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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霸占我的季楼，霸占我的婚姻，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万明诚一路飞奔冲下坡路，但他离得实在太远，远水解不了近火。水晶高台上，那个穿着婚纱的女孩倒在地上，一个疯子手持锐利的尖刀压着她。 看着游昕昕躺在那里，白色的裙子染了血，他的心中悔恨交加，绞成了一团。 李荃几人都在礼台下，正疯了一样往上跑。舞台很高，高高发生了显示屏砸落的事件，他们都下来帮忙疏散人群。这一会，一个一个刚刚爬上舞台边缘。 几拨人都朝着高台涌去，他们不遗余力地想要阻止悲剧发生，可下一秒，所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鲜红的血液染红血亮的刀尖，浸湿洁白的衬衫。 季楼抓住黎采薇的头发，把她从游昕昕身上拖走，朝李荃方向狠狠甩开。他的臂力很大，一把抓住黎采薇，把她狠狠甩远。 黎采薇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咕噜噜被摔在地上。李荃刚刚赶到，飞扑上来，一把压住了黎采薇，死死把这个疯子按在身下。抬头看季楼。 “季总！” 游昕昕喘了一口气，抬头看季楼。眼神在那一刻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季楼表情痛苦，眼神坚定，站在她的面前，胸口插着那柄匕首。 季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片红色的血液洇开，他朝着游昕昕笑了笑，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让浑身的力气流走。 钻心的疼逐渐蔓延到全身，季楼看着游昕昕，眨了几下眼，示意游昕昕快跑。 “昕昕……快跑！”季楼说，“跑……” 跑啊，跑得越远越好，别再受伤了。 黎采薇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咕噜噜被摔在地上。李荃刚刚赶到，飞扑上来，一把压住了黎采薇，死死把这个疯子按在身下，抬眼看季楼。 此刻的季楼让他睚眦欲裂，大喊一声，“季总！” 游昕昕眼睁睁看着鲜血从季楼的胸口流出。事情发生得太快，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她做不了任何事。 她以为这一天会是她们的婚礼，她以为从今以为自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季楼站在她的面前，他是站着的，用自己的双腿。为了把她从危险的刀刃下救出，他站了起来，用自己的双腿走到她的身边。 游昕昕感觉到耳朵嗡嗡直响，脑袋里被搅成一团，疼得撕心裂肺，那种疼痛比刀伤更痛，比撕裂了身体还疼。 她朝着季楼走去，余光看见黎采薇龇牙咧嘴地伸手朝着这边挣扎。 游昕昕看也没看，一脚踩过黎采薇的手，狠狠把她踢开。走到季楼身边，朝季楼伸出手。 季楼的胸前一片血红，倒在了地上，双目看着游昕昕，目光很温柔，像在宽慰着游昕昕。 四周乱成一团，尖叫地大喊的，抓人的，叫医生的。游昕昕什么也不管，只是蹲下身，把季楼抱了起来。 游昕昕扯下一块婚纱，按住季楼胸前的伤口，血透过白纱渗出来，染红了她的手指。 季楼握住了她的手，神色很温柔，张了张嘴，轻轻地开口说，“昕昕，别怕……”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如果我出事了，你……”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游昕昕怒火冲天，恶狠狠道，“我们要结婚，你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这辈子都恨死你！” 季楼宠溺地朝她笑了笑，好像在原谅她的无理取闹。 他觉得这个时候很应该和游昕昕交代一些事情，包括他名下的资产，将来游昕昕要怎么管理，怎么做信托，哪些人是可以相信的，哪些人需要她小心提防。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这才是冷静理智符合他性格的方式。 但游昕昕双手捂着他的伤口，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季楼突然就觉得在这个时候说那些话未免显得过于残忍。 还是算了，反正他已经立过遗嘱，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昕昕。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苏烨会替他处理好一切的。 希望时间能消弭伤痛，那些金钱能稍稍弥补一点自己的愧疚。 季楼躺在游昕昕的怀中，朝游昕昕笑，用带血的手指摸着她脸颊，擦掉她掉下来的眼泪。笑的那样温柔好看，好像他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黎采薇被一个个冲上来的保镖按在地上，死死盯着季楼胸前的血，鲜血让她更加疯狂。 她看着游昕昕痛苦的表情，心中觉得酣畅痛快，她要让所有人都跟她一起下地狱！ 酒店的大厅内，季乾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这一切，嘴角的弧度缓缓扬起，他拿了一块口香糖，放在鼻子下闻了下香甜的气味，然后又止不住开始哼歌。 他倒是要看看季楼有几条命，这一次还能不能化险为夷。 安保人员在往上涌，拿着医疗箱的医生也抵达了，人群在朝着高台上的三人奔去。 季乾好整以暇地等待，今天让他的哥哥体会一遍钻心的痛苦。别以为这就结束了，他在牢狱中过了十年，这只是一天而已。 季乾看着远处，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的愤怒似漫天大火，根本无法熄灭。 季楼，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你现在倒下，反倒无趣了。 第261章 挡了这一灾 游昕昕想起第一次见到季楼的时候。