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小姐 作者:惘若 文案: [正文完,番外不定期更新] 孟葭曾听不少人说起过钟先生。 听得最多的,无非钟先生架子极大,钟先生很难讲话,钟先生大有一番财势,钟先生最不好惹,钟先生应下的事绝不食言。 但孟葭偏偏惹上他,这些笃定的传闻通通靠后,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讶异于他竟生的这样好看。 * 那一年置身讥讽、流言和泥潭中的她坐在他对面,强撑着对他提要求,“我明年要出国读书,你不可以限制我的。” 钟先生极淡地点一下头,“当然。” 孟葭捏紧了拳头,“两年。两年我们就分手。” 她听见对面这个沉稳的男人呼吸顿了顿,“好。” * 两年后。 寂静无声的深夜,烟霏雨散。 孟葭被门铃声吵醒,她披衣起身,“钟先生?” 满身夜露的钟漱石问,“都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孟葭情急下,随口推搪,“不是很方便,我男朋友在里面,会看见的。” 门口姿态落拓的钟漱石,单手撑着墙,虚应一笑,漫不经心把人揽过来,“正好,他应该还没看过我们接吻。” 阅读贴士: 1、双C,HE。 2、非善男信女/年龄差九岁/老男人蓄谋已久 3、故事纯属虚构,不存在任何暗示或影射,请勿代入现实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破镜重圆 恋爱合约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葭 ┃ 配角:钟漱石,谭裕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先生,我们就这样认输好了 立意:你当飞过晨雾中的群山
第1章 01 ◎孟小姐,幸会◎ 《孟大小姐》 文/惘若 2023.07 晋江文学城首发 01 “你倒是主意大!脑子一热,就要去北京上大学。” “把我说的话全当耳旁风!” 黄梧妹把一盆梳头水浇在青砖地面的院子里。 她回头,冲着寿字团花的酸枝木窗户内,正在收拾行李的外孙女孟葭喊。 黄家住在半山腰上,是祖宅,独占整个山头,十个峦头派风水先生里,九个看了都说好。四周编着矮而尖细的白篱,有南洋早期建筑的遗风。站在山脚往上眺,就像是青杉绿丛堆里,凭空托举出的一块和田璧。 孟葭叠起一件蕾丝白衫,放进行李箱,她没有理,当听不见外婆的碎嘴。 “你那个黑了心肝的爸爸,他最好肯认你。要真是被人家赶出来,也不用回来找外婆哭!” 黄梧妹又大声说了一句。 孟葭蹙眉,松开紧抿着的唇,用粤语回,“知道了,外婆。我又不找他咯。” 但黄梧妹的火气不那么容易消得下去。 从翻出孟葭藏了一个暑假的录取通知书,得知她私自报了北京的学校,不按她们原先商量好的,就在本地读外语大学开始,她外婆已经念了她一个礼拜。 “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跟你妈一样,当初就不应该收留你。由得你是死是活,翅膀还没有长齐全,就想着要飞走,没良心!” 说起孟葭的妈妈,黄梧妹又黯然伤怀,自顾自扶着院中石桌,失神地坐在桃花心木的浓荫底下。 她戴着翡翠镯子的手抹把泪,“当年我要拦得住她,不叫她去北京,也不会认识你爸爸。” 孟葭一听外婆的声调不对。 她掀开珠帘,青栀墨色棉裙下藏着一把纤软腰肢,走出来说,“我又不是妈咪,你太惯她,一点心计都冇嘅。可你是怎么教我的?” 黄梧妹又被逗笑,“你以为你有多机灵?全是些小聪明!” “我至少不会上男人这种当,”孟葭撇一撇嘴,“头绪都还没理清,就敢给他生孩子,妈咪是怎么想的?” 黄梧妹戳一下她脑门,已经枯瘦下去的手腕,早戴不住这只绿油水滑的玉镯,一扬起手来,晃啊晃的,孟葭总担心,有一天会掉下来摔个粉碎。 外婆祖上是挣下了一大份产业的,否则也不能把孟葭养得这样娇贵。 只是几个舅公都不争气,好赌,贪杯三两,作兴玩小模特,就是没一个正经做生意的。传到外婆手里,剩下个比上不足、比下阔绰的空架子。 外婆自顾自叹气,像是终于妥协,“你读完书,就老实给我回来,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我哪儿舍得你啊。” 孟葭说着就往外婆身上靠。 黄梧妹故作嫌弃地把她往外推,“热不热啊,离我远一点。” 叹了一声气后,手却自动揽上孟葭的肩膀。 孟葭忽然软下声来,“外婆,我会想你的。” “哼!就会骗人,跟你妈妈一个样子,嘴里说舍不得我,见了个清俊的男人,她就不记得外婆了,让她回来也不回。现在好了,成了......成了......” 黄梧妹起先说的很激动,后来再讲不下去,哽咽半天,“成个孤魂野鬼了。从她收拾东西跟你爸走,我就知道,她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她妈妈过世时,还不到三十,没多久,孟维钧便找到黄家来,筹划好女儿的前程,留下一大笔钱,和一个照顾祖孙起居的佣人,心安理得回了京。 