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出事的时候,正是案子最为棘手之时,警队的每个人都忙的团团转,老刘又怎么会有精力去写楼岩峰的实习评语?而据刘嫂所说,他几乎是每天都在看着他的实习资料,每每都是出神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在调查楼岩峰了。他们是师徒,关系比别人都要亲近,老刘会第一个发现不对也在情理之中。 “呵呵,是吗?” 二楼的一堆水泥板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许明昭,他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嘴角笑意讽刺,手里的枪慢慢举起。 谢宜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个闪身。 “砰!” 子弹从右侧划过打进了后面的柱子里。 他的目光倏地望向二楼子弹打来的方向,手枪快速抬起,“砰砰”就是两枪。 许明昭侧身躲在了楼板后,子弹弹射又跳到了旁边的墙壁上这才射入。 谢宜修脚下一动,已经飞快地跑向了楼梯。 因为长期无人,台阶上都是厚厚的灰尘,他速度惊人,急速略过,在走完梯段的下一秒,粉尘都同时扬起。 一眼望去,二楼空无一人。 微微喘着气,谢宜修继续开口,视线却很快扫过每一个角落,“曾晓洁案时,凶手究竟是如何离开大楼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那时我们都以为唐子敬才是Ruin,而他是跟着救护车离开的。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唐子敬只是去改监控而已,人是你杀的,你当时的位置离双子楼最近,你是光明正大地进楼杀了曾晓洁。监控我们一开始查过没有问题,可后来发现它其实少了一段内容,你进楼的时间其实还要早得多。”他一步一步地往刚才许明昭站的那个地方走,“老刘在那之后开始怀疑你,甚至跟踪你,亲眼看到了你杀罗菁是吗?” “老刘,哦,不对,是我师父,他的确很聪明,不过,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谢宜修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王超做了个手势,然后一群人开始小心地往对面前进。 他们都是湖城最精英的刑警,受过专业的培训,前行间几乎听不见脚步声。 王超快速打着手势,众人迅速呈包围状态散开。 楼内。 谢宜修绕过水泥袋到了放楼板的地方,那里空空如已,只有地上的尘土间有一个淡淡的脚印。 “谢警官,你最好听我的警告,让外面的人迅速离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叶浔音,引爆这个城市里埋藏的所有炸弹。” “你敢!”谢宜修神色微变,“我会让他们离开,你别乱来。” 他按住对讲机沉声说了句,“马上撤!”然后将纽扣扯了下来放到地上一脚踩碎,“这样可以了吧?” 回应他的是身后的一声枪响,他此时就站在边缘,猛退了一步避开,整个人都差点摔下去,好在他的速度异于常人,几乎在瞬间就往前动了数米。 “呵呵,谢警官身手的确不错啊,没想到空难后上天送了你这样一份礼物,潜能的开发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许明昭似笑非笑地说着,“好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可以继续了。” 谢宜修站稳,几步就到了子弹飞来的房间,但那里已没有了人。 危险就潜伏在暗处,他身上所有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但却强行压抑着情绪,平静地进行着对话。 “云溱胸口的那一枪是你射的吧,她和唐子敬不一样,你是唐子敬的信仰,他即便被抓了也不会供出你,可云溱不一样,她很可能会暴露你,所以你索性杀了她。” 顺着一路的脚印,谢宜修出了房间往右边走,“还有焚尸案的时候,我在后山遇到的那个人不是苏维,而是你。苏维桌上的那行字也是你写的,因为你是第一个进宿舍的人,警察这个身份让你无往不利,谁也不会想到臭名昭著的杀人狂魔会躲在警局里做一个实习警察。而且在我们开始怀疑的时候,你就把嫌疑推到别人身上,让我们始终无法确定卧底到底是谁。王超在出任务前接的那个电话是你交手机时按下的,当然,那个号码肯定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还有小马,灯光节上你对他造成干扰了吧,否则他怎么可能找不到景云……” 而此时二楼最东边的楼梯间里,许明昭闲庭若步一般,“谢警官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脚印消失,谢宜修皱眉停了一会儿,然后走向了西边的楼梯。 “那座岛上本来有暴露你身份的东西吧,所以你彻底清理过。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何必再等五年?”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比较好玩吗?一个警察一个杀人犯,多么完美的搭配。” 许明昭笑了一声,随着多个喇叭飘散在空空荡荡的楼里。 “你的心是不是很疼?也是叶浔音命大,当年那一刀没有杀死她,不过也好,不然哪能看到我们谢警官这么痛苦的样子呢。哎呀,我忘了你失忆了,应该不记得了吧?那我告诉你吧,那一刀就从她的后心直接扎进了身体,啧啧,她的血都别有一番风味,可惜啊,你都忘了呢。” 脚步一僵,谢宜修想起常常在梦里出现的那个场景,浔音站在岸边哭着让他快走,而身后出现的男人一刀狠狠刺进了她的身体。 