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话?!既然老人那么疼她,她连老人最后一程都不来送吗?”许是觉得这个时候争辩这个没有意义,闻时军声音低下来,冷哼了一声,抱着骨灰转身上车。 苏念棋等人也上了车。 车子缓缓行驶,驶离了殡仪馆。 傅彦礼望着远去的车子,站直,双手双脚并齐,深深鞠了一个躬。 就当送老人最后一程。 朱浅浅见此,也跟着他一起鞠躬。 行完礼,朱浅浅眉头微蹙:“小叔,我们为什么不去送送厘厘的奶奶?” 傅彦礼目送车子远去的方向,叹了声:“我们只是认识闻厘,并不是他们闻家的亲朋好友。闻厘不在场,我们不好上前送行。” 朱浅浅点头。 “闻叔叔说,厘厘没有来送她奶奶,那她到底去了哪儿?” 傅彦礼眉头紧拧:“我们先去她常去的地方找找。” 他心里很慌,在这个时候,闻厘没有送她奶奶,超乎反常的行为让他整个情绪都陷入恐慌。 他担心她出事,更害怕她做傻事。 - 立阳市凡是闻厘曾经去过的地方、曾经经常去的地方,甚至是刘爷爷的家,傅彦礼和朱浅浅都找遍了,都没有她的身影。 从刘爷爷家出来后,暮色降临。 傅彦礼快步往外走,在跟刘爷爷的家拉出一大段距离后,他才敢大喘气。 刘爷爷似是察觉出异常,一直在问他们,闻厘怎么没来看他,问她去了哪儿。 傅彦礼不敢跟他说实话,只能以善意的谎言骗他,说闻厘有点事,让他和朱浅浅来看看他。 刘爷爷脸色凝重,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坐上车,外面已经黑云压境,轰隆几声,暮色的天砸下几道雷电。 朱浅浅往外一看,神色更凝重了:“小叔,下雨了。” 傅彦礼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因这场骤雨变得急促,心脏跳得非常快。 那股不好的预感从白天凝聚到现在,已然滚成一团大浪,直接向他拍过来。 他双手紧握成拳,“砰”的一声,狠狠砸向方向盘。 男人额际的青筋因隐忍而突爆,眼眶猩红,急促的呼吸让他胸口起伏得厉害。 最后,一直紧绷着的情绪崩塌,男人双手交叠,脑袋磕在方向盘上。 那一眼悲伤和懊悔,被他尽数掩去。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朱浅浅把车窗缓缓升起。 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世界,朱浅浅的心静下来些。 突然,她想到什么,看向傅彦礼:“小叔,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知道厘厘在哪儿!” 傅彦礼身形一僵,猛地抬起眼。 “温允周!”朱浅浅想到他,立即掏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被接通。 温允周清越的声音穿过来:“小朋友,怎么了?” 傅彦礼直接抢过朱浅浅的手机,贴在耳边:“温允周,厘厘在哪儿?” “?”温允周一脸懵,“什么在哪儿?那小鬼一向放荡不羁爱自由,我哪儿知道……” “她奶奶去世了。” “……” 手机那边静默了几秒。 温允周似是不敢相信这个消息,颤着声音询问:“怎、怎么回事?” 傅彦礼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说完,手机那边沉默下来。 傅彦礼急了:“我跟浅浅找遍了整个立阳市她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见她,她……” 温允周缓缓开口:“她可能回了她爷爷奶奶的老家。” - 闻厘爷爷奶奶的老家在立云市山峰县,跟立阳市毗邻。 开车过去那边需要一个小时。 小时候,温允周跟闻厘来过她爷爷奶奶的老家,虽然现在路段跟以前变化很大,但温允周还是凭借小时候的那点记忆,跟傅彦礼和朱浅浅一路摸着来到山峰县。 闻厘爷爷奶奶的老家是几间瓦房,多时失修,院子早已落叶一片。 三人到那儿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什么都没看见,只能打着手机的电筒灯进去。 打开失修多时的瓦房大门,里面正厅中间放着一张方形木桌,木桌上有刚熄灭的烛灯。 温允周摸向烛灯,还有余温。 “厘厘回来过!”温允周一喜,跑去几个房间去找,结果还是没看见一个人影。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间。 温允周望着这让人绝望的天气,惊恐出声:“她不会是去……” - 三人来到闻厘爷爷的墓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山林树多,下雨的山路陡滑,三人小心翼翼爬上很久才爬上山。 在那一片黑漆漆的孤寂山中,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墓地前蹲坐着一个人。 人影娇小孱弱,被雨帘倾盖下,晃虚成了几道影子。 雨势越来越大,傅彦礼来不及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闻厘,就急步上前。 来到那人的身后时,他脚步猛地顿住了。 隐约听见女孩哭泣的声音,很熟悉。 傅彦礼心如刀割,怔怔地蹲下身,把手里的伞撑过去,掩去一直砸在她身上的雨水。 她全身湿透了,头发和衣服全贴在身上。 身影单薄落寞,混着雨帘,像是被笼罩在水晶球里的脆弱娃娃。 男人的声音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生怕眼前这一幕被他惊醒,成了碎片—— “厘厘。”
