啡馆门口才停下一辆车,晏池看过去,里头下来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在这单调的街景,像是一团火。 她走了进来,直到在晏池面前站定,朝他伸出手。 “你好,裴望笙。”
第83章 和她不同,晏池并没有伸手出去,他非常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就算是面见客户,伊芙都会提前替他备好湿巾,在转身时不动声色把东西递给他。身边人也大多知道他的脾气,不会勉强。 如今没别人在,加上他并不清楚面前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态度难免差些。 裴姐开头就吃了个瘪,但她并不介意,而是熟稔招来服务生,也点了杯喝的后,看着他。 “我们之前在东城,见过的。” “嗯,你好。” 晏池漫不经心转着咖啡杯,在看上面潦草的拉花,他赶过的饭局数不胜数,实在是做不到记住每一个人。 裴姐缓和了语气,继续说:“聊点正事吧。” 晏池这才看向她,坐直了。 裴姐索性开门见山:“我想让她替我留在这里。” 晏池一愣。 “为什么。” “她很聪明,学东西也快,很多事情用不着我出面,很合适。” 沉默片刻。 “她同意了吗。” 裴姐就耸肩:“当然。” “你不知道她那间公寓,直接租了两年吗。” 她转过脸:“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受不了居无定所的生活,想有个家。她适应性很强,比我适合做这个。” 晏池心说确实,她确实是适合啊。 但想到日后,他垂眸。 其实他们是有次谈到过这个问题,当时是骆书禾削铅笔时不小心把指尖皮削掉一块,血珠瞬间冒出来。她下意识就是想含住,被晏池骂了句脏不脏啊,就安心等着他拿着棉花和创可贴过来。 包好伤口后,骆书禾看着他削铅笔,突然开口:“以后,你是想我留在这里,还是回国。” 晏池认真盯着手里铅笔,他动作其实很不熟练,显然是从没做过这种事情,削出来深一块浅一块的。 “你怎么想。” 骆书禾眼神始终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所以问问你意见。” 这还用得着问? 但晏池缓了缓,把小刀放下:“做你想做的,不用考虑我。” 现在看来,是已经做出选择了。 裴姐注意到他神色变了,心情愉悦抿了口咖啡。 “哎,别这么丧气嘛,你们还年轻,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的是。” 晏池看过去,眼神很凉。 “你没年轻过?多不多自己不知道?” 裴姐:“……” 她开始还不明白,这么个优质潜力股是怎么能一路寡到现在落到骆书禾手里,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 话带到这,裴姐好像也无话可说。 “你好好和她相处吧,过几年稳定下来就好了,她那么年轻,你怎么舍得用婚姻绑住她。” 晏池看着咖啡杯出神。 裴姐试图象征性安慰他:“你看,干我们这行只有人脉网搭起来了,做什么都很容易,她挺聪明机灵,做出成绩不难,你再多给她点时间。” 晏池重点完全没放对:“你的意思是我很显老?” 已经奔四的裴姐本人:“……” 她得承认,是已经跟不上现在小年轻思维,尤其是面前这个。于是再喝完东西后,裴姐选择先走人。 晏池又在厅里坐了会儿,眼见着时间差不多,直接去了学校。 接下来几天,骆书禾发现他有点怪,可要说哪里怪,又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总是拖他去散步。 他好像已经爱上这项运动,至少比去逛莎士比亚的书店好多了。两人在河边吹吹晚风,或者去夜游卢浮宫和埃菲尔铁塔,有一次是差点赶上闭馆,两人只能手牵手跑出去,在跑到街道上时,相视一笑,又不知道在笑什么。 终于在某个晚上,骆书禾靠在他的怀里,手扶在河畔栏杆上,在看他。 “你最近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 “那你怎么不笑。” “不想笑。” 骆书禾很怀疑,歪头叫他:“晏池?” “嗯。” 他应完后,头转向另一边。 骆书禾跟着转,盯着他的眼睛,试探:“老公?” 晏池被呛了下,仍没有看她。 但肉眼可见,耳朵微微红了。 见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了,骆书禾抵着他胸膛点了点,心说算了,交代他:“你明天陪我去一趟跳蚤市场吧。” 晏池心不在焉:“嗯。” 又低头压了压她的头发:“去哪干什么。” “把咖啡机和面包机卖了啊,我室友意思是要搬去她男朋友那了,我好像以后也用不着了,放着不是生锈是什么,不如拿去市场。” 晏池没明白:“怎么就用不着了。” 骆书禾在自顾自说:“其实很多电器也用不上啊,像是烤箱,奶锅和煎蛋锅,可以送给一楼的大婶。” 