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了数秒,他看见她咬了下嘴唇。 乔予洁坐进副驾,系上安全带,毫不示弱道:“别误会,今天只是突发状况。以后我们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面。” 许楷文发动车子,“随便。” 车上,乔予洁和余珊通了个电话,约好在哪里见面。 “我的经纪人已经到五元桥了,你到京密路把我放下来吧。” 许楷文专心开车,也没看她,“会用导航吗?什么位置自己输。” 乔予洁点开屏幕,“你这导航是英文的。” “地名都一样。” 她不再说话,设置导航时,她瞥见了他手上的腕表。 她对奢侈品牌很熟悉,无论是小众大众。他戴的这一只虽然表盘设计精简,但造价并不菲。如果没记错,是万国的PORTUGIESER系列,售价在一万美金以上。 他和Alex是完全不同的人,思维方式也是极与极。Alex喜欢保时捷和劳力士,喜欢古典奢华的设计,而他喜欢现代极简。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对钱有很多的欲望,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比如Alex。而另一种人对钱没有太多欲望的人,比如许楷文——至少她曾经觉得他是第二种人。 因为当她问起他的理想时,他没有谈他的职业规划和目标,他只是说,他想去非洲。 是的,他的梦想是去荒芜贫瘠的非洲大陆,为那里的人们提供人道救助。她曾无意中看过他在电脑上查找UN在世界各地各部的招募信息,这份工作没有薪资,只有微薄的安家费,和危险程度根本不成正比。 他来自中产阶级,原生家庭和睦美满,国家教育资源充足,没有太多的升学压力,他和大多数人一样,在校园里度过自己的青春期,会为了准备考试而熬夜,也会攒钱和朋友们去旅行,人生简单而充实,偶尔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但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不是每个人一出生就能拥有用之不尽的财富,要想靠后天取得事业成就,注定要成为现代社会的奴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每天焦头烂额地忙事业忙挣钱,为了生活而奔波。 虽然在飞机上,他们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但她有留心过,从报纸换到电脑,三个小时里他并没有休息。她能感觉得到,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生活。 从机场高速下北皋桥转京密路,再转南皋路,许楷文按照导航的指示开到指定地点。 他下车帮她拿出行李,乔予洁看见不远处的深蓝色商务车,跟他说了一声“谢谢”,便推着行李一路小跑过去。 没有告别。许楷文回到车上,启动车子离开。 车里有铃声在响,却并非来自于他的手机。他就近停下车,找到了陷在副驾座椅缝中的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Alex。 是她的手机。他的记性还算好,不至于不记得她男友的名字。 许楷文将手机放在仪表盘前,正打算掉头回去,刚断线的电话很快又响了,还是他。 面对着响铃不断的手机,他心里竟然萌生了些坏心思,如果再打来第三个电话,他就接起来告诉他,你的女朋友把手机掉在了我车上。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自觉卑鄙,很快被理智给枪决。 对面也适时的停止了来电。 紧接着打来电话的是余珊。 方才她通话时,他听到过她喊这个名字,应该是她的经纪人。 他滑动接听了电话。 “喂,是我。” “你的手机掉在了我车上。” “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许楷文看了一眼前面的分叉入口,脸不红心不跳道:“我已经上高架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是怀着一丝侥幸,还是因为想要施展小小的报复。 “那你稍晚回市区吗?” 她的语气很着急,似乎知道有人在找她。 许楷文看了一眼表,“我要回公司,你到IFC的星巴克等我。”稍后又补充,“就是你之前拍过杂志的那栋楼。” “好。我会让我的经纪人去拿,这样不会有什么误会。” “Whatever. ” 挂断电话后,他摁开了音响,CD里播的还是那首《skinny love》。 “In the morning I'll be with you… But it will be a different kind… I'll be holding all the tickets… And you'll be owning all the fines……” 唱给昔日恋人的歌,此时听更应景。 那个人配不上她,那他自己就配得上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七年前的他配不上她,现在的他同样配不上她。她值得一位完美无瑕的人,而不是一个曾经荒唐的少年,一个满口谎言的伪君子。 她根本不欠他什么,更不需要为他的心碎负责。 他开始为自己方才无礼的态度感到懊恼。 许楷文重新发动车子。他提早了一个路口下高架,往回家的方向。 他没有将行李从车上拿下来,进门时,连鞋子也没换。他走到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木质的首饰盒,放进口袋。 有些念头,应当适可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初衷就是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评论都有看,不会为里面的角色辩解什么,他们有他们的故事,可能人设确实不完美,但我会按照原本的想法写。
