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却没察觉他的怪异,还在那边和毛苏禾卖乖:“‘是我单方面在追她’……哎哟,这话是不是比我告白说的那句帅气啊?还是说你更喜欢我的?” 毛苏禾拍了下左丘的脑袋:“你继续唱歌吧你!” “我连着唱好几首了,让孟哥来吧。”左丘还在兴头上,把麦递给孟仕龙,“还没听过孟哥唱粤语歌呢,给咱们来一首呗!” 一边冲孟仕龙挤眉弄眼,传递着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的眼神。 孟仕龙笑了笑,却没有接棒,只是摇头:“我唱歌不好听,听你们唱就好。” 尤雪珍凑过去小声揭穿他:“你干嘛骗人,明明唱得很好听。” 他侧头和她咬耳朵:“我想唱给她听的那个人知道就好了。” 左丘打断两个人说小话:“你们俩偷偷干吗呢!”还不甘心地要磨孟仕龙唱,“不要假装逃避!孟哥你来一首吧,就一首,我可太想听粤语歌了!” 孟仕龙油盐不进,刚要拒绝,坐在边上沙发的叶渐白却插了一句。 “粤语歌吗?我也会唱,我给你来一首。” 左丘颠颠地把麦递给叶渐白:“可以啊师哥,关公门前耍大刀!” 叶渐白接过麦,径直走到点歌机前点了首《于心有愧》。 叶渐白的粤语歌唱得并不差,他没学过粤语,只是KTV去得多,几首拿手的粤语歌翻来覆去地唱。尤雪珍之前和他去KTV听过他唱,实话说唱得还真有几分以假乱真的滋味。 不过他当下的这首歌,并不在他平常的舒适圈内,尤雪珍从未听他唱过。 前奏响起,他握住麦弯下身,胳膊撑腿,整个人垂下去,松松地开嗓。 “如果我听歌可眼红,何以待你好偏不懂。” “竟怕放怀拥抱你,让你露欢容,追悔无用,转眼发现你失踪。” 尤雪珍静静盯着包厢内的投影屏幕,底下的歌词随着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变蓝地滚过去,好像字被海水吞没,被卷进浪潮,被染上苦涩的咸味。 “大概当初我未懂得顾忌,年少率性害惨你,令人受伤滋味难保更可悲……” 叶渐白原本也看着屏幕,只是唱到下一句时,他扭过头来。 “怎去向你说对不起。” 尤雪珍对上他的眼睛。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唱,任伴奏汩汩流淌,嘴巴移开麦克风,用口型又对着她说,对不起。 袁婧懵住,小心地问:“怎么了这是,你俩闹矛盾了?”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俩之间游移,孟仕龙看着尤雪珍的表情,心下了然。 左丘一看气氛不对,拿着另外一个麦过来想递给尤雪珍,充当和事佬说:“朋友之间闹矛盾很正常的嘛,一起合唱个歌就好了!” 尤雪珍没有接麦,孟仕龙代为接下麦克风。 “还是换我唱吧。”他看向点歌机旁坐着的叶渐白,“帮我点一首《无赖》?” 叶渐白将视线从尤雪珍移到孟仕龙身上:“……噢?我觉得《七友》比较适合你唱。” 坐在他们视线轨道中的袁婧左看右看,又看了看脸色晦暗的尤雪珍,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几乎坐立难安。 她佩服尤雪珍还能在这里坐下去。 大家本来原定了KTV唱完之后第二摊去吃火锅,不过左丘的另一个计划是如果告白成功就带毛苏禾去单独约会。于是包厢时间一到,就重色轻友地拉着人火速走了。 还剩下他们四人。 袁婧几乎紧跟着站起身,还哪管什么火锅,冲过去拉起尤雪珍说:“珍珍,我突然有点事,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尤雪珍没反应过来,以为她真有急事,连忙说:“啊……?行。” 袁婧拉着尤雪珍麻溜地拉开包厢门,头也不回地冲还在包厢里的那两人挥手拜拜。 这下,空下来的包厢里只剩下两个青年。 叶渐白也准备离开,穿上刚因为热脱下来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对着即将走出去的孟仕龙说:“这件外套你还记得吗?” 孟仕龙回头,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 “你应该有印象吧,尤雪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后来有看到那则换装的视频,原来是你帮忙试的衣服。” 孟仕龙波澜不惊地问:“那怎么了?” “没怎么。”他经过孟仕龙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回见。” 叶渐白刚拉开包厢的门把手,却听到身后孟仕龙又开腔。 “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时间是一直往前走的,人也是。” 叶渐白停住身,又转头回望孟仕龙。 “是啊,我也已经在往前走,所以最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孟仕龙对上叶渐白的目光:“那我很感谢你往前走,比起你永远只把她当朋友,现在这样更好,让她有了选择的机会。” “你想说什么?” “得不到的人和备选项,当然是后者比较好。当我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时候,我不怕与你比较。” 叶渐白笑着,插在口袋里的手却因为孟仕龙的这句话几乎将掌心的纹路捏碎。 “同一水平线?你想得很天真。”他尽可能平静地回击,“时间确实是一直往前走,可经过的时间也不会改变。