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的禁闭期还没结束。 家里这阵子对他严格,之前那些流言蜚语还没过去,家里人生怕他长歪了,变成那种游戏于女人之间的废物点心,丢给闻柏苓好多工作上的事物要他处理。 这次回来,还是他偷跑的。 但汤杳今天穿了件薄款短袖,又背着双肩书包。 书包里不知道塞了多少复习资料,棱角都快要把布料撑破了,显得她的肩背实在太瘦、太薄。 闻柏苓想带她出去散散心。 免得她总拘囿在考试和学习里,天天就想着努力努力再努力,他都怕她累得病倒。 饭后闻柏苓决定带着汤杳去茶馆里听相声,这边过去有一段距离,他去开车,把车子停下时,刚好看见汤杳从她的双肩包里费力抽出礼盒。 汤杳人还没上车,已经先从敞着的车窗里把礼盒递给闻柏苓:“生日快乐。” “让汤班长破费了。” 闻柏苓是有些意外的。 毕竟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明显感觉到汤杳对和他的关系有所退缩。 她小姨对她影响太大,现在不是发展感情的好时机,反正他又不是一时新鲜,也愿意顺着她的节奏再等等。 可闻柏苓拆开礼盒,轻挑眉梢:“睡衣?” 坐进车里的姑娘脸是红的,自顾自系上安全带,声如蚊蚋地小声解释:“其实它是,家居服......”
第25章 作为送礼物的人, 汤杳也很紧张。 毕竟那套衣服是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如果闻柏苓不喜欢,她会觉得这笔钱花得好亏。 见闻柏苓单手托着盒子, 似有疑惑, 汤杳轻言细语地忐忑追问:“闻柏苓,你有点是不是不喜欢这件......家居服?” “挺喜欢。” 闻柏苓重新盖好礼盒,探身把它安置在后排座椅里, 发动车子,逗汤杳:“我只是在想,等我试穿后该怎么给你反馈?” 确实, 他送她钢笔, 还见她用过。 生日时室友送的小发卡、小挂饰也是随时都能看到她在用的。 可这件睡衣...... 不, 这件家居服,闻柏苓总不能像她当初收到小姨送的睡衣那样, 直接换上,跑到送礼人面前转个圈展示...... 汤杳红成一颗宫爆虾球。 她慌忙得语速都快了半倍,吐出一大串:“我和导购员形容过你的身高, 尺码应该不会有错。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店里还有灰色, 我把购物小票给你, 你去换, 就、就不用给我反馈了!” 闻柏苓愣了愣,笑得好大声:“这是要和相声演员比比,谁嘴皮子更溜?” 那天后来,汤杳也这样笑过, 只不过是被相声演员逗笑的。 她在茶馆里前仰后合,坚果盘和点心都忘记吃, 笑到肚子疼。连日里绷着备考的紧张神经,也放松下来。 很多个包袱之后,她都下意识地转头,和闻柏苓在昏暗光线中对视。 他也是笑着的,有时候会递给她一杯茶:“润润嗓子再继续笑?” 他们连着看了两场相声,在傍晚走出茶楼,去吃了晚饭,又步行走去前门大街。 这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过了夏至,京城已经开始夏日的闷热,多走几步就流汗。闻柏苓跟着一票来京城旅行的游人一起排队,等在茶庄外的售卖口,给汤杳买茉莉花茶口味的甜筒。 他说:“小时候奶奶家在这附近,常吃,味道不错,待会儿你试试。” 队排得像长龙,甜筒终于买到手,汤杳人却不见了。 闻柏苓举着甜筒环视,忽然看见汤杳的身影从转角处冒出来,穿越重重人海,笑着小跑过来。 “不怕走丢了?” “不会啊,你个子这么高,我在很远都能看见你呢。” 问她去了哪里,汤杳神神秘秘不说,只顾着低头吃甜筒。 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变着角度不让人看她拎着什么:“这个甜筒真好吃啊。” 说这话时目光闪躲,明显有鬼。 回到车里,闻柏苓才摸清玄虚—— 汤杳把一直藏在身后的纸袋拿出来,里面装着巴掌大的三角蛋糕。 “我和店家商量好久,才同意送我一根蜡烛,我还在商店门口买了打火机。” 汤杳坚持不要闻柏苓动手,自己拆开蛋糕,插蜡烛,又用打火机点燃,把蛋糕捧到闻柏苓面前让他许愿。 闻家的传统是只给小辈孩子们过生日到十八岁,十八岁之后要等到六十岁,才会继续组织生日宴会,那时候叫过寿。 但成年后,人人都会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就算家里不再操办,朋友们也会凑在一起庆祝。 闻柏苓从昨晚起手机都没关过飞行模式,不然朋友们不会放他自己出来躲清闲,早把电话打爆了。 他有过各种各样的生日party。 在游轮上的、在别墅里的、在酒店、在会所...... 那些蛋糕越做越精致,比人还要高,香槟整箱采购,一掷千金。 但都比不过此刻令人熨帖。 汤杳也很好奇,像闻柏苓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吃喝不愁,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会有什么需要许愿的事情。 但闻柏苓没闭眼,目光深深,越过跳跃的烛火,始终在看她。 久得汤杳都有些不自在。 