晏池直接手抵着她的额头,强迫她抬起头来:“你这是要分家?” “什么分家。”骆书禾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反正这些东西回国后又用不着,可以买新的。再说了,不清理好东西,怎么回去?” * 回去? 晏池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沙漠里跋涉许久的旅人,在眼见着面前一片海市蜃楼,灰心丧气后,见到了真正的绿洲。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骆书禾把抵在她额头的手掌拿下来,握在手里:“这几天看你眉头快打成中国结了,有什么不能直接问,坦诚点吗,我没说我一定要留在这里。” 晏池莫名感觉自己被耍了通,火气上来,掐着她的腰:“那你不直说,看我着急上火好玩吗。” 骆书禾被掐得直发痒,只能往身后躲,但身后就是墙壁,又被他拢回来。 “我没有啊,我想和你说的,每次我一提这个你就岔开话题,怂不怂啊你。” 说着,骆书禾还抬手去捏他脸。 手感不错。 行,是他怂。 晏池定了定心神,才摸着她的耳廓继续问:“那你到底什么想法。” 骆书禾试图给他理清思路:“是这样,裴姐的意思是让我留在这里给她帮忙,但我不太愿意,我想回去,和她说过几次了。如果不让我回去的话,毕业证我都不想要了。她就答应了,我想好了,她之前给我垫付的学费,我会还给她的,这算两清了。” 晏池打断:“我给你还。” “行了,显摆你自己有钱是吧。”骆书禾把玩着他衣服上纽扣:“我有钱,我这两年存下来一点,虽然不是很多,但养活自己是足够的。” “加上我爸……他给我留了点钱,是我姐给我的。我不想要,但他说这是欠我的赡养费……我一想好像也是,谁非要和钱过不去,觉得凑一凑,应该能在国内自己开个策展工作室。” 晏池看着她,想说点什么,又被她识破。 “这次你让我一个人做这件事行吗,别插手。” 晏池松动了,拍了拍她的脑袋。 “行,小画家。” 骆书禾顿了顿,突然上前搂住他的脖子:“我没和你说清楚吗,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再跑掉了。” “如果你真的介意以前那事,我……” 后背忽而被他抚了抚。 “我早不介意了。” “不提这个了。” 骆书禾拼命点头。 “但这是我两年前就想和你说的话。” “和你在一起,是我活这二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日子,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抓着她肩膀的手攥紧了,又怕弄疼她,很快放开。 最后,是两人面对面,有些尴尬,骆书禾凑近看他的眼睛。 “你不会哭了吧。” 晏池立马否认三连,不是没有你别瞎说,看她依然饶有兴致看着自己,愤愤搓了下她的脸。 “看热闹是吧,你等着,下次我也弄哭你一回。” ……这种事情,也非要分回合制是吗。 骆书禾牵着他的手,在往回走,晃上来,再晃下去。 “高兴了?” “一般。” “得了吧,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不能装作没看见吗。” “不能。” 有点抬杠的意思,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两人身影渐远。 这周周五,是骆书禾回校拍毕业照的时间。 她虽然在学校时间不多,毕竟是她待了两年的地方。第一次来这里。是经裴姐带着来这里交资料,在面试后才有空看看这里。 但心里装着事情,她只匆匆看了两眼。 这些年过得太赶,好像也没有时间好好逛逛。 她穿着学士服,跟着拍了集体照,以及和几个相熟的朋友拍了合照后。她刚要走,看见了不远处穿戴整齐,手里抱一束鲜花的晏池。 他今天穿着件颜色很浅的蓝衬衫,脸又瘦又白,干干净净。 骆书禾和他们挥手告别,大家都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在想,这大概就是金屋藏娇的另一位主人公。 骆书禾小跑过去,护着头上的学士帽,在他面前站定。 晏池就笑,单手帮她把帽子扶正。 尽管这次毕业典礼是他说非要让自己来,骆书禾嘀咕直接拿了证书就走不行吗。晏池就敲她后脑勺,说她不想去也得去。 “你本科那次,你得还我。” 还你个头。 可今天真在这见了他,又是另一番心情。骆书禾接过花,带着他往校园深处,人少的地方走去。 非常常规的操作,摆姿势,拍照。 拍过几张后,骆书禾顶着大太阳,边抬手遮阳光,边折服于他稀烂的拍照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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