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不然怎么觉得贺知山做什么都很可爱。 杨粤打开密码锁开门时,贺知山就站在旁边神情复杂:“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答应别人留宿呢?” 杨粤动作一顿,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 “能有什么事?你是想杀人夺财吗?” “我的意思,你要多堤防着点居心叵测的人。” 杨粤闻言直接笑了出来:“比如说你吗?” 贺知山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说的对,那你今晚还是睡门外吧。” 杨粤说着,刚一打开门,贺知山立刻先一步走进去:“晚了,我就是对你没有防备心的惩罚。” 杨粤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走进屋打开了灯。 贺知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打量了四周,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你家……好简约。” 算得上是极尽努力地想出褒义词汇了,因为她家只是个六十平米的小一居室,陈列的东西并不多:一个玻璃橱柜,一张沙发,一张茶几,两张画板和墙上的几副画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贺知山端详着墙上的画,微微皱眉:“你喜欢周鑫的画?” “嗯。” 周鑫是国内知名的白描画师,天生色盲,靠着对线条把控的极致理解而闻名。 她在色盲之后,也是因为受到了周鑫的感染,从而选择重新重拾画笔。 杨粤蹲在茶几边上,拿出了一袋狗粮走到卧室门口的一个饭碗前,将它填满,随后对着卧室唤了一声:“小白,吃饭了。” 门被轻轻撞开,走出来一只体型硕大的萨摩耶,模样憨态,毛发柔顺,只是看着行动有些迟缓,看上去应该年龄不小。 杨粤顺了顺它的毛发:“吃吧。” 小白慢吞吞将脑袋埋进了粮堆。 贺知山看向一人一狗的方向:“这就是你养的狗吗?” “不是。”杨粤起身,面色凝重:“是我妹妹的狗。” 贺知山抿唇不语。 “没事的,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那么你也应该对这些有知情权。” 杨粤坐去了沙发上,贺知山也了然地坐了过去。 杨粤深吸了一口气:“我并不是先天色盲。” 贺知山点点头:“嗯,我知道。” 杨粤惊讶了两秒很快恢复,毕竟也不是很难查到的事。 她整理好思绪继续:“四年前,我们一家四口驾车出游的时候,与一辆货车相撞,发生了车祸。我爸妈在那次意外里丧生,小川也是在那次意外后变成植物人的。” 杨粤说着,眼底渐渐失去光芒:“而我只是成为了色盲而已。” 贺知山静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那只是意外而已,你没必要因此自责。” 杨粤摇了摇头:“我们那次出游,是为了庆祝我入围AE的全国总决赛。” 痛苦的回忆再次涌来,无数悔恨涌上心头。 要是当时没有答应爸妈出门的提议就好了。 要是出门的时候检查了油箱情况就好了。 要是在发现杨川不对劲的那几天,态度强硬一点,带她回去医院检查就好了。 可怜的女孩,即使身体已经那么不舒服了,也顶着不适兴高采烈要陪姐姐去庆祝。 殊不知一场车祸让她隐藏的脑瘤彻底恶化,将她困进了长达四年的噩梦。 贺知山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杨粤捂住了脸:“没有好转多少,医生好几次都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还说时间越长反而是对她的折磨。可我真的放不下,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啊,爸爸妈妈都走了,如果连我都要丢下她,她该多伤心。” “她每天静静地看着远处,好像被困在了一个小房子里,我每次跟她说话,她都像是能听见似的,对我点头、对我眨眼,说话说久了困了还会打哈欠。我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空气静了静,杨粤感觉到一双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紧了紧:“那我们就不放弃,妹妹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这些年,连爷爷都被一次次病危通知消磨没了信心。 接受治疗时,杨川会像孩童般,本能地撅起嘴无声落泪。 每当这个时候,爷爷总会不忍地抹眼走出病房。 杨粤自己都会一次又一次地质问自己,这个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也许是多年的积郁无处宣泄,当第一次有人这么坚定相信她的选择,她感觉到手心都有些颤抖。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再次参加AE大赛的原因。” 贺知山沉吟出一个名字:“刘忠业。” 杨粤点点头AE大赛的特邀嘉宾刘忠业。 作为国内最顶尖的脑瘤医师,寻医至刘忠业的队伍怕是一直排到了下半年。 “我知道这种做法不义,但小川她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我必须赶在十月之前……” 杨粤感觉脑子里有台花屏的电视机在不停地响着,她在心里说了无数句“对不起”,几乎让她听不见其他的声响。 “我才能原谅我自己。” “原谅什么?”贺知山的声音依稀传来。 