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之后就一直说“对不起”,日子浑浑噩噩地过,我每次做梦都会梦到阿止被切割成好多块,从他的身体里掏出肠子,肝,肾,但那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那是一种活着与死亡中间的状态,是一种最让我恐惧的状态,那不是快要死去,而是已经死了却还像活着一样。 我被噩梦夜以继日地折磨,终于有一天精神无法支撑这份痛苦,我把阿止从我的记忆中撕碎了。 我仍然记得好像有那么一个人,但是我忘记了他叫什么,他和我做过什么,他长什么样。 但是他的存在似乎格外醒目地刻印在记忆里,只是一旦要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就这样睡了多久,我不记得了,我没有任何时间观念。 醒时我只觉得世界苍白无力,宁静祥和。 回忆只写了初中部分 其实高中部分男主也在 后面再写
第34章 李危是哭着醒来的,以一种无法喘过气的哭法,几乎是要把所有水分都以眼泪的方式从泪腺排出。被撕碎的记忆重新拼合了起来,因为没有办法挤进大脑已经成形的记忆,所以她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了。 矮小的阿止与瘦弱的乜生,稚嫩的脸与成熟的脸相交叠,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被一掐就红的皮肤,一模一样的小腹伤痕,连声音都叠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她把手上的针管统统拔掉,穿上鞋子踉跄着打开门便撞上了护士,她让李危不要乱跑,但是李危撞开她就飞奔出去,在双目对上张美华惊愕的表情那一刻,她几乎是嘶吼着问“阿止呢?!” 张美华的耳膜差点都被震破了,她被李危抓着双臂云里雾里地说:“阿止...是谁啊?” 李危刚从那个惨烈的梦中惊醒过来,脑子里全是阿止被拖上面包车的绝望眼神,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把脑袋倚靠在张美华的肩膀上。 “乜生...我说乜生...乜生在哪儿...” 张美华也被吓得缓了半天,抱着李危沉重的身体安抚她说:“你睡了整整一个月,先好好养一下身体吧。” “一个月...?”李危推开张美华,不可思议地盯着她被李危吓傻了的脸,“我睡了一个月??” 张美华被她掐着自己肩膀的手掐疼死了,但看着李危的脸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那乜生呢?”李危晃着张美华的肩膀几乎是带着哭腔质问,“他几乎不能动,还被我锁在家里...一个月...一个月早就...” 她不敢想,越想越头晕,梦中的梦就像现实一样在她脑子里徘徊,死去的阿止在李危身边盯着她,他全身完好无损,但却已经死了,他只是一直盯着李危,直到她死去一同堕入无间地狱。 “冷静一点!李危,我把他的锁链砍断了,然后把他送到医院里让他住院养伤。一个礼拜前他就出院了,但是他没有回学校上学,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张美华捧着李危因病态而瘦削的脸,试图平复她崩溃边缘的情绪。 在得知乜生没有被困在那里活活饿死,李危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她喘着气紧紧抱着张美华,语气安心地在她耳边说:“太好了...谢谢你,美华,你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到“最好的朋友”这五个字之后张美华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的宝座,她一生追求的荣光,就是李危亲口所说的最好的朋友。 张美华回抱着李危,她其实再清楚不过,那只是一个虚无的称谓,只是因为她帮上大忙了而给予的一时褒奖。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只要李危需要她就足够了。 李危被护士强制拖回了床上,尽管李危再如何想现在就跑出去找乜生,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评估可能会被认为就算拿了一根竹签也能上街无差别杀三十人。 在李危的情绪逐渐平稳后,张美华拿着粥进来,顺便把手机给了她。李危点开和乜生的微信消息框,他没有发来任何消息,停留在上次对话的地方。 她双手打字发给他【你在哪儿】,等待了五分钟,上方终于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李危?]他似乎是在确认是不是她本人。 李危直接给他发过去语音:“是我,你在哪儿?” 他又是沉默了很久,久到张美华都已经把粥给李危喂完了。 在收拾完碗筷后,乜生发来平淡的几个字:[你就当我死了] 李危按下语音输入,发泄般地怒吼:“你他妈要我当你死了就别回复我!” 乜生的态度让李危原本就忍耐着的怒意爆发了,但乜生在听了这段语音后就真的再也不回复了。 李危头痛欲裂,她分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发火,但是一想到乜生总是推开她的态度又气不打一处来,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直接在输入框打了两个字: 【阿止。】 手机那端的乜生忽然浑身一颤,他怔怔地盯着李危发来的两个字。 【你到底在哪儿?】 【你被拉走之后又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回到了我身边?】 【你还在有那种坏人的家里吗?】 【阿止,你让我见你一面。】 【我只想看看你。】 【让我看看你吧...】 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滴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 乜生把脸埋进了膝盖里,试图隐藏自己的哭泣声,但还是把养父吵醒了,他喝了个烂醉,嚷着让他做饭。乜生抹掉眼泪,但还是会有无法抑制的泪水从眼眶里掉下来。 他吸着鼻子飞速地打了几句话发送出去就从地上站起来,将碎裂的手机面朝下放在地上,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乜生] [你现在头脑不清楚到分不清人了吗?]
