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再给我来瓶啤酒!” “来啦!”蔓姨搓着围裙忙的晕头转向,给人开完啤酒后气冲冲的走到后厨,“你小子给我死出来!就知道偷懒!” 帘子一掀开,里头只有他爸宁二。 “那小兔崽子呢!” 男人一直在烤串,那小子几时溜走的他压根没注意,无奈的叫了声“老婆”。 “他成天风风火火的,我哪看得住。” 蔓姨随手抄起鸡毛掸子:“明知道店里这么忙还跟老娘玩失踪,等我抓着这小兔崽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蔓姨嘴里骂着,脚步一刻不停,各个角落找那死小子。 夏日的小院,客人们谈天说笑。 院子里种了许多花草,风一吹,树上挂的彩灯笼微微晃荡,那一小片微弱的光正巧落在女生身上,随着风在耳侧和手臂间来回晃悠。 “真的是你啊,桢桢姐!”男生激动的拍桌。 这人正是蔓姨的小兔崽子,叫宁柿义。这名不好念,大家都跟着他爸的名喊他小宁二。 小宁二有好多话要对夏桢说。 “桢桢姐,你这几年没来,我还以为你都不会来了。” “桢桢姐,仓梨江上的桥去年冬天就修好了,现在过江可以不用坐船了。” “这样也就不会掉江里了。” 夏桢:“……” 男生嘿嘿傻笑,夏桢吃着冰粉听他唠。 “东边开了一家书屋,里面有很多漫画书和杂志,改天我带你去。” “还有还有,”小宁二忽然压低声音,脑袋凑过去同她说悄悄话,“桢桢姐,我妈想把她的表妹介绍给你表舅,这事儿你知道吗?” 夏桢摇摇头。 “幸好孙表舅拒绝了,不然你就会有一个跟我妈一样火爆的舅妈,那还了得!孙表舅肯定降不住我妈这种人。” 他刚说完就见夏桢拿着勺子不动了,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不爽的声音:“你妈是哪种人啊?” 小宁二脊背一凉,抬脚想逃,被他妈一把揪住耳朵拖起来。 “妈,疼疼疼!” 蔓姨还跟以前一样,骂人的时候嗓门老大:“让你帮忙,你倒好,躲在这清净角落里等着我来伺候你呢?” “妈!” “你还有脸叫妈?我和你爸累死累活,你在这儿撩拨小姑娘,不成器的东西!” 小宁二生无可恋,歪着身子叫唤:“我没撩小姑娘,那是桢桢姐!桢桢姐!” “我管你真真假假,给老娘干活去!” 蔓姨力气大,直接给他推进厨房,门帘跟巴掌一样甩在脸上,小宁二一个趔趄跘到了地上的铁盆,头差点撞上桌角。 幸好他反应敏捷,不然怕是没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正在给客人煮花甲粉丝的宁二叔对这种乒乒乓乓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了,继续闷头干。 “嘶——”小宁二揉了揉脸凑到她妈面前继续说:“妈!不是真真假假的真!是桢桢姐!夏桢!孙表舅的外甥女,你忘了?” 蔓姨甩甩抹布准备出去翻台:“我管她是谁的外甥女,你再偷懒我……”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蔓姨抬头:“你说谁?” “孙表舅的外甥女,夏桢姐啊。” 蔓姨刚才光顾着逮那小子了,倒是没仔细看坐他对面的女生,匆匆扫过一眼,长得很白。 宁二叔同样惊讶:“桢桢来了?” 蔓姨探头望出去,当事人正低头舀冰粉,披散的长发遮住小半张脸。 “四年多没见,我都不敢认了。” 宁二叔感慨道:“是大姑娘了哟。” 小宁二说:“爸,你那烤茄子先给我呗,我端给桢桢姐。” 宁二叔:“行。” 小宁二回来的时候,夏桢一碗冰粉已经没了。 “蔓姨揍你了?” 小宁二憨笑:“沾你的光,没挨揍。对了桢桢姐,孙表舅说你考了个很好的大学,你学的什么专业啊?” “日语。” “哇。” “你呢,高考打算考哪?” 小宁二才考上高中,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我也不知道,能上哪就上哪吧。桢桢姐,我爸炸了脆皮年糕,估计快好了,我去拿,冰粉还要再来一碗吗?” “要。” 宁二叔一听桢桢来了,赶忙做了她最爱的铁板鱿鱼端去。 夏桢感动道:“还是宁二叔好,记得我爱吃铁板鱿鱼。” “以后天天来宁二叔这儿吃。” “好嘞。” 蔓姨凑上来问:“桢桢,你这次来呆多久啊?” 小宁二帮她说:“桢桢姐肯定是玩到开学再回去的,往年都这样。” “那等蔓姨有空给你做顿大餐!” 他们还记得她爱吃什么,还是对她那么好。 夏桢忽然鼻头一酸:“谢谢蔓姨。” “老板,来一份炒粉。” “老板娘,三号桌再要两瓶啤酒。” 做着生意没法久聊。 “我和你叔先忙去了,你要吃什么就跟这小子说,”蔓姨没轻没重拍了下儿子的背,“把你桢桢姐照顾好了,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哎呀,知道知道,”小宁二把刚做好的冰粉递给她,“桢桢姐,你想吃什么尽管告诉我,要是我家没有,我就去别家给你弄来。” 夏桢笑道:“好。” 小宁二比夏桢小了四岁,她看夏桢的眼里总是冒着星星,有别于男女之间的喜欢,那是一种崇拜。 夏桢来水粼村,小宁二是最高兴的人。