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了南京再回来吗?”祝佳夕问,“会不会很晚?” “回来只用三个多小时。” 祝佳夕在心里算着时间,周砚池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沉声说: “别算了,再晚也没关系。” 祝佳夕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着,他们没几个小时就要分开了,车厢里并没有人在看他们,这样是没关系的吧。 “困了就休息,到站我叫你。”周砚池低头看着她说。 祝佳夕是有些困,但她现在舍不得睡觉。 两个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了一起,祝佳夕垂下眼睛,看到周砚池的拇指正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小拇指上的戒指。 她本来觉得痒,笑着想收回来,但是不由得想起许妈妈之前跟她说起的事情。而且,前阵子周砚池第一次看到她手上戴着这枚戒指的时候,也盯着它看了一阵,等她告诉他是咏恩送给她之后,他的反应也没什么变化。 她晃了晃小拇指,问:“好看吗?你怎么一直盯着看?” “不错。”周砚池说。 祝佳夕笑了,笑完还是忍不住问:“那你有送过别人戒指吗?” 周砚池对上她的视线,半晌才说:“没有。” 祝佳夕小声嘟哝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过祝佳夕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什么,本来都是以前的事情。 她垂眼看向手上的蝴蝶结戒指,想起咏恩,还有来送她的同学们,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他们了。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戒指呢,我回到家一定要收好。”还有她的红围巾,都要保存好。 周砚池忽然开口,“你不是六年级就有人送礼物了么?” 祝佳夕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一时间还有些难为情,“你怎么知道?许妈妈告诉你的?有是有啊,但是谁会送戒指嘛?不都是手链或者吊坠之类的嘛。” 知道是谁送的礼物,祝佳夕都已经还给了对方。 “这样。”周砚池点了点头。 “明明是我在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周砚池笑了笑,“那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祝佳夕打了个哈欠,将脸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其实也没什么,等你进入国家集训队,就有机会保送了吗?” “嗯,有了结果告诉你。” “好,保送了,是随便选什么专业都可以吗?”祝佳夕好奇地问。 “我会选临床医学。”周砚池说。 祝佳夕听到“医学”就像听到江雪说未来会选法律一样,她觉得很神圣,只是她刚想说点什么,却突然想到了周爸爸,难道周爸爸是生病去世的吗?她只能想到这个。 周砚池没有主动和她谈起这件事,她想起妈妈的话,也就没有再提。 “真不知道,我以后会学什么呢? “不着急,慢慢想。” 距离动车到南京南站还有半小时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 - 南京南站到站以后,周砚池右手拉着祝佳夕的行李箱,左手牵着她的手。 两个人都走得很慢,就好像这是他们彼此之间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牵手。 距离出站的检票口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周砚池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站在墙边,周砚池站在她面前,堵住了周遭的视线。 “祝妈妈在外面等你?”他问。 “嗯,她刚刚给我发信息,已经快到出站口了。” 周砚池知道现在还不是让祝妈妈知道的好时机,于是将行李箱放到她身边。 真的要分开了,祝佳夕知道,这一次等到她走出高铁站,周砚池不会像四个小时之前那样再度出现在她眼前给她惊喜了。 “你 18 岁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呢。”祝佳夕遗憾地说。 “我的生日不重要。”周砚池不在意地说。 祝佳夕这个时候,才能从他的眼里看出舍不得来。 周砚池手指摩挲着她的耳朵,半晌才轻笑了一声,注视着她说:“明年的全国爱耳日——” 祝佳夕久违地听到全国爱耳日,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反应过来,才抬起手,握住了周砚池的手。 她看着他的脸,很艰难地开口。 “17 岁的生日有什么大不了呢?只是一个生日而已,你不要专门来找我,路上就要花很多时间。” 周砚池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说。 “而且,你不出现,我会想你,想你的时候,我会把你当成动力,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坚持到六月,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祝佳夕说到这里,眼泪开始在眼睛里闪烁,她摇着头很矛盾地说:“但是如果你出现的话,我怕我会太想你。那样我会分心,我不可以分心……” “我知道,”周砚池低下头,将额头贴上了祝佳夕的额头,声音低哑,“我不是说过,我都听你的。” “不到一年的时间,很快的。你在北京好好的,我在南县也是,好不好?”祝佳夕哽咽着说。 “好,我听你的。” 