第16章 · 余珊坐回车里,将手机递给她,“我记得你在国内没什么朋友。” 乔予洁看着屏幕上间隔只有一分钟的两通未接来电,没说话。 余珊还在追问:“虽然长得很帅,但他看起来不像这个圈子里的人。你老实告诉我,他是谁?” 乔予洁将头靠在玻璃上,淡淡说了句,“前男友。” 余珊愣住,“多早之前?” “重要吗?” “如果你还要和他联系,就很重要,如果你们后会无期,就不重要。” 余珊言简意赅道:“我拿这份薪水就要对得起我的工作,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提醒你。你也不是不懂事的人,要自己把握。” “大概率,后会无期了。” 乔予洁自嘲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害你也丢掉工作。” 就在她发现手机丢失之前,收到了模特好友的私信。因为那封告密信,她丢掉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对于模特来说,一个季度报销,等于没有任何收入,尤其是被品牌点名拒之门外,对职业生涯带来的影响难以估计。 她不知道Alex是怎么找告密者的,但他就是这么神通广大,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电话,就可以轻易将她拉入黑名单。 这是一个警告。只要她对他的生活有任何微词,都将被看作是忤逆和反叛。 其实这三年间被拍到的,没被拍到的,早已不计其数,她选择在这个点上爆发,单纯只是因为受够了。受够了装聋作哑,谎话连篇地在公众面前维护他的形象。 作为一个女人,她所经历的,所忍受的,只有女人能明白。 余珊想了想,还是把口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 “刚才我问了他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这个交给我,说是欠你的生日礼物。” 乔予洁接过那只木盒,拉开锁扣,里面是一只手工纯银的戒指,做工怎么看都不像是买的,或许是因为封存许久,边缘处有些发黑。 仔细看,内侧的铭刻是J. & K. 她为什么对他手上的戒指耿耿于怀?因为她曾经一直想和他买一对情侣戒。 每次逛商场她都喜欢看珠宝柜,而其中最诱人的就是戒指。贵的好几万,上面镶嵌着漂亮的钻石,是求婚用的,纯金的也有,要便宜些,但好看的也要好几千。他们当时都还是学生,她不好意思开口要他送这么贵的礼物,于是和他预定了做生日礼物。 “我想要一只戒指,不要金的,也不要带钻的,就那种最简单的款式。” 她的生日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没等来礼物,他已经离开了。 乔予洁拿起戒指试戴,尺寸正合适无名指。 下一秒,她开始控制不住地流泪。 …… “你有多喜欢我?” “That's not too much, I like you only from my head to my toes. ” 那是她十八岁时爱上的男孩。 余珊叹气,为她递上纸巾,“他人还没走,如果你想去跟他道个别,我在这里等你。” · 许楷文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走进咖啡厅。 她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摘掉墨镜,眼睛还有点红。 他原本并没有任何期待,只听她用温柔平和的语气道:“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机?” 他稍愣,将手机放在桌子上。 手机还是黑屏,从下飞机到现在,他一直忘记了要开机。 五秒的开机时间过后,她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号码。 “你可以像Chris一样用社交网络和我联系,不过我不能保证能及时看到,因为我每天会收到很多私信。” 许楷文看着上面的号码,没有动作,“我想联系你,想见你,想和你共进晚餐……但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只这些。” 昨晚,他已经将心事都摊开,再没什么好掩饰的。 乔予洁看着他,“是你说分手了也可以继续做朋友,为什么唯独对我例外?” 她已经不再是七年前那个落荒而逃的小女孩了。她长大了,也学会了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因为真心实意地爱过,所以做不到对他残忍。 “我不恨你。或许曾经有过,但都已经过去了。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删掉这个号码。” 乔予洁起身,最后说了一句,“谢谢你的礼物。” 离开咖啡厅,回到车上,她的手机响了一下。 打开,是一条短信,来自未知号码。 “I'm your friend, as always. ” · 回到酒店后,乔予洁将窗帘都拉上,深呼吸,解锁那只专属的手机。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连拨两个电话给她,不是很生气,就是很失望。 “我才下飞机。” 第一句谎话。 “我没有在闹脾气,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 第二句谎话。 “你和谁见面我都没有意见,我已经习惯了。” 第三句谎话。 “我承认我心情不好,所以才那样做的,但你不能因为我的过错去惩罚别人。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告诉了我真相,你不能剥夺她工作的权利。” 她说了很多,解释了很多,但对面只有一句冷淡的回答。 “有时真相才是错误的。” 她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和他沟通,没有男人喜欢女人歇斯底里。 “她是我的朋友,你明白吗?我曾经付不起房租,是她收留我住在她的公寓里,那几个月我们都睡在一张床……她帮了我很多。她才25岁,她需要这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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