在狂风骤雨的午后，在自己狼狈到极点的时候，遇见了那个男人，皎皎如玉，温柔内敛。 当时那一眼之缘，曾经感叹过他的惊鸿艳影，但从未想过两人的人生会再有交集。 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人是瑶榭中莹莹之玉树，一个是野地中韧韧之劲草。天地隔阂，门户不当。 即便是后来，两个人签了协议婚约，游昕昕也从未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季楼，更不觉得季楼会爱上自己。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千亿身家总裁的妻子，也没想到季楼会对自己付出这样真挚的感情。 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开始的，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为什么会到了如今这样深。 一起经历过了那样多的事，相互依偎陪伴渡过了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一次次依靠着彼此的体温才最终渡过了那些痛苦的时光。 就这样一点点地将爱意深种。 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他们之前早已不再是朋友，协议伙伴，或者什么别的。他们已经是至亲，是爱侣，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她熟悉季楼的每一种微表情，了解他的所有的小癖好。知道他喜欢用木质香，有一点洁癖，夜晚的时候像一个孩子一样需要听书才睡得着。 但他现在浑身是血，躺在自己的怀里，还在那里冲自己笑。 好像要和她生离死别。 游昕昕的脑海一片空白，只看得见手指缝中流出的血。 “不要紧，昕昕。别害怕。” 季楼朝她笑，笑得跟从前一样温柔又好看，似乎正在流血的不是他，似乎他胸前的那柄刀只是一支万圣节的糖果。 游昕昕觉得自己快要被愤怒焚毁。黎采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游昕昕觉得自己也快了。 如果季楼真的和奶奶那样离开了自己，那她会比黎采薇更疯。 这一次再没人能将她从仇恨的深渊拉回来。她会大概会无止境地陷落，被掩埋，被腐蚀，彻彻底底成为炼狱中的一只恶鬼。 她用尽全力搂紧季楼，把脸埋在他还带着体温的胸膛。 浑身在颤抖，生怕怀中的这具身躯冷下去，变得冰凉。 和奶奶一样，永远不再和自己说话，永远不再和自己活在同一个世界中。 游昕昕不知道时间有没有在流逝。 她恍惚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为什么季楼不说话了？他的手是不是已经垂下去，已经没有在抚摸自己的脸？他是不是已经闭上了眼睛…… 新的烟火升上天空，骤然亮的光线刺激着视网膜。 绚烂的色彩令人魂不守舍，不知道是否身在混沌的噩梦之中。 有人在拉开她，也有人在试图扶起她。游昕昕惊慌失措地死死抱着季楼不放。 直到耳边有一个声音渐渐清晰，“没事，他没有伤到要害。” 游昕昕呆滞了一会，手脚冰凉，茫然抬头，生怕自己听错了什么。 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耐心地一遍遍和她解释，“太太，冷静些。季先生没有生命危险。” 游昕昕眨眨眼，想让僵硬的脖颈灵活一些。过分紧张的情绪让她身体僵化，难以协调肢体动作，但她还是听清了医生的话。 “太太，你看。这块玉佩挡了一下刀尖，没有扎得太深。让季总化险为夷。” 医生让游昕昕看那块染血的玉佩，是他剪开季楼的衣物，从刀锋上取下来的古玉。 锋利的刀尖正正卡在那玉猫蜷曲起来的环形身体中，看上去像那只小小的玉猫，死死抱住了锋利的刀尖。 被这块玉佩卡住，刀锋就没有扎得太深，虽然位置看上去极其恐怖，扎在胸口正中，但并不致命。 那块度过无数岁月的古玉上裂开了一道粗粗的口子，沁了季楼的血，彻底损毁了。 以玉身救了季楼一命。 梅姐说这块玉能保平安，消灾解难。季楼生日的那一天，是游昕昕把这个玉坠串上白金项链，亲手给季楼戴上。 没想到它真的替季楼挡了一灾，救了季楼一命。 游昕昕慌乱地去看季楼，那柄匕首已经被取下来，季楼胸口的刀伤也已经包扎处理。 他看着游昕昕，轻轻朝她点点头。 游昕昕抖着手重新把季楼抱紧。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上来了很多人，有人在为季楼处理身上的刀伤，有人在维持秩序，有人在企图安慰她。 但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不想管，她只想把脸埋在季楼的胸前，好好地哭一场。 自己的妆肯定是花了，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狼狈的新娘。 但她又庆幸这场婚礼，如果不是他们彼此相许，她不会把梅姐送的手镯一分为二，不会把这个玉佩挂在季楼的脖子上。 愤怒的恨意和滚热的感恩交织在心底。又想哭又想笑。 一边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多的操蛋事。一边又感谢上天，感谢所有能感谢的神灵将季楼还给了自己。 围上来的人太多太多，她哭成这幅模样实在很不好看，但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着季楼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还能够和自己在一起，还能够陪自己很久很久，她就哭得停不下来。 季楼的手搂住了她的后背，把她按进了自己怀中。 很用力。 清晰的心跳，炙热的胸膛，鲜活的身体。 游昕昕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被按在地上黎采薇疯狂挣扎，不知道她发的是什么疯，七八个身强体壮的保镖竟然险些都没能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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