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完全不是她自愿,而是被当成一盘小菜呈给池商序的,她能笑得起来已经算是心态好了。 仔细回想,为了对应这“四君竹居”的名字,温时逸挑选的旗袍上多多少少都绣了竹叶、梅花。如果是给别的合作伙伴送女人,这样安排是别出心裁。可给池商序送,就有点太瞧不起他心思深沉了。 剩下的还要靠她自己一点点圆回来。 “没有不开心。”周璟抬起手,指尖拂过耳廓旁边,恰好是他刚刚触碰过的位置,昨晚伤到的耳垂还泛着痛痒。 “只是池先生已经见我第二面了,却不知道我叫什么,实在是有点……” 说完,冲他歪歪头,笑得娇俏:“伤心呀~” “看来池先生不止载过我一个,如此不顺路还不能让您印象深刻。” 池商序嗤笑一声:“好机灵的一张嘴。” “那温夫人有没有教你机灵一点,不要在顺风车上丢三落四?” “什么?” 话刚说完,她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温时逸的电话是在催促她,可她要见的人就在眼前,还能去哪? “等人?”池商序见她频频看向手机,问道。 “只是迷路了。”她摇头,垂下手,将手机屏幕转向了里侧。 “跟我来。”说完,他便从她旁边走过,转向另一条走廊。周璟呼了口浊气,踩着白色小皮鞋跟上他脚步,一前一后地走着。 池商序个高腿长,迈一步抵过她两步,因此周璟也走得急,皮鞋敲击木地板的声音有些乱了,不合脚的鞋顶得脚趾生疼,她只能皱眉跟上。 所幸没走多久,池商序就停了下来,拉开面前的木门。 珠帘微动,进门和茶室间隔着蜀绣锦屏。隔着屏风,周璟只听见隐约两句谈话声,但她没动,手指绞着旗袍的裙摆,轻轻柔柔地对着他笑,声音压得很低:“池先生,您见客人,带我一起不合适吧?” 池商序伸手拨开门后的珠帘,十指上环着的蛇戒漆黑鬼魅,扎她的眼。 他生了一张薄情寡义的脸,垂眸看人时眼神中总带着半分审视和冷意,也许是上位者常有的姿态。周璟对上他视线时,眼神却大大方方的,明亮又真诚:“我们昨天才刚认识,要是您的客人问起来——” “我要自己介绍自己吗?” 确实是好机灵的一张嘴,说错了姓,要被她“刺”两遍。 池商序也不恼,眯了眯眼,开口道:“周璟。” 她又弯着眼睛笑了,像得了甜头的小狐狸:“Bingo~” 他个子很高,周璟要仰着头才能看着他眼睛。黑绸唐装包裹着宽肩窄腰,遮挡住她面前大半的景象。 温时逸走到池商序身后不远时,周璟才看见。 她唇角笑容微僵,温时逸已先一步叫她:“小璟。” 池商序也转过头去,他吃了一惊,又转过头和他打招呼:“好巧,池先生,您也在。” 他穿的还是来时那身西装,和周围的中式建筑格格不入,像是贸然闯入的来客,表面还挂着谦逊温和的笑意。 池商序微微颔首,不置可否,手里的竹骨扇搭在腕子上,一下一下地晃。 温时逸便顺水推舟:“池先生自己一个人?不如一起去喝杯茶?” 没等池商序回答,周璟已经上前一步,打断了他:“哥,池先生还有事要忙。” “不如改天。”后半句话是转过头来说的,眼睛亮亮地看着池商序,在等他的回话。 “改天?”池商序重复这两个字,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扇骨,好整以暇地看她。 周璟才不管温时逸什么表情,笑着看他:“私人邀约,应该不用预约吧?池先生?” 他没回答,茶室里有人推开门看了一眼,然后凑近池商序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周璟离得近,却也只听见是句粤语。 他手中扇骨“啪”一声合拢,似笑非笑地和她道别:“周小姐,不送。” 说完,便转身进了茶室。 木门合拢,她挺直了一路的脊背也终于松了下来,皱着眉头动了动脚踝。 和她相隔两三米的地方,温时逸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眉头微皱,对着她偏了下头示意。 周璟只好又直起身来,忍着脚痛跟上他步伐。 不合脚的鞋子每走一步都是折磨,她就像刚上岸化成人形的小美人鱼,一步一步踩在刀刃上,眼前的人显然不会为了她放慢脚步,但刚走下二楼,两人在大堂又被人拦住了。 来人身穿唐装马甲,只拦住了走在后面的周璟,递来一个小小的白色钱包:“您好,是周小姐吗?您在房间里掉了钱包。” 周璟看见他胸前别着“大堂经理”的胸牌,道了声谢接过。温时逸不得不停下来等她,表情已经带了不耐烦。 经理又提醒道:“您核对一下钱包里的物品,有没有少什么证件?” 她顶着温时逸那扎人的视线,有些心烦意乱地打开钱包搭扣,视线逐个扫过证件和卡,然后落在另一侧——白色背景里,通体漆黑的烫金名片分外扎眼。 周璟瞬间惊起一背的鸡皮疙瘩,看向正笑着看她的经理。 “没少东西吧?周小姐?” “没问题就走了,我还有事。”温时逸开口催促道。 她手指按着烫金名片上灼人的三个大字“池商序”,抿着唇合上了钱包。 令人心寒的颤栗感如影随形,她虽然身处温暖的酒店大堂,却仍感到寒冷,仿佛有一双戴着黑色蛇戒的大手,正沿着她脊骨一寸寸向上勾勒,最后紧缚住她纤细易碎的颈脖。 分不清是鱼上钩,还是鱼故意咬饵想拖她一起下水。 第11章 她怕不是被包养了吧 直到跟着温时逸下了地下停车场,周璟才平复内心的颤动。 盘踞港岛多年,无人知晓池家的势力范围延伸到多么恐怖的程度。在打探到池家有意往内地发展时,她下意识觉得他对这里不熟。 