第29章 傅彦礼,永远都不要放弃她 声音裹着雨声砸进女孩耳朵里。 闻厘身形一顿,慢慢地转过脸来。 那张小脸苍白如纸,脸上的泪水已然被雨水冲刷,只剩下殷红微肿的眼睛。 她似乎还没从自己悲恸的世界里抽离出来,眼神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傅彦礼呼吸一紧,心脏像是被人死命拧在一起,又闷又痛。 他盯着她眼,伸手握住她手臂:“别哭,小叔在这儿。” 话一落,闻厘仿佛回过神,呆滞的眼神逐渐被悲伤和崩溃取代。 她紧抓他的手臂,像是抓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红润的双眼轻颤。 “傅彦礼,她走了。” “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傅彦礼心痛如绞,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握住她后脑勺。 他知道,此刻所有的安慰都变得微弱不堪。 傅彦礼收紧臂力,把她揽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抚着她后脑勺,默默安抚她的情绪。 “别哭,厘厘。” 闻厘还是哭得厉害,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声音颤得一抽一抽的:“傅、傅彦礼,以后再也没有人为我遮风挡雨了。” “会有的。”傅彦礼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望进她湿润的明眸,“相信我,会有的。” 那一晚,闻厘在她爷爷墓前哭了很久很久。 最后哭晕在傅彦礼的怀里。 雨势从大变小,再从小到停下,已是凌晨。 夜里林中危险,又刚下雨,山路湿滑不好走。 傅彦礼把伞递给朱浅浅,弯腰把淋湿透的闻厘打横抱起,转身下山。 雨虽然停,但凝在树枝丫的雨水仍然会因拂来的轻风抖下。 傅彦礼担心闻厘再被淋着,一直半弓着上半身,为她挡去风雨。 朱浅浅撑着雨伞,担心傅彦礼和闻厘淋着,把大半的伞挪了过去。 自己的左肩被滴下的余雨浸湿了些,朱浅浅正感到一阵寒凉,一把伞从她身后撑了过来。 她扭头看去。 温允周把大半的伞给她分去一半,自己半个身体陷入外面。 男人挑眉,笑得恣意:“给小朋友撑下伞,小朋友不介意吧?” “……” 朱浅浅的脸顿时爆红。 - 一回到瓦房,温允周迅速收拾一间房出来。 傅彦礼把闻厘抱进房间,朱浅浅把烧好的水端进来。 “小叔,我刚才找了一下,这里没有干净的衣服。”朱浅浅把毛巾弄湿,一点一点地擦拭闻厘的身体,“厘厘的衣服湿透了,得找件干燥的衣服换上,否则容易感冒。” 傅彦礼想到什么,转身离开房间。 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一件灰色纯棉短衫,递给朱浅浅:“浅浅,待会儿你把这衣服给她换上。” 朱浅浅接过一看:“是你的衣服?” “嗯,我车上有备用衣服,先暂时给她换上。” 朱浅浅点头。 傅彦礼和温允周则转身出去,并带上门。 - 正厅内,烛灯的光微弱,照亮了一隅正厅。 傅彦礼坐在长条木凳上,一手搭在旁边的方形木桌,目光怔怔地望着外面黑透的天。 雨后山林寂静,连带山下的小瓦房都寂静得连人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渐渐的,外面又开始下起小雨。 想到在爷爷墓前哭成泪人的闻厘,傅彦礼眉头紧拧,沉痛地闭上双眼。 至爱的亲人离自己而去,她难以承受,连送奶奶的最后一程都不敢。 “温允周。”傅彦礼缓缓出声。 温允周看他。 “你跟她从小认识,应该了解她的事情吧?” 温允周微微诧异。 傅彦礼转脸看向他,神色郑重认真:“我想了解以前的……闻厘。” 温允周定定看他,最后叹了声,出声:“其实闻厘挺可怜的,她爸爸有点重男轻女,从小对她的态度就很冷淡。在她上小学之前,她都是在爷爷奶奶老家……也就是在这里生活的。” “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叫留守儿童。” “那会儿他爸妈进城工作,没多久就开始创业,把那小鬼扔给爷爷奶奶照顾。爷爷奶奶年纪大,很多东西都不太懂,直到那小鬼八岁才知道要上学,在那之前,闻厘从来都没有上过幼儿园。” “她父母太忙了,忘记了闻厘的入学年龄,一来就直接让她上小学。” “一下子让她进入新的学习环境,她变得焦躁不安,成绩一直都是垫底,直到她小学四年级才慢慢跟上来。” 说此,温允周笑了声:“那会儿我爸和他爸一起创业,我成了带她一起玩的哥哥。那时候她成绩是真差,但脑子也是真灵活,我随便教她一点,她就能一下子明白并举一反三。即使在四年级之前她的成绩都是垫底,但她还是凭靠四五六年级的追赶,在小升初的考试中,考上了立阳市最好的一所初中学校。” “她小时候很顽皮,每次回来这里,不是带我爬树就是掏鸟蛋。她读初一的时候,爷爷抱病去世,只留下奶奶一个人。” “奶奶后来中风,中风后没人照顾,她爸爸才终于把老人接去了城里,给老人买了套小房子,雇个保姆阿姨照顾。” “许是从小缺少父母的疼爱,她内心敏感自卑,缺乏安全感,总觉得到最后所有人都会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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