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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块头叫薛得路，刚一到装备室，薛得路就看到了木畅，他们俩都来得早，所以薛得路知道木畅就坐他前面，而他刚刚把她的书给撞翻了。 薛得路是个有点憨批和自来熟的人，十二年的人生经历里面没有他玩不熟的人，因为他太擅长讲笑话和自黑，与此同时，他脑袋上还有条小辫儿，这小辫和他的大块头结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有喜感。 一见到木畅，薛得路就走到了木畅的面前去和她绘声绘色的讲了他是如何如何把她东西撞翻的，一般人看了他的模仿秀都会捧腹大笑，可是木畅没有。 她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后把要搬的书分发给了其他被老师喊过来帮忙的同学，因为她太淡定了，搞得刚刚那几个同学都没太好意思笑就一哄而散了，于是装备室就只剩下了他和木畅。 顺道溜达到装备室的陈澈简直是薛得路的救星，他连忙和陈澈打了个招呼：“陈澈，来这边来这边！” 不得不说薛得路在社教上是有点东西的，因为陈澈还没记住他的名字他就已经开始热情的仿佛是和陈澈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了。怪咖毕竟只有木畅一个，哪怕陈澈还没有记住薛得路的名字，他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去。 走到放书的地方，陈澈才看到木畅蹲在地上清书，刚刚那几个同学已经把书搬得差不多了，这会还剩下三摞，正好他们仨搬，最重的那摞书靠近木畅，薛得路本来想说自己来，但是他刚刚被木畅冷若冰霜的样子给凉到了，一时间有那么点怕被拒绝就没开口。 薛得路没想到陈澈直接开了口，他说：“木畅，你搬小辫儿面前这摞吧。” 薛得路：？ 大概是那声小辫儿实在是太突如其来了，薛得路完全没反应过来这声亲昵的称呼是因为陈澈完全不记得他的名字，与此同时他还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陈澈到教室的时候木畅就已经下楼了，他怎么可能知道木畅是木畅呢？ 听到陈澈的话，木畅不置可否地搬起了薛得路面前那摞书，她轻轻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连个多的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木畅一走，薛得路才觉得这夏日的温度重新回到了人间，他长吁了一口气后八婆的和陈澈说起来刚刚他所经历的尴尬惨烈场景。 “这姐们儿也太酷了吧！” 听到薛得路这话，陈澈觉得好笑。 笑着笑着，陈澈看向了走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木畅，陈澈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直到薛得路喊了他好几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发呆。 再往前就是 157 班了，木畅已经率先进了门，把书放下后，木畅看到自己的同桌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她径直朝着他走去，到达齐颂面前后，木畅停下了脚步。 来人的阴影遮住了齐颂面前的一部分光，一抬头，齐颂就看到一个剪着短发的女生站在他面前。 昨晚的光线不好，齐颂并没有看清楚和陈澈站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木畅，兴许是因为刚刚他在打量木畅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因此她乍一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齐颂都没反应过来。 他只觉得这女生好冷。 她面无表情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安静的把刚刚他放好的笔和书本进行了重新排布，因为他放的不合她的习惯，她旁若无人的翻开了一本书开始看，而在她的周围，大部分的同学都在进行教流，相互介绍自己的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薛得路。” “你小学是三小的吗？” “啊，我就在你们班隔壁，我是五班的！” “你从昱城过来的啊，大城市居然来我们这个破地方，太糟蹋了！” 一边听着薛得路的话，陈澈的注意力一边还放在木畅的身上，这这一刻他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发些什么呆，他之所以发呆只是因为刚刚木畅独自走在前面的时候让他想起来小时候。 木畅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朋友，陈澈从小就知道木畅不需要朋友，她这个人总有本事把自己和周遭的环境隔绝起来，她所在的世界是安静的，寂寥的，在她之外的世界是喧嚣的，热闹的。 他走不进她的世界里去，没有人可以走得近木畅的世界里去，在这一刻，陈澈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和韩念桥说的话。 他和韩念桥说：“我不用你接，放学后我和姚远约了去租书屋，到时候我到他家吃完饭看会漫画再回来。” 哪里有什么租书屋和漫画呢？ 只是他这几天都跟着木畅游荡在五安市场一个叫做周慧的女人身边，他莫名的有点不放心，不过现在陈澈忽然想，木畅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昨天晚上她已经发现过他一次了，今天的他，还要继续跟着她吗？如果到时候被发现了，他还能够解释的清楚吗？ 陈澈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这个人骨子里应该是有点犯贱的。 