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蠢到不知这是什么情感,这就是喜欢,可他着实没搞明白,自己到底看上了这丫头哪一点。 孙浩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摸到微湿的发,这才想起林橘可的头发还是湿的。 湿着头发睡觉可不好受。 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林橘可,面子还抹不开,没好气地叫她:“吃不吃饭?”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他俯身轻推了一下:“林橘可。” 然而林橘可还是没动,孙浩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随即拨开她的长发,看到了那张红得不正常的脸蛋。 “可可!”孙浩触到她滚烫的额头,心口也跟着揪痛了一下。 这个点接到孙浩的电话,付原不用猜都知道他叫自己去做什么,他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道孙浩今天来 C 市找女人,他就应该早两天陪何桑月来看外婆。 他这次见到的又是一张生面孔,不过孙浩身边的女人一年得换好几轮,倒也不足为奇。 付原掀起被子要去看伤口,手腕立即被人大力抓住。 “你做什么?”孙浩冷眉直竖。 付原对他的态度整得一愣:“看伤啊。” “她是发烧。” “意思是下面没有伤?” 孙浩一噎,但仍不松手:“让你女朋友进来看。” “放什么屁呢?桑月又不是医学专业。” 孙浩的眼神幽幽,气闷地松开手。 等了半晌,见付原探头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催促:“差不多得了。” 付原给人盖好被子,意味深长地看向孙浩:“这么紧张?动真心了?” “这我女朋友,要是桑月给别的男人看你能乐意?” “首先,我是医生,所有病人在我这里都一个样,其次,我很心疼桑月,不存在把她弄伤的假设,最后......”付原笑了笑:“你以前那些女朋友,我也给你瞧过一两回,怎么没见你这么大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第一次谈恋爱。” 孙浩避开这个话题,道:“以后给我找个靠谱的女医生。” 付原挂起吊瓶,捋好输液软管,插针贴止血带,一气呵成。 “行,有合适的给你联系。”付原把两盒药搁在桌子上,叮嘱道:“等她醒了给人吃两粒退烧药,软膏外用,一日三次。还有,近期就不要再做了。” “她什么时候能醒?” “烧退了自然会醒。”付原收拾好东西:“对了,十月十五我和桑月结婚,具体地点到时候会发请帖,提前跟你这个大忙人说一声,劳烦到时候抽个空来会宴。” 孙浩微蹙眉:“结婚?研究生没毕业就结婚?” 付原望了眼门那处,眼神仿佛穿透门看见了外面的何桑月,笑意缱绻:“是啊,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回来,趁她现在好骗,得赶紧娶回家。” “不腻吗?喜欢一个人喜欢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坚持不到结婚那天。” “喜欢怎么会腻?感情确实不会持久得浓,甚至还有一段冷淡期,但等过了那个时期,对方就会化为彼此的骨髓,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家里那两位教授没反对?我怎么记得,他们好像希望你另一半的父母是公务员之类的。如果我没记错,桑月父母都只是工人吧。” 付原摊了摊手:“不反对啊,你以为我父母是你父母?他们很开明的,他们是希望我另一半家境殷实,但无论我最后选定了谁,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 付原饶有兴趣和他聊起:“你知道我第一次带桑月回家,我妈妈多紧张吗?她给桑月专门收拾了一间房,布置得非常少女,买了全新的家具,还特意买了好几只大玩偶,提前问我桑月喜欢吃什么,当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亲手做蛋糕派,水果捞,临走包了一万块钱红包给桑月。” “双方父母见面那一天大家都穿得很是郑重,我爸妈甚至说很喜欢桑月的父母,很质朴,很真诚,从去年订婚起,双方就在商量婚期了,我俩的新房也装修得差不多了,新婚那天入住完全没问题。” 孙浩听着他说双方见面细节,眼神微动,眸底闪过微不可察的艳羡。 他知道付原父母不会反对,只是想问一遍,因为订婚宴那天他也去了,付原的话不假,双方父母言语举止之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亲近,气氛和谐融洽,他进入那个环境后也不知不觉地受其感染,感觉时光都慢了下来,格外舒适惬意。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孙浩也曾从其他人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感情,比如初次见到林橘可时,她和周城的相处格外自然,对彼此的爱意仿佛要从眼神里溢出来,有一种将周遭人隔绝在外的感觉,有一种认定了对方要相守到老的执着。 其实这种温暖的感情在很多人身上都有体现,只不过孙浩格外缺,所以在别人看来很日常,他却忍不住为之触动。 孙浩轻拍他的肩膀:“作为兄弟,还是劝你慎重考虑一下,离婚可不像分手这么轻松。” “这就是慎重考虑的结果,我们已经做好了相守一生的打算,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知道你不追求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能无法理解我的行为,但我觉得很浪漫,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分享日常心情,哪怕只是一起虚度光阴,在我眼里,这段光阴都变得格外有意义。” 