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关夏禾提起对方,她立刻就愣住,然后使劲摇摇头,一脸见到瘟神的模样:“不不不,怎么可能,他长得哪有这么好看,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关夏禾闻言沉默了两秒,点点头,一脸认真:“也对,好几年了,他肯定已经成了啤酒肚大猪头,怎么可能……” 话音一顿,她把话题拉回来,继续追问:“所以刚才那个到底是谁?你干嘛管人家吃不吃午饭?” 祝余无奈地叹口气,想直接说破池鹤的身份,又到底不死心,于是反问道:“你真的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吗?” 关夏禾一脸震惊加呆滞,看着祝余脸上无奈中还有点难过沮丧的表情,忽然就很心虚,觉得自己很不应该。 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人,至少是对小鱼来说很重要的人!而她居然把人家给忘了,真是该死! “所以……是谁啊?”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又忙不迭地给自己找补,“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要管店里乱七八糟的事,还要做小衣服,我有个客户下了好几个单……” 关夏禾向来话多,给她一个话头她就能自己东拉西扯,直到话题完全歪楼。 祝余连忙打断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辛苦。” 顿了顿,笑了一下才继续:“那是池鹤哥啊,住我家隔壁,孟爷爷家的池鹤哥,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关夏禾脸上的表情一顿,先是茫然,继而皱起眉努力思索。 祝余就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很期待她的回忆结果。 果然关夏禾没让她失望,很快就露出震惊的神色来,她一把抓住祝余的胳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呼:“是他?真的假的,你没看错吧?” “肯定没认错。”祝余点点头,语气非常笃定。 关夏禾掐掐手指,“他比我们高两三届呢,现在也有十一二年没见过了吧?” “你居然还能认出他来?”她惊讶地看着祝余,“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记性这么好?真没认错?” 祝余咬着嘴唇再次点点头,很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关夏禾啧啧称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有没有证据,比如他脸上是有什么标志吗?” 说着她看一眼祝余被长发挡住的脖颈,眨眨眼。 祝余嗔怪地啧了声,想了想,只说:“感觉吧,反正我就是能认出来。” “变化太大了,跟他以前一点都不像,他以前很不爱笑的。”关夏禾感慨道。 接着又恍然大悟:“难怪你会说他又不吃午饭。” 池鹤的外公外婆是祝余家的邻居,两家院子共用一堵墙的那种,关夏禾和闻度家则是住对门,祝余和他们俩从小就在一起玩,是从小到大的铁三角。 池鹤被他妈妈送去状元巷时,都小学毕业了,当时周围邻居以为他妈妈是想让他上附近的第八中学,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 他外公姓孟,是从八中退休的化学老师,外婆姓什么祝余不知道,跟着大家喊她孟奶奶。 孟奶奶猫毛狗毛过敏,家里是不能养小猫小狗的,但池鹤很喜欢,他有一年捡了一直流浪小奶猫,很喜欢,舍不得送人,又不能养,于是就把它藏在闻度家的旧书店里,也不好意思让闻度帮他养,就把每天的午饭省下来给猫仔吃。 午饭给了猫,他就常常没得吃,祝余跟他说这样不好,他也不肯听,只说自己不饿。 祝余每天同他说的话里,一定有一句是:“池鹤哥你是不是没吃午饭啊?” “你不会又没吃午饭吧?那样会长不高的。” 那时候他也很瘦,十三四岁的少年,像一根伶仃的竹竿,风一吹就能吹倒。 后来猫大了,某一天就跑了,祝余和关夏禾、闻度三个人到处找,在状元巷南北几条巷子里钻来钻去,问附近的邻居有没有见到一只狸花猫。 但池鹤却格外淡定,一点都不着急,甚至劝他们别找了。 “它要走就走,它本来也不是我的,谁都要走的,它只不过提前离开这里而已。” 后来孟爷爷和孟奶奶同一周离世,办完葬礼后池鹤就回学校了,那时候他高中住校,本来就一周只回来一次,祝余他们开始也没觉得奇怪,老人没了,他可能以后就是回他妈妈家了吧。 可是一直到老人过周年,祝余也没见隔壁家有人回来,才意识到,以后可能真的不会再见了。 这时再想起当年突然不告而别的小猫,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就觉得像是提前放送的下集预告,他早就告诉过他们,他也是要走的。 离开状元巷,甚至离开这座城市,走得干脆又利落,一点都不留恋。 果然,还是三角形最稳固,四边形什么的,很好拆散哦。 关夏禾也想起了同样的事,伸长胳膊搭上她的肩膀,哎哟地感慨一声:“时间过得真快啊,杀猪刀真锋利!” “是整容刀,我们谁都没有变猪,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祝余笑眯眯地反驳她,温温柔柔地跟她抬杠。 祝余一噎,瞪了她一眼,但最后还是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说:“你说他现在还喜欢猫么,下次让发财来试试他?” “……未必会有下一次,你见过多少回头客?”祝余笑着应道。 关夏禾沉默一瞬,故作轻松地道:“别说这种丧气话,你可是拿过世界咖啡师大赛季军的祝小鱼!