翻开书包，陈澈把昨天从齐颂手里夺回来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他把它夹在他的画册里面，看着这张照片，陈澈想起当时他要给木畅送这份礼物的心情，他本来想用这张照片和木畅和好的，没有想到照片没送出去，他还和木畅彻底撕破了脸。 幼稚的童年往事里面，陈澈其实没有多少关于木畅美好的回忆，他们俩之间充斥着太多不愉快的争执，可是陈澈永远记得六岁那年冬天，他和木畅在妈妈的带领下一起去了桃源镇，到桃源镇的那天正好下了雪，妈妈就带他们玩了会雪，打雪仗的时候，木畅在雪地里笑。 她笑得好开心，在那一刻，陈澈觉得天亮了，他第一次知道，木畅不仅会笑，而且她笑起来那么好看。 回忆在看到眼前冷若冰霜的木畅时打了止，她如今隔着陈澈有两个座位的距离，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可是莫名的，陈澈觉得那光照在木畅的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周慧是谁？ 在昨天跟着木畅看到周慧的女儿方玲玲时，陈澈从脑海中翻出来了一些久远的记忆，原因无他，只因为方玲玲曾经可以算得上是木畅唯一的朋友，她是周慧的女儿，比他们小两岁，脸上有一道很重的胎记，绯红的印记从左侧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子上。 因为这道胎记，总有人欺负方玲玲，他们不是说方玲玲身上有传染病就是说她脏。 小时候，木畅总护着方玲玲，可是后来这个女孩消失在了木畅的生命里，因为她的母亲周慧和木畅的父亲之前存在着不轨，那不轨被木畅和他还有方玲玲亲眼所见。 时至今日，陈澈还记得木畅当时看向方玲玲冰冷的眼神，她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她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木畅冰冷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那么脏啊！”
第八章 早自习结束后是数学课，157 班的班主任刘军平是数学老师，他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或许是学科特性，他的头顶开始已经开始呈现出明显的中年危机，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起码十岁。 一进教室，刘军平就在黑板上龙飞凤舞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说：“我叫刘军平。” 在入校之前，齐颂的母亲陈商萍就对这个班主任做过调查，他算不上名校毕业，但是在数学授课上很有自己的经验，前几年评上了特级教师，而后又专攻中学数学竞赛，在清水市的教育界很有些名气。 或许是因为中年得志，他性格里面有些说一不二的斩钉截铁大家长专制成分，与此同时，他还是个唯成绩论和唯理科论的老师，对那些理科成绩好的学生，刘军平免不了要高看几眼。 木畅和齐颂就是那个他高看的存在，这一次入学考试中，两人数学都是满分。 这张试卷的最后一道题是刘军平根据一道竞赛题改编过来的，其中还涉及到更高阶一点的知识点，整个年纪只有木畅和齐颂做了出来，这说明他们俩不仅思维逻辑能力很好，还都在暑假期间做了提前预习。 这件事情被刘军平当作了范例说给了全班听，他搓了搓满是粉笔屑的手说：“你们都要向木畅同学和齐颂同学学习，他们俩聪明就算了，还都这么用功，所以两个人考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是有原因的。” 刘军平不仅严格，在拿捏学生上还颇具些打一棒给颗甜枣儿的手段。 借着木畅和齐颂给了全班同学一个下马威后，刘军平就又拿出来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具，他不仅头秃，鱼尾纹也多，这使得他笑起来带着些许错位的滑稽在身上。 看到刘军平笑起来，一些胆子小的学生不免松了口气，因为他刚刚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 这些胆子小的学生里面就有薛得路，他成绩算不上好，和陈澈一样是被他妈用钱给硬塞进来的，从小到大，薛得路最怕的生物就是老师。 在刘军平执教的这个尖子班，有差不多六个学生是关系户，这几个人简直是刘军平的眼中刺，因为相较于另一个尖子班 156 班，他这里整多了三个拖后腿的。 一贯掐尖争先的刘军平恨不得把这几颗老鼠屎都丢到隔壁班去。 不得不说刘军平在拿捏学生上的确很有一套，他很能够分得清楚哪些学生是他能够治得住的。 看到薛得路在笑，刘军平直接丢起手中的粉笔头砸了他一下。 这个动作让木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她不小心把用来打草稿的铅笔芯给折断了，这个动作让齐颂看了木畅一眼。 当时的齐颂并没有注意到木畅对一切的暴力行为有着天然的反感，他只是看到了她已经把新发下来的数学练习册做了好几页了。 木畅显然对班主任这种无聊的训话没有兴趣。 做完题后，齐颂看到木畅开始对答案，她没有做错的地方，更绝的是，齐颂看到她在有一题的答案面前滞了一下，然后她把参考答案上的数字 2 改成了数字 3。 齐颂不由得想把练习册给拿出来去确认一下究竟是不是答案错了，恰在此时，他听见了刘军平在叫他的名字。 刘军平说：“我们选班长和副班长就干脆按照成绩来选了，齐颂做班长。” 听到这话，齐颂本能的觉得有问题，因为考第一的人是木畅而不是他，要是按照成绩来，这班长轮不到他来做。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显然不只是齐颂，班里面其他的人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很快刘军平就对他的行为进行了解释。 “女生的能力到底还是没有男生强，所以班里的事情齐颂你多潮点心，然后木畅的话，你就做副班长，到时候你多帮着点齐颂。” 有些事情究竟是懒得计较还是不敢计较？ 木畅其实对做不做班长这个职位毫无兴趣，可是听到那句女生的能力到底还是没有男生强的时候，她心里压着一股火，所以她很冲动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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