但现在看来,他分明就是游刃有余,打探不出半分弱点。对她袒露出来的情绪也都是端着,客气疏离中又隐约有个钩子,勾着她向前走。 你来我往数个回合,最傻白甜的倒变成了温时逸本人。 周璟坐上副驾驶,扣好安全带,温时逸突然出声:“你们聊什么?” “闲聊几句,没什么有用的。”她面色不改,从手包里摸出镜子补口红。 他空出一只手按了按眉头,说:“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做成什么。” “池商序对你有印象就行。”话语间不改对她的轻蔑和毫不在乎。 温时逸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她不过是个养女。就算周璟自身确实有闪光点,有漂亮的脸蛋和优秀的成绩,但比起其他豪门贵女,还是差远了。 除非池商序瞎了,不然怎么看上他?周嘉丽还是想得太天真。 想到这,他不在意周璟的沉默不语,继续说道:“你一会没事?和我回趟家。妈妈说有个人要你见一下。” 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通知。 周璟脚疼得厉害,实在不想刚应付完大佬又回去和温家人虚与委蛇,眉头轻皱说道:“裙子没裁完,下午还有个会。” “重要吗?”温时逸斜过来一个眼神,车子已经拐上去温家的路。 “……”周璟知道拒绝没用,索性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补眠。 能怎么办?她又不能跳车,脚疼也跑不远。 不过一两分钟,突然炸响的手机铃声便将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强拉了出来。 温时逸手机连了车内音响,三百六十度混响的音乐吵得人头皮发麻。温时逸也不耐烦,快速按了接听键,却没有背着周璟的意思。 “温时逸。” 周璟本来打算装聋子,侧着身看向窗外,却猛地认出这声音的主人——她们刚刚才碰见过,只是对方并没看见她。 温时逸又确认了一遍来电人的手机号码,语气惊讶,却并不显得意外:“你和傅迁在一起?” “你管我?先管好你自己吧!” 白梦雨语气很不好,在车载音响三百六十度播放的效果下,就显得更冲:“公司的窟窿补上了吗?池商序的金大腿抱住了吗?温少爷得低声下气地哄人,是不是挺不爽啊?” 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温时逸的车被人加塞,他眉头紧皱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车笛声尖锐地响起,混着他愠怒的声音:“你发什么神经?” 周璟被吓一跳,“嘶”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倒霉,遇上他们吵架现场。 夹枪带棒,腥风血雨,但凡凑近点都得被刮一刀子。 也正是这一声,白梦雨的声音停了,再响起的时候颇有些阴阳怪气:“温少爷,又有新欢了?” 说完,没等温时逸说话,便愤怒地撇下一句:“给你打电话算我自作多情,温时逸,你不珍惜总有人喜欢,等我做了池太太你不要后悔!” “嘟嘟嘟——” 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车内的尴尬气氛凝滞到化不开。 温时逸突然在路口调头,对周璟说:“送你回学校。” 她装作很可惜:“那温夫人那边……” “我来说。”温时逸打断了她,像载着一个烫手山芋,用完了就急着丢开。 车子停在嘉屿大学门口,和他来时一样扎眼。周围人的视线都在这辆限量劳斯莱斯上停留片刻,然后侧过头去,和同伴窃窃私语讨论。 周璟挺了挺后背,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顶着众人目光下了车。 车门刚关,温时逸便一脚油门离开,看上去是迫不及待赶去哄那位难缠的前女友。 她突然想起刚才白梦雨提到了“池”这个姓。 这个姓氏还不至于烂大街,结合时事来看,多半指的就是那人。 果然是条够粗的金大腿,连一向自诩“”的白家都不能免俗。 二月中旬的天气不算好,她一身旗袍加小皮鞋的装扮和周围人的薄棉衣格格不入,冷得在风中细颤。她叹口气,忍着疼快步走回寝室。 从读研开始,她就没住过寝室几天,只是东西还放在那里,偶尔会回来拿。 隔着一扇木门,寝室内的欢声笑语传进她耳朵里,周璟搓了搓冻僵的手指,掏出钥匙开门。 门一开,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寝室内三道探究目光直射过来,上上下下地看过她全身装扮。 离她最近的是赵嫣,似笑非笑地看她:“哟,去哪玩啦?穿得这么漂亮,和男朋友约会去啦?” 她身后座位是正化妆的唐小喻,看都不看她,只在周璟快步走向自己位置时才说:“小周哪有能看的上的男生呀,能找早找了。” 上次回寝室还是一两个月前,她的桌面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空床上堆着行李箱和各种杂物,乱糟糟的一团——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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