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许明昭是真的差点杀了她。 谢宜修用力握紧了手枪,因为用力过猛,骨节都泛白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许——明——昭!” 你怎么敢,怎么能那么对她! 怪不得她的身体那样糟糕,一点点的受冷或是受刺激都会让她变得很虚弱。 “你失忆了,叶浔音又落在我手里,我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比起直接杀了你,我更喜欢看到你痛苦的样子。” “许明昭,你该死!”谢宜修忽然怒急,声音控制不住地扬起。 想起浔音在他手里受尽折磨,他的心底就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着,又是愤怒又是痛苦。 “怎么?心疼了吗?”许明昭已经走到三楼,透过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看见谢宜修停在西边的楼梯旁一动也不动,他莫名觉得痛快。 谢宜修,你让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我怎么能让你好过呢? 血债就该用血偿。 “你知道长期受到催眠控制的人会怎么样吗?他们的精神会在一日又一日的控制中会渐渐失去活力,慢慢的变成一滩死水,再也不会思考,就像人偶一样活着。” 他就像是在说着最平常的事一样,语气里带着点愉悦。 谢宜修却觉得又一种绝望沉痛的冷意从脚底慢慢升腾,然后通过血液留遍全身。 “当然,这其实是一件好事,起码不用痛苦。可是叶浔音不是,她的精神力实在超乎我的想象,在反抗和控制下,会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她时常崩溃,又很快清醒,甚至下意识地用失忆去逃避。真是有趣啊,你还不知道吧,在美国的时候她就会自虐,每当无法坚持失去清醒的时候,她就会用刀狠狠地刺向自己,每每都到鲜血淋漓才肯停下。她也时常睡不着,一夜一夜地熬着,应该她杀的那些人会在梦里找她。呵呵,啊,对了,她还经常自杀,不过,我又怎么会让她死呢?” 失眠、自虐、自杀…… 谢宜修喉咙发涩干哑得厉害,有沉沉的痛在脑子里心脏里翻搅着,他几乎站立不住,要扶着墙壁才能站稳。 而许明昭则已拐进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众多灰黑色的水泥板搭成一个小小的空间,上面躺着一个人,走近了一看正是浔音。 她的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脸色雪白,无声无息地昏睡着。 “浔音不会杀人,哪怕被控制着,她也不会杀人的,许明昭,你不用来诓我。” “就算是骗你那又怎么样呢?所有的人都知道你谢宜修的女人是个杀人犯。” 许明昭伸手在浔音脸上划过,冷冷地笑着,“她反抗不了我,最后还是做了不想做的事,呵呵,她还想和我谈条件让我别伤害你,天真得可以。宁朔、谢静娴、宋景云的事都是她做的,她越不想我就越要逼她,看着她被我催眠从而伤害你在乎的人,那种感觉真的很痛快。” 他微微一停,蹲下去将浔音抱起。 “不过她还是不安分啊。她以为来湖城到了你身边我就拿她没办法了吗,竟然还妄想要告诉你。她以为我的催眠是这么简单的吗?我早就在她身上做了植入性暗示,每当她想到真相、想到我伪装的身份,每当她试图告诉你的时候就会触动暗示,从而导致精神失控,就像裴楚问她那次一样,晕倒、头疼、甚至是精神崩溃失常。呵呵,她后来还去找云溱,说什么若是敢伤你就要同归于尽的话,可笑……这个女人和你一样不知好歹、不自量力!” 谢宜修咬紧牙关,脸上寒色一片。 他还记得那次她痛苦地倒在他怀里,还绝望地说着“对不起。” 她是想要说的,可是却说不了。 而他却还曾怀疑她。 浔音,我从不知道你永远平静的背后藏着的都是荆棘鲜血。 他的眼底氤氲着朦胧的水汽,却猛地转了身,脚步不停,身影快速在二楼各个角落扫过,终于,他看见了那个临时的供电装置。 按下按钮,许明昭的声音只从耳机里传出,“谢宜修,上次你不是说叶浔音死了吗?那她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不是吗?我先送她上路吧,省得你在黄泉路上太孤单。” 他快步到走廊边缘,有细微的几乎同步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在三楼! 许明昭听见楼里的喇叭突然全部失声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谢宜修猛地抬头,看见了让他心神俱碎的一幕:三楼左侧的地方,许明昭抱着浔音站在走廊边,然后讽刺玩味地朝他笑了一声,松了手。 “不要!” 楚河终于破解了一组密码。 宋景云守着静娴正待在谢家别墅里,接到楚河的电话便立刻起身往谢宜修的书房走,一边拿着手机,他一边问:“你确定地点是在宜修的书房?” “确定!” 宋景云推门进去,很快就找到了写着“6·20挖心狂魔案”字样的文件盒。他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拿着文件盒反过来一抖,里面的资料纷纷掉落出来。 蹲下身仔细地翻找,宋景云最终在受害人的资料里发现了玄机,只见一连串的遇害者里,许明昭的名字被红色的笔圈了起来。 “是浔音。” 这个记号应该是浔音留下的,许明昭时时控制着她,她也许根本没有机会明说,只能用这样隐涩的方式说出来,她一定以为,一但Ruin重新犯案,谢宜修就会重看当年的资料,自然也能发现这个标记。可惜,浔音毕竟不是警察,她不知道存放在这里的只是一份简录而已,Ruin卷土重来的事非同小可,他们自然只会看最详细的那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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