在小宁二心中,桢桢姐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管夏桢做什么,小宁二都觉得自有她的道理。 “来了来了,”小宁二端着吃的出来。 今天院子里坐满了人,当中有不少外地游客,能听到好几种方言,比往常热闹许多。 夏桢接过碗说:“今天人还挺多。” “过阵子熹花节,人更多,”小宁二拿了串脆皮年糕递给她。 提到熹花节,她问小宁二:“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20030224。” 得了,又凉了一个。 “怎么了?” “没事。” “哐——”一声,旁边有人不小心碰掉了碗,铁的那个滚到了夏桢脚边,陶瓷的那个当即碎成四分五裂。 蔓姨猛地回头,夏桢也抬眸。 母亲拉着孩子给夏桢道歉:“不好意思,小孩子太皮了,快跟姐姐说对不起。” 夏桢摆摆手:“没事。” 蔓姨拿着苕帚来收拾。 忽地一阵风,吹的门上的铃铛叮当响。 “桢桢,马上要下大雨了,你早点回去不然你舅该着急了。” 夏桢吃的差不多了,看了眼天说:“蔓姨,那我走了。” “改天再来!” “好。” 小宁二从家里拿了把伞出来:“桢桢姐,我送你。” 她接过伞:“不用了,你快帮着把院子里的东西收了吧。” “没事,我先送你回去,回来再收也不耽误。” 夏桢一个眼神,小宁二只好乖乖站定目送她远去。 这个点很多人在外面散步,今天羌问也出来了。 大家看天气有变,纷纷跑回家,唯有羌问不慌不忙。 他很喜欢下雨天,特别是细雨绵绵的早春。屋外的芭蕉叶轻扫过房檐,残留的雨水滴在木制窗框上发出紧促的吧嗒声,那种声音会让他感到心安。 这两年他跑了很多医院看了很多医生,左耳的听力依然没法恢复。一个人的时候,他总喜欢把左耳堵上,看右耳还能听到多少。 前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断断续续的耳鸣,他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只是太累了没什么大碍,羌问却觉得这是个不祥之兆。 半小时后,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打湿了便利店的门帘,门口的花也被雨拍的七零八落。 豆大的雨点砸在少年的发顶,肩头,还有鼻尖上。 雨水像珠串顺着屋檐落下,便利店的感应门铃响了,收银员打起精神问客人:“要什么?” “一包手帕纸。” 来人的声音像蒙了雾的青山,听不真切。 货架后面探出个脑袋,盯着男生的背影看,他的衣角在滴水,头发也因为被雨打湿而软塌下来。 收银员看着身后的货架问:“有清风还有维达,你要哪个?” 询问的声音很轻,还被雨声冲散了大半,羌问没听清。 见男生没说话,女人转过身又问了一遍:“要哪个?” 他抬手一指。 “清风是吧,两块一包。”老板娘扫完二维码把东西递给他。 “谢谢。” 夏桢拿了三盒牛奶去柜台结账,男生站在屋檐下躲雨,黑夜的凉意混在银色的月光中凝成□□刺入他的肩胛,须臾间夏桢看清了他的脸。 她结完账出去,羌问低头在擦东西,擦完以后用纸巾包着塞进口袋里。 “笃笃——”她拿伞在地上敲了两下,试图引起男生的注意。 羌问并非先听到声音,而是余光扫到旁边人向自己靠近了一步,他才转头去看。 夏桢笑笑,欠揍地说:“又见面了,我还以为我们再见会是在派出所呢。” 他瞥了女生一眼,语气冷淡:“我没报警你很遗憾?” “那倒没有,”夏桢打开伞,“那天确实是我的不对,为了表达歉意我撑你一程?顺路的。” “不用了。” “别客气。”夏桢踮脚把伞挪过去。 羌问避之不及,湿漉漉的衣袖蹭到了她的手臂。 伞正好卡在他头顶,他想退出去,不料头发被勾住了。 夏桢不知道伞坏了,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歉,我给你解开。” 湿头发没那么顺滑,她手忙脚乱,扯的羌问头皮发麻。 夏桢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你蹲下来一点?太黑了我看不清。” 羌问直接上手狠狠一拽,随后没入雨中还不忘警告身后的人:“别跟着我。” 夏桢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 这下说无冤无仇连鬼都不信了。 同时段的汾春市又闷又热,何见华刚带自家小侄子看完电影,散场的时候小朋友说想喝果汁,何见华领他去买,排队的时候接到一个熟悉的电话。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是不是你告诉她我在水粼村。” “她?谁啊?”何见华一脸懵。 “别装。” 他想起这几天刷到的朋友圈:“哦,你说夏桢啊,你们见到了是吧,听你这质问的语气看来是见面闹的不太愉快。” “我说了不合作,你让她别费心思了。”羌问想到她就头疼。 何见华憋着笑:“不是我说,你长得确实有自恋的资本,但人家去水粼村是因为她表舅在那边,她去表舅家过暑假,不是因为知道你在那儿才追过去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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