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呸一声放开齐园,齐园也不客气,问小五:“你那啥眼神??哥哥像是搞皮眼的?” 小五笑着,意思是我看你真像。 齐园弹出去离陆小勇三米远:“硬邦邦的什么好玩?小爷还是喜欢女孩,软乎乎的抱起来带劲。” 小五嘿嘿笑:“我也喜欢女孩,特香特喧软,齐园你妹子多,给我介绍个呗。” 陆小勇一听,急了,扯着小五:“你你别乱说,女孩子有什么好的,保护不了你。” 小五豪气挥挥手:“没事,我能保护她。” 陆小勇瘪着嘴,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劝,姚小五是个大街上看见漂亮姑娘能停下车吹口哨的主儿。 齐园快被这俩活宝笑死了,笑死之前想起个人,眼里闪着坏,刚拿出手机宁言书就进来了。 宁言书目光所及全都是齐园的封面,小五陆子撕了折飞机,咻一下飞上天,撞到天花板的筒灯掉下来,宁言书顺手接了,问齐园:“这你小傍家给访的?换名字了?” 齐园摇摇头:“哪儿啊,这刘记者是上次那姑娘的领导,小丫头可能编了,骗我说是记者其实就是个实习的,我那天出差呢,特地打飞的回来会美人,哪想到等着我的是个徐娘半老,我的妈啊,那妆浓的能有半丈厚,还老朝我飞媚眼,当我瞎啊!” 齐园边说边拨号码:“不成,这事我得找她算算。” 念初知道后头有什么在等着她,但不敢不去,到了“东坡”那条巷子口停下来,便利店里买一罐温牛奶,仰头灌下。 进去时碰上端酒那小孩,好奇问她:“姐姐,你上回诓我的对吧?其实你没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对吧?你以后别撒谎,我妈说要做个正直的人。” 这地方灯光昏暗泛红,牛鬼蛇神出洞,看不清人间还是炼狱,可小孩脸上没有一丝被沁染到,干干净净,眼神也单纯。相比之下,念初觉得自己像是马路上的一粒沙子,风吹过来车轮碾过去,早已沧桑。 可其实她也才刚刚踏入这社会。 “恩。”她飞快点点头,没解释,算是答应了小孩。 小孩看起来很高兴,有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意思,凑过来提点她:“那个齐少爷不好,里头宁公子在呢,你进去坐他身边,他人好。” 念初一笑,心想她宁愿被齐园灌醉。 甩甩头发,练习笑容,小孩拉开门,念初踏了进去。 桌上一排的芝华士和绿茶,她举着四方杯倒酒,根本没想去掺绿茶,连冰块都没放,纯纯的仰头喝下,这算赔罪。齐园就喜欢这么飒的姑娘,拍拍身边:“念初你来这儿坐。” 念初没动,又举了一杯,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仰头又干了,其实她也怕喝酒,喝醉了的滋味难受,可她必须得表示诚意,自己喝和别人灌,诚意是不同的。 齐园其实心里没气,女孩儿闹一下是个情趣,没想到小丫头这么懂事,他挺高兴,站起来搂过念初,之前也喝了点,有点酒意在脸上,贴她很近,哄她:“这地界敢骗我的没几个,要不是有人告诉我还真信了你的话,乖,你叫声哥哥就放了你。” 念初后背起鸡皮疙瘩,从进来到现在头一次朝宁言书那边看去,那人无论在哪里都难以叫人忽视,尽管根本没留意,但就是能一眼知道他在那。不知是被辣的还是苦的,念初眼瞳上一层水光,这回没躲避,直直看了宁言书一眼,目光收回去,仰头又喝了一杯。 她心里不痛快。 明明这件事她才是最委屈的,她被人抢了能出成绩的机会,可她不能不答应,得笑着送出去,然后耐心等下一个机会。 实习期就这么短,留给她的机会能有多少? 骗人怎么了?一切为了生存。 她没有好出生,没有牛背景,走一步得看三步,靠自己去拼她没什么不好意思。 尽管包厢内光线不好,但宁言书没漏掉念初的那个眼神,他一步步走过去,站在念初和齐园跟前,念初一抹嘴,继续那样看他,眼里有不服,有抱怨,这梁子两人结下了。 宁言书知道她误会了,也懒得解释,拍拍齐园:“我先走。” 一般都是医院有急事,没人拦,齐园松开念初:“哥要不我送你过去?” “你这样就甭折腾了。” 小五觉得喝来喝去没什么意思,也张罗着要走,最后变成陆子开车送宁言书和小五一块走。 车上,小五问:“小宁哥你不喜欢刚才那美女啊?” 她看出来点,兀自又说:“我觉得她挺好看的,名字也好听。” 宁言书闭着眼捏鼻梁,听陆子说:“我就不觉得她有啥好看,你你比她好看多了。” 一般得了这种夸奖女孩儿肯定高兴,只有小五趴过去敲了陆子脑袋一下,恨铁不成钢:“你眼光太差了!有没有点欣赏美的能力!” 宁言书听着唇角挂了点笑,心思转回来,今晚敢这么灌自己,委屈挂脸上跟说出来没什么两样,是等着齐园给她出头呢。 “路边停一下。”宁言书和陆小勇换了座位,说,“先送你俩回家,我要去个地方。” “小宁哥你不是去医院啊?”小五问。 “恩。” 就这么几分钟的路,小五和陆子在后座又掐起来了,闹腾一路,宁言书在大院门口放两人下来,夜深了,想必老太太也休息了,他就没进去。 小五弯下腰,扭捏了会儿,还是说:“小宁哥,前几天你爸来我家坐了,我爹说宁伯伯这回身体差了很多,我,我也不会传话,反正你愿意怎么样都成,就是希望你能多笑笑,我都快不记得你笑起来是什么样了。” “难怪今天非要跟我先走,连美女都不看,我们小五越来越懂事了。”宁言书握着方向盘看着小五,突然伸手揉揉她脑袋,“你放心,小宁哥好着呢。” 一直到车开走了小五还站在岗哨旁边,陆子拉她一下,她转回头慢腾腾跟着他往里走,瘪着嘴不怎么高兴,陆子也学着样子揉揉她脑袋,被小五一把拍开:“混蛋,没大没小!” 陆子:“QAQ”