她脸上笑容有些僵,正想问闻柏苓,怎么还不许愿,却见闻柏苓突然一笑,吹灭了蜡烛。 “许完了。”他说。 那天汤杳是赶在门禁的最后几分钟,回到宿舍;闻柏苓则赶往机场,搭乘当晚的航班出国。 社燕秋鸿,后会有期。 过完忙碌的考试周,暑假终于来临。 小姨已经离开她在京城的首家蛋糕店,也从豪宅里搬出来,现在只经营属于自己的新店。 生意不错,想象中的麻烦事也没有发生,用小姨的原话说,“生活好像还有希望”。 汤杳是在忙完几次兼职后才回老家的。 她用自己赚的钱,给妈妈和姥姥买了新衣服。才夏天,反季清仓的毛衫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可妈妈和姥姥穿上,还是很开心。 姥姥生病后不怎么能说出完整句子,张半天嘴,很费力地吐出音节。 妈妈笑着给翻译:“你看给你姥姥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 暑假里,汤杳在老家的快餐店找了兼职,被周扒皮般的老板压了整整一个月。 怎么说呢,痛并快乐着吧。好歹存了点小钱,学费、生活费都攒齐了,吃穿不愁,知足者常乐。 九月,大三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汤杳和室友们坐在操场台阶上,看着大批新生涌入学报道,抱着新领取的军训迷彩服在操场穿梭着,个个活力满满。 她们感叹着:“老了老了,我们真是老了。” 吕芊坐在中间,左右晃着撞了撞汤杳和陈怡琪,兴奋地说,看见个学弟长得挺帅的,个子高,特别挺拔。 也许是对高个子的联想,陈怡琪忽然问:“汤杳,闻柏苓很久没来找你了吧,他还没回国?” 汤杳笑了笑:“没有。” “还以为你得是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呢。” “只是普通朋友。” 这话像一种自我催眠,说多了自己都不信,所以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汤杳便换了新话题:“我们午饭吃什么?” 这个学期还是很忙碌,偶尔和闻柏苓通电话。 倒是意外地在小姨蛋糕店附近的商场里,遇见过费裕之,被他硬拉着喝了杯咖啡,结果回寝室失眠,一夜未睡,瞪着眼睛捱到早晨五点半...... 寝室窗帘没严,汤杳在缝隙里窥见朦胧天色,也窥见了入冬的第一场轻雪。 冬天来了。 不知道闻柏苓那边有没有下雪。 身在国外的闻柏苓,避开某场酒会的喧嚣,躲在露台沙发里,拿着平板电脑查看报表。 有人落坐在他身边,点了一支烟。 闻柏苓都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放下手里工作:“哥,明年我打算回国。” 两兄弟长得很像。 但闻柏芪年龄长闻柏苓十岁,从二十岁开始接手处理家里的事情,比闻柏苓更有种镇定感。 闻柏芪叼着烟,打趣弟弟:“回国找冯佳英?” 冯佳英。 汤杳小姨的名字。 闻柏苓对这名字不熟,还愣了一下,才无奈地倒吸口气:“你怎么也跟着瞎说,没听说过谣言止于智者?” 玩笑开完,闻柏芪换了正事。 说了商业版图里明年的相关项目计划,有几个是国内的,问闻柏苓是否感兴趣。 “不过,爸的意思是希望你留这边。” 闻柏苓说自己更喜欢国内,究其原因,脑海里却浮现出汤杳举着蛋糕的样子。 烛火点亮她的眼眸,明亮,动人。 他不禁垂眸莞尔。 亲兄弟之间默契足,哪有秘密。 见弟弟垂眸两三秒,闻柏芪已经猜到端倪:“你心怡的女孩,另有其人?” 闻柏苓笑着“嗯”了一声。 “是我认识的人么?” “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大学生,品学兼优,年年拿奖学金,人家还是班长呢。” 似是怕闻柏苓也搞出包养女学生那套龌龊行径,当哥哥的掸掉烟灰,皱了眉:“你又不常回国,怎么会认识大学生的?” “其实也是今年才刚熟悉......” 于是在异国他乡夜风微寒的晚秋,闻柏苓坐在纸醉金迷的应酬场外,回忆起第一次遇见汤杳时的情形。 那是两年前。 闻柏苓在中关村附近办事,临时改了地点,还没沟通好,车子停在南路,接电话。 那阵子是八月下旬,是开学季,附近多所大学,人行横道上经常有拖着大包小包行李的青涩面孔。 路边出了点小意外。 提篮卖水果的老人突然摔倒,枣子、荔枝滚落满地...... 前些年假摔讹人事件频发,大家都有防备心理,不敢上前。 有个傻姑娘第一个跑过去,扶起老人:“奶奶,您怎么样?” 听那声音的焦急程度,还以为人家老太太是她的亲奶奶。 闻柏苓车窗半敞着,就是被汤杳的声音给吸引了目光。 她挺高,瘦,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把老人扶到背阴处。 周围人说是中暑,她就从书包里拿出没拆封的饮料,给老人喝,又忙前忙后帮忙去捡那些撒落的水果。 这姑娘长了双漂亮的眼睛,焦急时楚楚动人。 有种让人不忍心对她说重话的怜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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