付原不再多说,点到为止。 “桑月还在门口等我,走了。” 孙浩点了点头,到门口和二人道了声别,随即缓缓关上门,眼神黯了黯。 你怎么知道我不追求...... 林橘可半夜迷迷糊糊醒了一回,因为发烧身上出了汗,黏黏腻腻的,整个人又置身于温热的怀抱里,她不舒服地挣了挣,软语嗫嚅。 “嗯?”孙浩没听清她说什么,凑近了才听出她在说渴。 孙浩打电话让人温汤上来,等拿了汤把人抱在怀里喂。 “可可,喝点汤。” 这个时候的林橘可脑子晕乎得像浆糊,听话地窝在他怀里,咕噜噜地喝汤,喝着喝着又闭了眼。 孙浩轻摸她的脑袋,把小碗搁在床头柜上,拥着人躺下,看着她乖顺的睡姿,内心仿佛被软绵绵的云朵填满,胸腔都随之充盈起来,看着那被自己咬破的水润唇瓣,他心疼地轻吻了一下。 之后他彻底睡不着了,思绪放空,窗外的天色渐明,林橘可也醒了。 四目短暂对视后,林橘可起身穿衣。 孙浩的视线落在她那对蝴蝶骨上,嗓音深沉愧歉:“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 这是他第一次向女伴慎重道歉,眼神看向她,隐隐希冀。 然而林橘可妄若未闻,自顾自地收拾,利落地离开,全程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孙浩的眼帘微垂,看着放在床头柜上那套崭新的女装,发了好半晌的呆。 帝都那栋别墅里的女装她基本没动,如果不是有几次她的衣服被自己撕毁,她大概都不会进他特意为她打造的衣帽间,所以昨夜尽管再气,他也没有弄坏她的衣服,而是差酒店的人干洗了送过来,猜到她还是会穿这套,可见她瞥到了床头柜的新裙子,还是没有犹豫地选择忽略,孙浩的心头仍旧不由得失落。 很明显,她不愿和他多一分半点的羁绊。 孙浩走向露台,望着细波涟涟的水面,水雾缭绕着逐渐苏醒的小城市,橘色光辉普照,驱散雾气,太阳冉冉自东边升起。 陈秘书的电话打进来,孙浩滑过接听键,嘈杂的车流声从那端传来。 “老板,顾氏集团的顾总好像对我们公司在澳洲的新项目很感兴趣,他刚刚派助理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和老板您约个时间细谈一下合作的事。” “你安排时间吧。” 陈秘书听出孙浩语气中的疲惫,语速放缓:“那老板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帝都?” 孙浩搓了把脸,他没有立即回陈秘书,嗓音微干,听上去像是有几分落寞可怜:“陈言尹,她生气了。” 老板一般只在自己办错了事时喊自己全名,所以一听孙浩这么叫自己,陈秘书条件反射地竖起了耳朵,板直了身,然而听到后面的话,陈秘书不由得微愣。 他的老板这是在和他分享心事? 陈言尹顿时感到受宠若惊,内心翻腾起复杂的情绪。 自家老板看着人脉广、健谈、与很多人熟络,实则并没有什么知心朋友,老板在他面前一向端着,摆着老板威严,头一次见他向自己露出不一样的一面,看样子老板这回心里是真的迷惘了。 他觉得自己得好好表现,于是陈言尹琢磨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三个字:“送包包?” “......挂了。” “等等!” 孙浩这一等好像等到了生命尽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在孙浩准备挂电话时,听那头道来:“老板,您当初用什么手段得到她的,如今照样可以借这个软肋俘获她的心。” “软肋?”孙浩的瞳孔轻动。 “对。” 孙浩颔首不语,沉思片刻后,领会了陈言尹话里的意思。 “嗯,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的手搭在横栏上,太阳的橘色金光照在他立体挺拔的五官上,江面的凉雾与太阳光的微暖交织,内心似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长久的静默后,他的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那张柔和姝美的睡容。 江雾散去,心里的迷茫也随之散去,拨去沙石,探寻到了藏在其下的琥珀。
第36章 她的房间 南方的八月属实炎热,烈日炙烤着大地,仿佛给城市罩上了无形的蒸笼,连空气都像是被蒸腾的热气。 林母顶着无风的炎日,问了一条又一条长街,然而还是没有一家饭店愿意招她。 她不敢和女儿说自己被辞退了,不然以橘可的性子,定是又要去同那家店争论一番,虽然那家店口头说会让她一直干下去,但等老板家需要送人情招熟人时,自己还是首当其冲被辞退了。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签合同,老板家想辞她那是分分钟的事。 林母失业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胡婶,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和胡婶的关系变得不好了,女儿对胡婶好像变得很冷漠,而胡婶每每见到他们,就会远远避开,自己主动打招呼叫住胡婶时,胡婶便会干笑着招招手,可当目光一扫向她身边的林橘可时,又会迅速收回视线,眼神心虚得仿佛耗子躲猫。 林母看不懂她们之间的氛围,也曾问过女儿,女儿不避讳地直言,说不喜欢胡婶,还让她以后不要找胡婶介绍工作。 林母不理解,可再追问她便不答了。 她虽不知缘由,但还是下意识地听女儿的话,于是这次被辞后她没去找过胡婶,而是自己上街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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