还是有三十几万粉丝的网络红人,大家都叫你Yirga老师的!” 祝余嗤一下笑出声来,连连点两下头,“是是是,我确实取得了一些微末的成绩,但都离不开你的支持和鼓励。” 不管是去学做咖啡,还是开始在网上分享自己的学习心得,进而到教网友做咖啡,都是因为关夏禾的鼓动,她希望祝余能发展更多兴趣爱好,找到精神寄托,最好还能有一门吃饭的手艺,才能有底气摆脱她的妈妈。 在这件事上,祝余永远感激自己的好友。 关夏禾笑嘻嘻地应道:“咱们谁跟谁,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 “不过说起来,发财今天去哪儿了?”祝余问道。 关夏禾耸耸肩,“在休息室睡大觉呗。” 这时有客人来了,他们不是来喝咖啡的,而是来买店里新鲜出炉的可颂。 烟雨街17号的可颂,是这里的另一个招牌,是祝余特地去跟一位在法国面包房从业过十余年的前辈学习的,她是祝余参加世界咖啡师比赛时的教练的太太。 按照对方教她的配方,做出来的可颂外表薄而酥脆,内部软而湿润,减肥的人就算知道它含有大量黄油,也很难抗拒它的魅力,等咖啡店开起来,她把陶蕾也教会了,可颂的产量增加,销量也节节攀升,就成了招牌面包。 客人们买回去第二天复烤一遍,作为早餐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这时候来喝咖啡的人不多,罗瀚一个人也能应付得过来,祝余便帮忙打包可颂,面包房里陶蕾在做第二天的准备,西厨里李敬也在准备第二天要用的食材。 这是咖啡店最后一段忙碌的时间。 日光西沉,天色渐暗,街灯开始陆续亮起,客人陆陆续续离开,祝余走出吧台,去检查自助咖啡屋的咖啡机和冰箱。 把豆仓和奶粉仓都补满,将咖啡渣都倒掉,陈小乐帮忙在冰箱里补满冰杯,赵阿姨来打扫了一下卫生,最后锁上门。 傍晚六点半,目送最后一位客人离开,一天的营业结束,门口挂上打烊的木牌。 器具消毒,卫生打扫干净,晚上七点整,闭店关灯,各自下班回家。 关夏禾一边喂猫,一边跟祝余说:“我们出去吃饭,约了闻度,他出院了。” 祝余哦了声,揉揉猫头。 突然说了句:“你说,闻度还记不记得池鹤哥?” “肯定不记得,我们跟他还读同一个中学呢,高考后他的照片还在宣传栏贴着,我都记不得,闻度跟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怎么可能还记得。” 祝余听了想想,觉得也是,“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记性这么好。” 关夏禾:“……”怎么见了池鹤一面,还学会自夸了?
第5章 祝余和关夏禾从咖啡店的后门出来,是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隔壁那条街的商铺,也多把后门开在这边。 路灯光很亮,把她们的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关夏禾挽着祝余的胳膊,和她小声聊着店里的事。 夏天要到了,更新菜单就是一件大事,这方面向来是祝余在管的,听她说想试试几种新的花式咖啡,“荔枝和蜜瓜应该都可以用,荔枝冰美式,蜜瓜冰博克,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除非你明天做了我尝尝。”关夏禾笑嘻嘻地同她开玩笑。 祝余笑了声,继续说:“我还想用酒试试,你去年泡的梅子酒是不是可以喝了?给我点用用。” “胡说八道!我前年泡的!”关夏禾生气,觉得她对自己的事不上心。 声讨道:“有些人十几年没见,你把他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我前年泡的酒你就不记得了,你偏心!” 祝余:“……” 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她组织了好几次措辞,都觉得说出来也是词不达意。 于是只好硬是转移话题:“你说我要是想做桂花冷萃,是等喝的时候加入桂花乌龙的茶汤好呢,还是做冰滴咖啡的时候把桂花一起放进去?” 关夏禾见她竟然没有解释,更生气了,你说这像话吗?你好歹狡辩一下啊! “不知道!都不好喝!” 气呼呼的,脸都鼓起来了。 三个人里就数她最孩子气,祝余忍不住笑起来,“别生气啦,我晚上回去做话梅小番茄,明天带给你吃?” 关夏禾眼睛一转,“只给我一个人吗?小罗小乐他们都没有?” “不给他们做,不过你可以和他们分享。”祝余笑眯眯地答应道。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了,她可以做多多,这样关夏禾吃不完就会分给其他人,等于是她给大家都做了,而且这么说还能照顾到小姐妹想要独一份的心情,完美。 关夏禾笑嘻嘻地道:“我要是个男的,一定娶你当老婆。” 祝余也笑眯眯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是个男的,你一定嫁给我当老婆呢?” 说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手拉着手走出了巷子。 在外面打了辆车,直奔附近的一个夜市,找到一家吃砂锅粥的店,在门口的一张桌子边见到一个穿着衬衫,正弯腰逗猫的男人。 俩人走过去,关夏禾伸手敲敲桌子,问他:“帅哥,一起去玩吗?”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俊儒雅的脸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配合地答应道:“不去,刚出院,医生让我饮食清淡多休息,得养生。” 关夏禾翻白眼:“你就是去割了个痔疮,别搞得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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