第35章 抹布 李危找遍了自己所有的朋友,知道了乜生所在的专业和班级,她一个个问同学有没有人知道乜生的家住在哪儿,但是他们甚至都没有跟乜生说过话,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班上有乜生这个人。她求了乜生的辅导员和班主任,他们都说没有办法告诉她。她甚至拨通了之前拉黑的乐园的号码,但他当然是说要跟李危做一次爱才能告诉她,李危骂他死公猪就挂了电话,谁知道他的八卦网情报是真是假。 最后还是靠谱的最好的朋友张美华把地址发给了李危,李危震惊于是怎么弄到的,张美华发了一个wink表情,“我的关系网~那可是天罗地网。” 这个词不是那么用的吧。 李危请了假就买了一张前往地址上所写省市的飞机票,穿着他们第一次做爱所穿的蓝色格子衬衫,把下摆打了个蝴蝶结露出她引以为傲的马甲线,丝绸材质的白色长裤显得她的腿更加修长。 走过人群,带着木质香的黑发追赶着李危的步伐,似乎所有人都会为她停留一秒去观赏那张冷冽而视万物为一物的脸庞。父母的基因实在是强大,加之与生俱来的周身气场,那双狐狸眼似要将风都割裂。 甚至有星探给李危递名片,她撩着头发嘲弄地说:“你不怕我有案底啊?” 像是被蛇咬穿了喉咙,那个人一个踉跄逃窜走了。 李危坐上飞机,望着窗户外的云,她不敢打瞌睡,怕自己再一觉不醒。 阿止,我好像真的只救了你一次。 如果崴脚那次也算的话,我可是救过你两次了。KTV那次是你先救我的,我们两清了。 我其实没有什么义务救你的,就算我救过你一次,我也没有理由再救你第二次。更何况第一次只是觉得,你濒死的样子很好看,动了点歪心思想再看一次。 可是你怎么就消失了? 我救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你还要我再救你多少次,你才能放过我。 我们一定要这样彼此折磨才能活下去吗? 李危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放空。她或许只是想给自己撕碎的记忆一个交代,就像父亲找了母亲十年那样,也许到最后已经不剩下爱了,只剩下愧疚与执念。 乜生,到底是谁闯进谁的人生?是谁把谁的人生搞得一团糟? 张美华给的地址很偏僻,下了飞机还要坐一趟高铁,李危趁着等车的时候给乜生发微信。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哪儿】 当然只是虚张声势,她也不能保证张美华给的地址是对的,就算是对的乜生也不一定在那里。但是至少得去赌一赌呢,赌错了就再找,就算把世界掀个天翻地覆,她就不信找不到乜生这个人。 乜生没有回复,李危就自顾自地发消息。 【阿止,手上的伤好了吗?】 【有在啃指甲吗?要是被我发现又在啃你就完蛋了】 【你从小就养成这个坏习惯,非要把自己的手啃得全都流血才满意】 她只是平静地阐述一些小事,期待乜生能回复她,但无论她说得再多,终究像石头进了水里,再无动静。 李危检票上了车,看着沿路的风景很好,便随手拍了一张发给他。 【这里好像很偏僻,但是正因如此风景特别好】 手机另一头的乜生点开了李危发来的照片,他放大看,忽然紧缩双目。 李危本来也不指望他会回复,但是他却意料之外地发来一句: [别来找我] 李危总觉得这四个字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她双手打着字: 【所以你就在这附近对不对?】 乜生把手机甩在地上捂上了脸,他不想李危来找他,但又渴望李危来找他,这欲盖弥彰的字眼已经太过明显地暴露了他的心境。 【说着别来找你,其实意思是“快来救我”】 他抱着双腿蜷缩在角落里看碎裂的手机屏幕上亮起的信息。 一阵争吵声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他熄了屏悄悄地挪开小门,却见养父把养母按在桌上揍,嘴里谩骂着:“你他妈有钱给那个死白眼狼上大学没钱给老子买酒?他都休学了你钱呢?!” 他立刻关上了门,养母虽然对他很好,但是他救不了她,他自身难保。 但是养父似乎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乜生听到他的脚步声在靠近,只能装睡。他打开了小门,看到似乎睡着了的乜生,却是直接把他从里面拽了出来。 “你是不是把钱偷偷给这小子了?”他粗壮的手轻拍乜生的两边脸庞。 养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直摇头,她瘦弱的双手都抓不住养父的手臂,她跪在地上求他,说他之前出去赌博把所有钱都败光了,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 乜生被拽着前领,冷淡地瞪着养父,他被这双眼睛瞪得来气,拽着他的衣领就把他往卧室拖,养母在后面哭着追,说“不关孩子的事”,但还是被门隔绝在外。 “你什么眼神?”养父死捏着他的脸问。 乜生只是冷哼一声,“都到卧室了,想做什么就直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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