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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他明明对上了她的视线，恍若无睹，同别人衔笑着，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继而，女孩几乎羞辱般地，鼻尖酸胀起来。 她担心他做什么呢？ 当时，她只恨不能将自己揉碎进空气中，变成一粒谁也看不见的尘埃。 -- 叮—— 电梯门开了。 舒然勾回了思绪，走进停车场入口，准备将车钥匙拿出来。 挎包中，安躺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舒然拿起来一看，简洁的界面中间，显示着微信的悬浮窗。 姜衍：【去哪里】
第5章 装熟 ◎位置发过来◎ 时隔多年，忽然出现。 陈尸多年的聊天框竟也活了。 舒然呆滞了会，礼貌回复：【姜总，不好意思啊，临时公司有事，不能作陪了。】 发送不过两秒。 姜衍：【......】 几个省略号，令舒然隔屏就能想象出他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眯缝着满眼不信的模样。 姜衍：【位置发过来】 一如既往的熟络口吻，就好像过去这么多年，他失忆了一样，回过神，还是当年的他。 舒然却没再同以前惯着他般的秒回，按下锁屏键，选择无视。 走到停车位前，吴笙瑶站在门口，盈盈笑着，揽向她肩膀。 上车系好安全带，舒然把手机放到一边，屏幕又亮了一下。 她盯着后视镜掉头，并没有注意。 吴笙瑶坐在副驾驶，瞥眼正好看见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屏幕，“然然，你手机亮了。” “嗯？” 吴笙瑶拿起来一看，姜衍重复了一遍：【位置发过来】 还搭配了一个“求带走”的表情包。 吴笙瑶错愕不已，如实复述给开车的人儿听，冷不丁笑了声：“怎得，这老板要过来结账？” 他说话真没变呢，还是这么硬气的赖皮。 吴笙瑶撇头看了舒然一眼，“要回吗？” 舒然沉默着握紧方向盘，缓缓驶出停车场出口，转向主干道。 “不了。” -- 快速干线上行驶半小时后，两人直奔嘉元区白沙湾街道。 远远看见棕榈树上缠绕的彩灯一道道变幻闪烁，大胖倚在沙滩上方的木屋清吧栏前，朝着她们挥手。 待她俩停车走近，大胖趴在栏杆上嚎：“怎么这么慢？” 吴笙瑶一脚踩上沙滩，拉着舒然朝他们过去，开着玩笑：“女司机开车，为了别人的人身安全，当然要小心！” 车飞听得直吐舌头，“好意思，仙女的车技可比你强。” “你活腻歪了？”吴笙瑶说着，冲上环形木梯，迎面给了他一掌。 车飞端着果盘，倾倒恐吓，“再打就没得吃了！” 吴笙瑶哼声，双手交叠，盯着他把果盘安稳放上桌面，顺带将方才遇见的新鲜事提了一嘴，“刚才来了件有趣的事，有个人想过来。” 待她三言两语将刚刚在舒然手机上看到的诈尸场面说完，海风扑面，大胖沉吟不语，车飞朝藤木桌摆上新榨的玉米汁，询问舒然：“跟他说了吗？” 舒然摇头：“没，我装死了。” 车飞笑了：“想不到七年后，还能有天看到仙女不回鬼人的消息。以前都是我们发个一二十条，他扣个1，对你勤快点，会回个好。” —— 怕她们没吃饱，车飞特地安排人在楼下炒了些海鲜小炒。 离上菜还要一会，吴笙瑶拽着舒然下楼，迎着起伏的潮水，在沙滩上散步。 舒然很喜欢踩在沙滩上酥酥软软的感觉，脱下杏白单鞋，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 吴笙瑶吹着海风，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边，沉吟了会，“然然。” “嗯？” 吴笙瑶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虽然换我也绝对不会给他发定位，但是你.....”你大度的一向令人发指，“我还以为，你会发的呢。” 而她没有。 这让人不禁觉得，她是不是在计较，她是不是一直记恨着。 可“恨”这样的情绪，好像和舒然根本不沾边。 她看起来永远都那么风轻云淡。 舒然望着黑夜中一阵阵拍打海岸的浪花，默然许久，清越的声音低低的，好似并不愿意把气氛凝的太沉，露出小小的酒窝，“还记得高二那年的晚会上，我们演过的话剧吗？” 吴笙瑶的思绪顷刻间被回忆填满，嘴角不禁勾了起来，“自然记得，那可是当晚最好的演出，我的开山之作，而你是凌风中学，最美的白娘子！” 吴笙瑶撇嘴，“本来小青还是我演的呢，可里面有个许官人推你小青揽护的场景，我撑不住，老师想着找个壮点的女孩子，可太壮又不够妖，特别出戏，你灵光一闪，竟死乞白赖地求到了姜衍。” 那时的姜衍，个子还没窜上1米8，青涩削薄，脸蛋远比如今阴柔。 吴笙瑶惊叹：“话说他当时肯答应，真是吓我们一跳，他不是最讨厌别人称他‘衍大美人’，一直强调自己是爷们吗。但一扮上，真的是美，抱你也是真爷们，轻而易举的。” 舒然笑了笑，“他本来是不肯的，后来去看我们排练，啧了声，第二天就过来了。” “他说，怕别人把我摔了。” “我一直是个情绪很慢的人，但当时听他这句话，感觉眼泪都快下来了。” 