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叶初缺席,不适应北部气候,发低烧。这会儿薛淼和周希年都陪着她,闻念忙完了也过去探望。 左右不见赵靖泽这位发小的身影,一问才知道他跑去医务站请医生了。 比起折腾病人,请医生过来更妥当。 叶初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却是不是挤一下眼缝。闻念长期戴隐形眼镜,有所察觉:“眼睛不舒服?” 叶初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薛淼担忧地说:“好像也有点发炎?” 闻念问:“上次买的眼药水呢?” 叶初摇头。 “我那儿有支新的。”闻念说着小跑出去。 过来的时候,赵靖泽和医生已经到了。医生给叶初吊水,又点了眼药水,闻念自觉手里的药箱没用处,又默默拎回去。 “麻烦你。”赵靖泽跟出来,二话不说拎起医药箱。 他身上的热气还没歇下来,只穿着拉链毛衫。闻念提醒他去把外套穿上,他说:“我没事儿。” “你去照顾她好了,这个我自己拿回去。” “不是这么说,”赵靖泽瞧着闻念风吹红的脸蛋,垂头笑了下,“毕竟发小,我还是得……现在有人看着,没事儿。你别误会。” 直球打得猛,闻念忘记该如何接招。 气氛忽然沉默,闻念把医药箱拿回房间,摸出揣了很久脐钉。方才当着霍司偈的面,没好意思拿出来修,趁这会儿他不在,再去趟工坊好了。 不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只是谈工作吗? 咚一声巨响,打断思绪。 回头看见砸在窗户上的雪堆散落,午后静谧的冷蓝色里,赵靖泽咧笑露出虎牙,像太阳一样明媚。 闻念起身,摊手以示询问。 “来啊!”赵靖泽招手。 声音回荡着,斜边一个雪球砸中他。 “好你个蒋总!”他抄起一团雪胡乱揉搓,投出一道弧线。 闻念乐不可支,抬升窗玻璃,一跃而出。 道路上的人愈来愈多,细雪挥洒。 …… 蓝色渐而沉郁,天际出现浅浅一抹玫粉色。 吉普车停泊,霍司偈和路温纱走下来。路温纱正谈论着商业报价,拦手示意摄影师离远些。 霍司偈应着声,咬下一只手套衔在唇齿间,快速敲打手机屏幕。手机电量告急,零下电子设备不耐电,直接关机。他皱了皱眉,拿出另一部国产手机,正要拨出电话,就听路温纱朗声:“拍什么!” 霍司偈抬头,未看清,只见路温纱大步跨上吊桥。 吊桥另一端的两个女孩撒腿就跑,看身影有些熟悉。霍司偈眯了下眼睛,将手机揣兜,拿起手套快步走过去。 路温纱没追上,折回来捡驼绒围巾。霍司偈俯身拾起,递给她,步履未停。 “算了,估计是这儿的游客,俩小朋友……” 霍司偈未置一词,绕着反方向朝马场走去。路温纱了然,继续往前追赶。 马场背抵山峦斜坡,大雪覆盖,一脚下去不知多深。两个女孩无路可退,跑上去没两步就陷在了雪下的荆棘里,上长焦镜头的相机咕噜噜往下滚。 女孩心疼地伸出手,正正好对上霍司偈冷然的目光。 另一个女孩不甘心地攀住枯枝,还要往深处躲。 一声呵斥越过上空:“霍司迦!” “……” 司迦肩头一颤,忐忑地转头。好友垂眸,给了她一个默哀的表情。 “还不给我下来。”霍司偈上前捡起相机,距离更近,压迫感教人大脑一片空白。 两个女孩手拉手,跟着塌落的雪冲下来。 一个趔趄,司迦跌倒在路温纱跟前。 这摔得,看着就疼,路温纱想要扶一把,霍司偈偏下巴说:“让她自己起来。” 司迦拉耸眉眼站起来,委屈巴巴地说:“凶什么凶……” 好友缓缓伸手想拿相机,触及霍司偈冷若冰霜的脸,默默缩回了手。她压着声音说:“小迦,我的大炮……” 司迦低头瞄了她一眼,皱眉说:“赔你就是了。” 霍司偈无奈叹息:“你们俩做什么?” 司迦结巴地说:“来,来玩啊……” “这你妹妹啊。”路温纱瞧出几分相似。 “霍司迦,这位……合宜地产冯董千金。”霍司偈按着司迦后领,“叫姐姐。” 两个女孩朝路温纱颔首,悻悻道:“大路姐姐好……” “嚯,没少追综艺。”路温纱抱臂看戏。 霍司偈转而质问:“你们两个自己来的?” 好友瞄了司迦一眼,霍司迦立即大声辩驳:“不关我的事,她要来的!” 好友暗暗翻了个白眼,熟稔撒谎:“小迦放假么,我们商量着来玩,就只是路过,哪知会碰到你们哈哈。” 霍司偈拿起电话,拨出号码:“到哪儿了?……你在路口等着,给小迦她们订两张回去的机票。” “啊……”司迦一张小脸皱巴巴,“不带这样的。” 好友再次伸出手,只见霍司偈将相机放到背后:“上车给你们。” 押送犯人似的,他催促着女孩们往桥头停车的地方走去。 路温纱把围巾往脖子上一甩:“家里有小孩就是不省心,我们那个现在才长大呢。” 霍司偈额角一跳,客气道:“你先去忙,我一会儿来。” 路温纱笑眯眯注视着他们走远。 霍司偈将冯董千金请上车,一个不留神,司迦跑树上挂着,嚷嚷着:“有没有人身自由啦,我要让律师告你!” 