我和你,那些相差的时间,你永远追不上。” * KTV外,袁婧拉着尤雪珍出来,尤雪珍一头雾水问:“你突然要去哪里啊?” “傻子……我是故意把你拖出来的。” 尤雪珍愣住。 袁婧扯了扯她的脸:“把你拖出感情漩涡啊!” 尤雪珍嘴角扁下来,突然间满腹的伤心,又不知道伤心从何而起。她抱紧袁婧,趴在她肩头一言不发。 袁婧拍着她的背,轻松地说:“情人节还没结束呢,我们俩去过情人节吧,不要臭男人!”说完扬了扬刚从包厢里顺出来的没喝完的几罐酒,“今晚我们去喝个不醉不归。” 尤雪珍笑起来,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在看到袁婧在那种气氛下还记得顺酒的扒皮行为后轻快起来。 她帮她分担几瓶到自己包里,吐槽说:“你真是袁扒皮!” 袁婧掏出手机看地图:“不过这会儿还能去哪儿啊……要不去西荣湾喝?离这里不远。” “会不会很冷啊?” “喝酒会暖和起来的嘛。”袁婧抻了下腰,提议说,“干脆我们骑个车过去,活动起来就不冷了,反正这个时候车还难打。” “也不是不行……” 两人说动身就动身,走了几步路各自找到一辆共享单车,扫码后晃晃悠悠地起上路。 情人节的夜晚,即便深夜依旧张灯结彩,不少店铺延长了营业时间。两人经过便利店又买了一些下酒用的鱿鱼丝,车筐被酒精和零食塞满,就这样歪歪扭扭地骑到江湾边。 江边更冷,但她们下车时已经感受不到这股冷意,热气腾腾地跑到沿湾的长椅上坐下。 意外的是江边也很热闹,有人在街边摆摊吹萨克斯,不少情侣在围观,听到高兴了就扫码打赏。 乐声中袁婧开了一罐仍旧冒着冷气的啤酒,用一种庆祝的语气说:“干杯!” 尤雪珍和她碰杯:“干杯!” 袁婧灌下啤酒,满足地喟叹。 “啊——还是在这里喝酒自在,刚才在包厢里喝酒都感觉在喝敌敌畏。叶渐白那家伙——”袁婧嘶声,“你们不是闹别扭吧,他是不是也喜欢你啊?” 尤雪珍纳闷:“……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去参加我担的线下应援会,结果混进了俩毒唯,好家伙,那两人同担拒否啊!气氛跟今天一毛一样的。” 尤雪珍听着她的形容爆笑:“哈哈哈好吧,怪我太迷人。”她呼出一口气,“其实我有想过今天是不是不来比较好……” “然后当缩头乌龟吗?”袁婧伸手弹了下她脑袋,“你连我都瞒着,还骗我说熬夜熬得精神不好,原来是为情所困!”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就挑重点的说。” 尤雪珍仰头咕隆咕隆灌下半瓶酒,袁婧耐心地一口一口喝着酒,等她酝酿着怎么开口。 麦芽气泡在喉咙里跳舞,尤雪珍感受着那些气泡刚熄灭,又从她喉咙里跳出来—— “其实我已经和孟仕龙接过吻了。” 袁婧噗地喷出一口酒。 “——哈?” 尤雪珍揉着耳垂,声音小下去:“具体细节别问!” 袁婧只好把到嘴边的一句“感觉怎么样”给硬生生压下去。 “那……既然都接吻了,你应该是喜欢孟哥的吧?” 尤雪珍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你犹豫是……?”袁婧逐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对叶渐白……?” 尤雪珍将剩下半瓶酒一饮而尽,打了个重重的酒嗝。 “我曾经喜欢他,很久很久了。”她自嘲地捏紧空罐子,“你应该觉得我很不可理喻吧?” 沉默,长久的沉默。 对于袁婧来说,这个信息量超越了今晚的所有——她们在同一个屋檐下近四年,自己竟然从未发觉这一点。这个冲击让她觉得自己好迟钝,又或许,是尤雪珍隐藏得太好了。 那么天衣无缝地喜欢一个人,该有多辛苦呢? 她伸出手,没有其他言语,又给了尤雪珍一个拥抱。 尤雪珍被卷到袁婧肩头,眼睛压在她的脖间。体温的热度让她觉得好烫,烫到眼眶里可以烤出水分。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尤雪珍却觉得这一瞬间,她独自怀揣多年的少女心事被轻轻分担了。 尤雪珍笑着,很平静地说:“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许着同一个生日愿望,那就是希望叶渐白能喜欢上我。” “但是遇见孟仕龙的这一年,我多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我不再喜欢他。” “这个新的愿望明明快实现了。”尤雪珍滑稽道,“结果老天爷让我那个陈年的愿望也实现了。它为什么要这么玩儿我?” 她原本可以有条不紊地离开,不合时宜的爱却偏要扑面而来,变成藤蔓。 江边,吹萨克斯的人一曲终了,又换到下一首曲子,琴声飘过西荣湾,不知会去向哪里。 袁婧沉思了一会儿,慢吞吞道:“可是我觉得变成现在这样才是好事。” “……是吗?” “当然。有爆炸才有新宇宙。” 尤雪珍的脸上流露出似懂非懂的神色。 “我说起来可能有点抽象。”袁婧忽然计上心头,“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迷宫游戏。” “这是什么游戏……?” “我来画一个迷宫,出口有两个人,孟哥和叶渐白。看看你会走到哪个出口。我们来看看老天爷会将谁指引给你。” “……这什么啊,不玩。” “啧,这你就不懂了。古话说,缘分天注定啊!你就把它当作一次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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