舒然停顿了会，笑容惨淡，“那会，排练的入神时，想到白娘子和小青没有血缘关系，因缘结识，却亲如姐妹，也恍惚觉得，我和他，是不是也像她俩一样。那日上场前，他和我说，别怕，不论怎样，我都会在你后面，接住你的。” “我当时信了，我甚至以为这是一辈子的。” 姜衍是舒然来到凌风市交的第一个朋友。 当时正逢她外翁离逝，生父远在国外，她不得不回到生母身边，可她的母亲，早已组建了新的家庭。 没有人说过不接纳她，可她不想打扰别人的家庭，一过来，就以专心学习节省上学时间为由，选择了住校。 她甚至还没有见过她的继父，她妈妈新生的妹妹，但她已经遇到了姜衍。 舒然望着眼前一退一进的浪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性情迥异的两个人，稀里糊涂做了朋友，越来越要好。明明他娇贵，脾气又大，可有他在，我总是很安心。比在妈妈身边还安心。就觉得如果哪天我没人要了，流落街头，他会把我捡回去，赏我一口饭吃的。” “结果，是我想太多。” 舒然不会无缘无故离开，所以她以为姜衍也不会。 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之前是在父母心里，后来是在姜衍心里。 直到那天在林荫道下，自己不合时宜的出现，他的视若无睹，令舒然彻底明白，人生某个阶段的人，对于一些人而言，是带不到未来去的。 不论是儿女，还是挚交，对于新生活来说，都不值一提。 只有她还在记挂。 而舒然是一个连伤心都很无声的人，叫人看着，说不出的心疼。 吴笙瑶泪眼朦胧起来，上前熊抱住她，“妈的，我当时为什么会断了腿住了院！我明明是你的同桌，你本该最先认识我的！” “然然，你放心，你要是流落街头，我会捡你的！” “姜鬼算个屁啊，咱不稀罕他！” 舒然不是个擅长哭哭啼啼的人，抱了一会，挠起吴笙瑶的胳肢窝，望着吴笙瑶红扑扑的兔子眼，“搞成这样，待会车飞笑死我们。” 吴笙瑶吸了吸鼻子，“他敢，老娘剁了他！” 舒然：“回去吃夜宵了？” 吴笙瑶：“嗯，我今晚气得都没吃饱！” 舒然笑了笑，拉着她往回走。 吴笙瑶调整了下情绪，望了眼她的背影，再度唤了她一声。 舒然回头。 “姜鬼不把你当朋友，你记恨他，那，程浩呢？为什么你不记恨程浩。” 舒然顿了顿，"其实……" 她和程浩，并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但这事兜兜转转，瞒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也没有必要再揭开说。 说多了，反而显得她不想接受现实，记恨程浩见异思迁，不愿承认自己看走了眼似的。 再来，就算瑶瑶相信她，指不准也会生气她瞒了这么久。 不说，是善意的谎言。 让人觉得她在适当的年纪里轰轰烈烈爱过，总比多年以来孤孤单单的强一些吧。 舒然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小浩哥哥是我的恩人吧。” -- 她们由着海风吹散了一切伤怀，才施施然走回清吧的天台，却见大胖和车飞坐在桌前，愁容满面。 吴笙瑶过去拍他们：“咋蔫了？” 大胖抬首，悲壮地望了她一眼，握着手机，哇哇哭嚎起来：“我被威胁了！” 车飞薅头：“我也是!” 大胖泣不成声：“他让我把定位发给他，不然就告诉我老婆我的初恋是谁，啊，我老婆一直以为她是我初恋，咋办？” 吴笙瑶错愕，转头望了一眼舒然，咬牙：“你要敢告诉他，我就告诉你老婆你初恋是谁，还有你做过的那些傻事！” 车飞抓着头：“他认识我投资方，说我不告诉他，他就让人给我撤资，我这酒吧刚开起来，他不是人！” 吴笙瑶恨声：“不就是钱吗，撤多少我给你垫！” 嗡嗡。 这会，轮到吴笙瑶的手机震了。 她拿起来一看，冷笑。 姜衍：【瑶姐，最近写新剧本了？】 剧本已经卖出去了，想收买她，没门。 吴笙瑶朝着九宫格一顿猛扣：【哎呦，要你管？】 聊天窗口界面静默了几秒。 对方发来一份文件。 签吴笙瑶剧本的版权合同。 吴笙瑶眉间大蹙：【你怎么会有这个？】 姜衍：【/诧异，李导没和你说吗】 姜衍：【他这部电影，我投的，所以，你的剧本，我看中的】 吴笙瑶：“......” 能把手机丢出去吗？ 舒然悄然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个个咬牙切齿，全军覆没，默默打开微信，进入与姜衍的聊天框，点开了+号里的“位置”。 舒然：“我给他发了。” 六只眼睛哀戚地望了过来。 舒然体贴宽慰，声音清越而无谓：“你们要是发了，以后在他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 吴笙瑶嘴角下瘪，抱着舒然呜呜哭了会，扭头寒眸朝他们指示：“待会人来了，你们懂的。” “不就是想装熟吗，让他装！” -- “你先回酒店吧。”姜衍一推开后车门，便朝着驾驶位上的崔秘书吩咐。 崔秘书：“Boss ?” 俊美的男人早已窜出了后座，只留下话尾声：“会有人送我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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