祝佳夕知道,周砚池还得重新检票,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这次,我真的走啦。”祝佳夕努力挤出笑容。 周砚池站在原地,目光依然就这样落在她的脸上,“到家记得告诉我。” “知道!”祝佳夕最后一次对周砚池挥了挥手,回过头拖着箱子往前走。 - 祝佳夕走出来后,四处张望着寻找祝玲的身影,很快,她看到妈妈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背对着她,像是在打电话。 祝佳夕不想被妈妈看出来什么,在原地站了几秒钟,调整好表情,才抬脚往前面走去。 她刚向前走了一步,就听到身后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一只大掌从背后捧在她的脸上,下一秒,一个重重的吻就这样不容拒绝地落在了她的右耳上…… 熟悉的气息清楚地告知祝佳夕,这个吻来自谁。 呼吸不受控制地加速,祝佳夕紧张地看向不远处还没回头的妈妈,而周砚池已经松开了她。 “我走了。”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祝佳夕心跳依旧剧烈,她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耳朵上的热度久久没有散去。 她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许久,心跳趋于缓和,她才回过神向祝玲跑去。 “妈妈。” (北方篇·完)
第091章 .再见了,青春…… 回到南县以后的日子比祝佳夕想象中的要过得快得多,高三这一年不知道算不算是她人生中流逝得最快的一个阶段。 她在初初进入新班级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担心无法融入进去,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班里的同学对于她是有一些好奇,但是高三的生活实在过于忙碌紧张,这点好奇很快就被一张又一张试卷冲散。隔壁的文科班下课还有人出来在走道里玩耍,但是祝佳夕发现她的班级就算下课都没几个人出来去洗手间,和北京截然不同。 班级黑板的旁边真的有可以撕的日历,班主任每一天早上都会撕掉一张。 祝佳夕发现人原来是被环境推着走的,她第一天还完全不能接受六点半就得到校早读的事实,但没过几天,生物钟已经催促着她在五点多就醒来。 考试在高三这个年级寻常得就像是呼吸,祝佳夕只能不断地从试卷中找问题,即使她离开北京前在那边的总分已经能排班里的前五名,到了这里也只是中等生。 祝玲安慰她,她只是刚回来,还不适应江苏这边的强度还有题型,而且现在这样已经很好。 日历上还有试卷上出卷时间的年份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从 2013 变成了 2014。 - 祝佳夕的寒假在除夕前一天开始,而且只有一周。 吃完年夜饭,祝玲叫祝佳夕出来看看春晚,放松一下大脑,祝佳夕说在和朋友聊天,客厅有些吵,祝玲也就不再管她。 一模考试在半个月前,祝佳夕出乎祝玲意料地考了 375 分,比上次月考又进步了不少名次,还超了去年江苏高考理科一本线快 40 分,祝玲知道分数不能这样比较,但她这段时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如果能这样保持下去,报考省内的 211 肯定没有问题,说不定 985 都有可能。祝玲让自己不要多想,不然希望落空的时候越不好受,女儿能有现在的成绩是几年前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祝佳夕躺在被窝里,听筒里周砚池的声音很有磁性。 “累不累?”他问。 “还好啦。”祝佳夕想起刚刚饭桌上,妈妈和爸爸不知道怎么提到了周爸爸,妈妈叹着气提到了以前两家还住教师大院的时候。 “真的没想过,周远连 08 年的除夕都没能过上,好人不长命……” “大过年的,别说这些了。”王平制止了她。 祝佳夕听着周砚池的声音,不想沉浸在这个情绪里,她只是对他说:“我昨天又路过我们以前住的大院了。” “嗯。” “你之前还说我不给你我的 QQ 号,但我搬家的时候把我的 QQ 号写在上面了,因为觉得你回来一定会看到的。” 周砚池在那端沉默了几秒钟,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原谅你,反正我已经在日记里骂过你了。”祝佳夕故作轻松地说。 “后来我看到大院被拆了,好伤心,”她到现在还能记得房屋在她眼前倒塌的模样,突发奇想地说,“你说我以后去学建筑好不好?” “学建筑会很辛苦,”周砚池说,“但是如果你想清楚以后还坚持,我会支持你。” “我会的,”祝佳夕在这边笑,“还有四个月,时间过得真快对不对。” “嗯,佳夕,新年快乐。” - 元宵节到来的时候,祝佳夕已经开学一周。 早上六点钟,她已经瞌睡着坐在王平的电瓶车后座上。 快到校门口时,天还没有亮。她睡眼惺忪,看向头顶蓝紫色的天空,天幕上还挂着稀碎的星星。 祝佳夕看着眼前因为呼吸产生的白气,研究着液化现象。 寒冷凛冽,祝佳夕戴着白色的毛线帽,呼呼的风声还是传进了耳朵里。 巷子里没什么行人,街道上除了高三的学生,就只剩下送高三学生上学的家长。 祝佳夕从爸爸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马路边上有个一身黑,戴着棒球帽的人几乎跟她同步地往前,不知道是在晨练还是怎样。 她本来以为是哪个不穿校服的高三生,但是现在,他只是站在学校对面枯败的银杏树下,并没有准备过马路。 按照往常,她是不会觉得好奇的,只是这一瞬间,尚未完全清醒的大脑好像终于被立春以后的风吹醒了一般,她脚已经踏进了校门,还是犹豫着回过头,望向了街对面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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