孟葭读本地的贵族学校,是她远在北京的亲生父亲安排的。 她姿容身段都出挑,穿整齐划一、看不出扁圆胖瘦的白色校服裙,也比同龄的小姑娘鲜活亮眼。 孟葭在这方面已经算迟钝,到高中才隐约懂得男女同学之间,那一些晦涩不便言,提起来微微脸红的事。偶尔放了学,也有邻班的男生在路上拦住她,红着脸表白,请她食冰,往她书桌里塞贵重的礼物。 但外婆在这方面管教得非常严。有一次在她书包里翻到情书,气急败坏地找到学校,要求班主任查出来,这个耽误她外孙女学业的男孩子是谁,请一定要给他处分。 就连孟葭自己,也被黄梧妹罚抄了一百遍字帖,抄得她手发抖。偏她性子倔得很,这样也不说一声错,更不喊累。 盛夏酷暑天,室内气温三十五六度。 她汗流浃背地站在书桌前,姿势端正地握支羊毫笔,悬着腕,写一手标准的簪花小楷。 孟葭一边写,她外婆就在旁边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看你妈妈就知道了。 她想说外婆的担心未免多余。 孟葭的成长经历,不足为外人道的身世,皆使她早慧,一颗心已被层层包裹住,这是她从自己的妈妈身上,剥离出的自我保护机制,以免遭受类似她父亲式的伤害。 打那以后,也再无男同学敢招惹孟葭,都怕了她这个厉害的外婆。 在去北京念书这件事上,孟葭存了自己的私心。 她长到十八岁,就见过孟维钧一面,隔得很远,只觉得他威严。她想去见见他,看这个让她妈妈迷恋了小半辈子,最后变得疯癫不记事,自杀在一个初春早晨的书生,到底是什么样子。 看看那个,叫妈妈去了就不肯回来,折磨、埋葬了她一生的北京,究竟多光怪陆离。 张妈买完菜,提着竹片编的篮子跨进院门,“哟,早饭还没吃,就先哭上了?” 黄梧妹抹把眼泪,推开孟葭,和她一起进了厨房,“你是越老怪话越多。” 张妈坐在小板凳上,把新鲜蔬菜一样样取出来,“等葭葭一走,这个家里,就剩我们两个老太婆了。” 张妈领着孟维钧的薪水,在黄家照顾祖孙俩十余年。黄梧妹待她,早已如家人亲厚。 她看黄梧妹摘下手镯和戒指,小心拿手帕包了,放在料理台上。 张妈猜她大约要下厨,拦了一把,“老太太,您还是去歇着吧,要做什么,吩咐我就行了。” 黄梧妹说没事,“葭葭没两天就要走了,我再做两道她爱吃的。” 张妈利落地处理菜叶,拿清水漂洗,她道,“您也不用太担心,孟院长总归是她的父亲,血浓于水,不至于不认的。” “我的外孙女,要那个陈世美认什么认!”黄梧妹当即啐了一口,“葭葭也不是要去认亲的。” 张妈笑起来。黄梧妹虽然上了年纪,但眉眼之间,还瞧得出五分年轻时的俏丽,倒退个几十年,黄家在香港仍风光的时候,也是天不亮就打点夜礼服、小皮鞋,等着富家子上门来接她去浅水湾游泳,日头落下来,再往丽都饭店吃饭、跳舞的角儿。 孟葭得了外婆七八分真传,又多读几本书,在明媚的春绡底色上,额外生出临水照花的庄雅来。 到晚饭时,黄梧妹的那一道文昌鸡才端上桌。孟葭想哄她外婆高兴,特意多添了一碗饭,连配料里的火腿、鸡肝都吃个精光。 胡吃海塞过后,孟葭闹起了胃胀,哎唷大半晌。张妈给她煮消食茶,她手脚细,一样样药材往里加,孟葭就坐在厨房里等。 张妈一边搅动紫砂罐,“刚才我就想拦着你,吃那么多,害了馋痨病一样的。” 孟葭走来走去,揉着肚子,“你没看外婆笑得有多欢啊,我是不是很孝顺?” “你要真是孝顺,就不该去北京,”张妈左右张望了一遍,确定无人,才压低了声音说,“这话我不敢跟老太太说,我在谭家做过两年事,那位太太可不是好相处的。” 张妈经孟维钧的手精挑细选,是在深宅大院里,见过贵人们出入上下的,说话也格外注意分寸。 孟葭端着瓷盏,她嘴圈成圆形,轻吹了吹,“孟院长很怕她吗?” 她不叫爸爸。 黄梧妹也不许她这么叫,说他在你两岁的时候就撇下你,不配当爸爸,可直呼其名又不礼貌,所以每次提起来,孟葭都只讲孟院长。 张妈笑她天真,“你还小。夫妻之间,不好讲谁怕谁的,应该是多有倚仗。” 孟葭盯着漆黑的碗底瞧,“那想必是孟院长,很少不得他岳父的扶植了。” 脸上是冷峭又悲悯的神色。为她的妈妈,为她自己。 “当然。提起京里头的名门来,谁能绕得开钟谭两家?” 孟葭揉着胃,“谭家我知道,是孟太太的娘家,姓钟的是谁?” 张妈报了钟家老爷子的大名。孟葭立马噤了声。 是她议论不起的人物。 张妈忽然望眼窗外,像是回忆起什么,短叹口气,“孟院长的日子也煎熬,都说谭家的女婿、儿媳是最不好当的。他们家啊,那是出了名的门难进、脸难看。咱们平头百姓,即便有这个命迈过门槛,进了那银屏金屋,也是受罪。” “既得了利,就不要妄求,还能得自在。” 孟葭未置可否,也不觉得像孟维钧这样的人,有哪一点值得同情。 她一贯吃的很少,这次撑坏了,尽管喝了消食茶,胃里还是嗳气。孟葭睡不着,趿上双穆勒鞋,沿白玉阑干出了门,去半山坡上散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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