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意外后的创伤应激综合症而已,可脑子里仍然有无数个声音逼迫着她每夜忏悔,为自己活下来的事实感到愧疚。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活下来了。” 杨粤似乎变得是迟钝了,不然怎么会连贺知山什么时候吻上来的都不知道。 唇上蔓开温软的触感,贺知山单手温柔的按起她的后颈,逼迫她抬头配合自己。 “张嘴。” 贺知山的声线低沉而蛊惑,杨粤感觉到脑子里那段繁琐的噪音几乎在一瞬间消失,只剩下了贺知山那句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命令。 “什么都别想,配合我。” 她温顺地听从了,贺知山撬开她最后一点欲拒还迎的倔强,抚着她的腰脊,加深了这个吻。 当他的五指穿进了她的发丝,将她牢牢桎梏在这个近乎狂乱又温情的吻中。 杨粤在近乎窒息的浪潮中大脑霎时一空,那种难以言喻的欢腾再次被贺知山挑起,让她忍不住偏头毫无保留地配合着贺知山,任由他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头皮微痛的感觉将她拽回了现实,她不小心咬到了贺知山的舌尖。 贺知山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低笑一声,坏心眼地咬了回去。 他微微退开,杨粤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着脸颊滑落,连燥热的空气也叫嚣着不想止步于此。 回过神来,杨粤发现自己已经被贺知山压在了沙发上。 贺知山扯了一张纸,正要帮她擦干净嘴角,杨粤一下子清醒过来,红着脸一把夺了过来。 她仓惶地偏过头:“我自己来。” 贺知山笑意明朗地看着她:“我也不想这么突然,刚刚那种情况,不采取一点极端方法,我实在不知道你还要自暴自弃多久。” 杨粤瞪他一眼:“什么意思。” 贺知山认真道:“你不需要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你坚韧、理性,是我见过最棒的大人。” 杨粤一时语塞,贺知山仍然在继续。 “治疗怎么可能有轻松的?疼痛是必然的。我不明白到底妹妹的病有多难治,但一件事成功的概率,不只有0和百分之百吗?只要还有希望,只要你还想试一试,我就愿意陪你一起去闯。你的妹妹肯定也想能走下病床,和这么爱她的姐姐来个久违的拥抱吧?从今天开始,只用想着治好妹妹就行。” 杨粤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可是……” “你以后要是再有这种想法,我就再亲你一次。” 贺知山轻哼了一声看向她,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法式的,亲得你腿软,亲得你喘不过气。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从客厅亲到阳台,让楼下所有的邻里都指着楼上骂,说这里怎么有一对不知廉耻的情侣大半夜在阳台接吻。我是没脸没皮不在意,可小杨老师好像不一样吧?” 杨粤感觉自己的脸皮烧得滚烫,贺知山却忽然坏笑着靠近:“当然,如果你是想让我再亲你一次,可以继续胡思乱想。” “滚蛋!” 杨粤难得说了重话,一把推开贺知山,也不等他回答便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卧室。 紧闭上了门,她脑子里还在回荡着贺知山的话,羞愤得无地自容。 亲个什么啊亲……
第14章 恶犬的领地意识 14 在自己家的睡眠质量要好的多。 杨粤起了个大早,看了看床头,刚好八点出头。 她戴上了眼镜,客厅里静悄悄的,她以为贺知山还在睡,轻手轻脚地走了出门。 “小杨老师。” 贺知山冷不丁地开口,杨粤吓得一激灵,闻声看去,却被眼前景象逗得忍俊不禁。 贺知山蹲坐在橱柜前,和小白并排,一人一狗均是满脸幽怨地朝她看过来。 杨粤苦笑一下,去橱窗取了两个杯子,倒了两杯酸奶,和贺知山一起坐在了地上,递过去一杯:“怎么了,没睡好。” “何止。” 贺知山眼底多了不少疲惫,喝了口奶委屈巴巴地抱怨:“昨晚小白和我闹了一晚上。” 杨粤有些惊讶:“嗯?小白平时很乖啊?” “昨晚我睡着睡着被子就会跑到客厅,我以为是闹鬼了,结果是这个小鬼。” 贺知山说着,用手捏了捏小白的嘴巴:“我一睡着,它就把我的被子叼走了。” 小白挣开贺知山的手,昂首阔步地走向杨粤身边,看起来像是斗胜的将军,神气十足地躺进了杨粤怀里。 杨粤笑着点了点小白的额头,转头面向贺知山:“抱歉,我不知道它这么调皮。” 贺知山看看她又看看小白:“其实我明白它为什么要这样。” 杨粤眨了眨眼:“为什么?” “领地意识。” 贺知山对着沙发扬了扬下巴,“平时我不在的时候,沙发都是它的。昨晚应该在是报复我抢了它的地盘。” 杨粤摸着小白的脑袋轻笑:“你很懂它嘛。” 贺知山反应过来:“好啊,说我是狗?” 杨粤失笑,本来随口侃了一句,哪知贺知山居然真的像小狗似的趴倒在地,拱开了原属于小白的位置,双臂搂住了杨粤的腰。 “诶!” 杨粤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贺知山正趴在她腿上,偏头佯装凶恶面向小白:“这是我的地盘!” 小白不服气,中气十足的“汪”了一声。 杨粤替它出气,敲了敲贺知山的脑袋:“说什么呢。” 贺知山埋进杨粤怀里假哭。 “呜呜,人不如狗。终究是我这送上门的对象不值钱了。” 他抱着杨粤的腰左右晃悠着撒娇,杨粤肉眼可见地渐渐败下阵来。 小白看着两人吐了两下舌头,这只有种“微笑天使”之称的品种,此刻露出了怎么看怎么假的微笑,哒吧哒吧小白脚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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