霍司偈冷嗤,转头问车里人:“她这个症状多久了?” 好友目光飘忽:“大概是这赛季成绩不理想,疯了……” 提起这茬,果见霍司偈面色不悦。好友窃喜,让你甩锅。 霍司偈拽住司迦衣领,将人逮到车上:“下个月,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你的零花钱没有了。” “什么?!”司迦捧脸,活像名画《呐喊》。 “我看你拿什么告我。” “我给妈妈告你!” 霍司偈微笑:“老妈等着你回去训练。” 砰声合拢车门,霍司偈让司机开车:“张秘书在国道口接应你们,去吧。” 车驶出,在茫茫雪原里化为微茫一点。霍司偈长叹一口气,回村子里。 灯光辉映浪漫的蓝调时刻,木屋门口的红色信箱旁,一男一女蹲着堆雪人。 两只手共同捏出雪人尖尖的耳朵,难以看出是蝙蝠侠与猫女,不过有他们的言谈佐证。 “那天情书里我画了蝙蝠暗示……” “啊?你画的蝙蝠啊。” 蹲得有点麻了,闻念欲换一个姿势,不料起身过快,直直跌进雪地。赵靖泽急忙来护,跟着摔倒。 两个人呈大字,热气呼洒向天空,上气不接下气地笑起来。 隐约有一道浅影笼罩,闻念转头,看见男人静默站在不远处。 夜色如幕降临。 📖 ep10:来不及说的,留给故事里的人。 📖
第37章 Chapter 37 ◎开心◎ 「我们的终章, 抑或全新的开始。」 不知怎么雪地冷气浸透毛衣,浑身发凉,闻念撑着胳膊肘坐起来, 只见那身影一步步走来。 咯吱咯吱, 皮靴碾雪。全然不似白日的悠闲。 那手递到她跟前, 食指戴着一枚银戒,戒环有一个流线弧度, 到末端凹凸不平, 留有一点人工痕迹,好似拙劣复刻达利的超现实时钟。 与那枚工整的银戒完全不同,却以设计语言形成互文。 怀表兔与爱丽丝。 闻念收拢指腹, 划过冰渣,正要递出手, 身后的赵靖泽一把托起她。像花样滑冰的姿势,两人一道站了起来。 霍司偈下颌角紧绷,蓦然收回手。 “摔跤还笑?”他的风度在零下天气里几近破碎。 闻念不自觉又笑了一声, 转而抿唇, 手背到背后作严肃状。 赵靖泽目光直撞上去:“开心,当然会笑了。” 当然开心了, 开心得不寻常。可是眼前这个人就这样令人开心? 霍司偈冷晒,余光瞥见旁边的雪人,眼尾微抽。他垂下眼睫走开:“那你们好好玩。” 气氛微妙,闻念压低眉眼, 踌躇着跟了上去。见霍司偈停下来,她亦停下来。 “念念。”赵靖泽的声音越过半空。 一瞬闭眼, 闻念转身:“我不是……” “我知道啊。”灯影偏爱, 令他的模样似男大生一般清澈纯真。 “但我希望你是。” 希望你是因为我情书上笨拙不成样的蝙蝠涂鸦才选择扮猫女。 希望你是因为我, 笑得那么开心。 闻念蹙眉笑了下,发觉没法用面对娄治的游刃有余面对他。 “进屋吧,好冷!”赵靖泽搓手哈气,为彼此解围。 “嗯!”闻念附和般耸起肩膀,飞快转身走向小屋。 屋子里一股辣白菜泡面的味道,闻念划开短视频下饭。大数据可怖,提取关键词推送的蝙蝠侠解说。 怎么会有人嗑小丑和猫女,蝙猫才是王道。她收起想要发弹幕的手,扣下iPad,吸溜烫舌的面条。 不一会儿,闻念收起泡面盒拿出去扔。霍司偈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和路温纱一起工作。 “不打扰你们……”闻念索性端着泡面盒出了门。 冷风贯穿长街,只有手里的泡面散发余温。闻念迎头去了主屋,好几人聚在一起喝红酒。 “念念,来点儿?” 闻念就要点头,可看见了角落的人。 气味甜腻,桌上手工香氛蜡烛燃烧。薛淼缩在角落叉骨椅上阅读《我的阿勒泰》,长发从一边肩头垂落,香芋色马海毛衫温柔,岁月静好。 察觉视线,薛淼抬头看来。 闻念一瞬错开目光,只听薛淼抱歉地说:“啊,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吧?” “也不是……” 薛淼笑说:“司偈知道我喜欢这种味道。” “没有名字?” “独家绝版,不需要名字啦。不过,叫爱丽丝怎么样?” 闻念后悔多此一问,余光捕捉到周清晖收拢在红酒杯上的手指。等待着,却不见他有别的反应。 香气里有一抹紧张味道,薛淼不露痕迹瞄了他一眼,将书翻页。 到底谁在意更多? 这状况有点熟悉,闻念看不透彻。 木屋外响起哐哐的铃铛声,如旧时打更,提醒嘉宾书写情书。 人们陆续在风琴桌上取信纸,各自散开写信。 习惯性转笔,思考良久,闻念还是决定把这封信写给今日的约会对象。 信件堆在风琴桌上,邮差明日早上会投递到收信人信箱。 估摸着时间,闻念环抱双臂返回小屋。 远远看见小屋门从里开,张秘书和霍司偈一道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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