第9章 故事的开始8 宁言书平时上班开一辆白色卡宴,他这人,穿的用的都是好东西,只是牌子低调得让一般人看不出究竟,唯独车招摇了点,也不怪他,车这东西可没有欧洲手工定制一说。车子开上盘山路,其中有一段特别陡,路边边立了石墩子,矮胖胖的身上深深几道口子,显然是车速太快带着车头重重卡进去的痕。 石墩子在这儿蹲了不知道多少年,不知道救了多少玩车的命。宁言书开车稳,车头擦着石墩就隔了几毫米安全避过,不是侥幸,每一次都是算好的,白色车身在盘山路上向上盘旋,引擎轰鸣,吵醒一山的鸟兽,速度直到山顶才降下来,慢慢停在一扇铁门外。 这一瞬,山中又恢复静谧。 宁言书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敲开守门人的房门,这地方一般人一年来一次,他来得勤,和守门人混熟了,人家得一包烟,给他开了门,给个手电筒,让他往新修的台阶走,老路前段时间下雨,塌了,正在修。 宁言书拾级而上,月光清朗,洒在一座座墓碑上,让这地界看起来愈加神秘和令人敬畏。台阶一直通上去,像是通往天上,看不见尽头。偶尔有东西从脚尖爬过,宁言书不想打扰这里的人休息,没开手电筒,停了停,听见簌簌声渐远才再起步。 这么着走到最上头,走完最后一个台阶,回身看,山谷幽旷,茂密树林间亮起几个不知出处的光点,他抬手摸了摸那石碑:“哥,你这风景挺不错。” 借着月光,墓碑上的男人在笑,笑容英俊阳刚,他穿的是军装,风纪扣严严扣在喉头之上,一头短刺的发莊,小麦色皮肤与宁言书的格外不同。 兄弟俩,看着是两种感觉,却又能知道,这是一对亲兄弟。 宁言书兜里翻出帕子给哥哥擦脸,那时候急急忙忙的要一张照片立碑,他恨,不肯拿带军装的,把家里翻了个遍,才意识到他哥成年后就没有离开过军营,就没有脱下过那层军皮。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选了这张,末了叹口气,说我柜子里衣服多着呢,你都没机会穿了。 这地方,家里人都知道,但只有他上来过,那时候也是他张罗着非要立个碑,他从来没办过白事,什么都不懂,赤着眼心里淌着血一点一点安排,风水先生托着罗盘四处走,说这里最好。他哥扛了一辈子枪,累死累活没捞着好,宁言书买下三个席位修成一个,家里地盘够大,地势够高,风景够好,要让他哥好好休息休息。 他有空就来,说点杂七杂八的,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就这么沉默地坐着。这么着也不觉得无聊,知道他哥在看着他。 今天他问他:“宁言墨同志,你后悔么?” 别人都在玩的时候你去了没有坐标连番号都不能说的地方,别人和喜欢的小姑娘拉手、和媳妇抱着睡觉、捧着孩子当爸爸时你已经躺在了这里,人生要走的几个阶段你一个都没经历过,你后悔么? 风声萧瑟,碑上英俊的男人依旧在笑,宁言书默了默,半晌点点头:“知道了。” 他哥不后悔。 站在山顶能看见半山腰又上来了辆车,但看不清是什么人,宁言书将目光放远,半靠在碑旁,思绪飘得很远。 一直到山里响起女孩的哭声。 这是凌晨两点的墓地,突然炸开的哭声让人头皮发麻,宁言书站起来往下看,居然看见台阶的最下边,有人亮着手机屏照着脸,一张脸青白青白,就差两根獠牙。 墓地这东西近年来跟房地产一样,价格飙升很快,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好地方好风水万金难买,差的地方也挤不下脚,因为普通老百姓买不起这么贵的“房子”。宁言书不懂刚才猛拼酒的人怎么跑这儿来了,默默坐回去,静静看着她哭。 这哭声不骗人,大概也因为这里没“人”所以格外坦荡自如,嗷嗷吹着鼻涕泡:“我不好,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好想你们,你们回来好不好?我保证不偷吃糖了,也乖乖吃药,我一定好好念书,我都学会乘法表不信我背给你们听……”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 一三得三, …… 八九七十二, 九九八十一。” 声音大,山那边反弹回来三声回响,边哭还边打酒嗝,打完嗝继续哭,十足的酒疯子。这么有半小时,好不容易停住,乖乖巧巧站在那儿鞠躬,走的时候弯腰抱了抱冰冷石碑,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姑娘哭得太投入,宁言书没好意思打扰,等她离开才下去,经过的时候看了看,是个双人墓,碑上有一张全家福,看起来是个很幸福的家庭,夫妻俩中间坐着一个小丫头,扎羊角辫,眼睛圆溜溜的,笑起来没了两颗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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