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长姓庄,他们庄家也是Beta纯种家族,在酆家初次上任元首时自愿效力,如今也已经辗转到了第五代人。比起其他AO纯种家族,庄家低调得就像影子,在议会中存在感也很低,但在一些容易被人忽视的背后,实则处处都有庄家人的影子,就像如今的情报议长,元首秘书长......都是庄家人。 十年前,议会虽说是投票选举,但酆家在暗地里仍然占据着话语权,当时酆俞年利用议会下派到第七区科工委的人名叫庄崇申,他在两年前调回第一区,在第七区曾就任整整八年。 李欣就是在十年前去世的。 “都已经准备好了吧?” 酆俞年老了,但他的目光仍然沉静,含着悲悯。 秘书长收回目光:“是的,野火和六八区的陆空军已经待命。” 酆俞年闻着甘苦的茶香,忽然问:“耀明,你说这残酷吗?” 一盘横跨了至少三代人的棋终于快下完了,酆俞年在询问秘书长的同时仿佛也在问当年的自己。 ——“俞年啊,你说这残酷吗?” 在酆家之前的元首都是纯种派,当时还没有议会,军·政两处命脉由纯种一手把控,丛林死亡率和第八星系犯罪率飙升,直到酆家第一位元首上任,开始大刀阔斧调整上层架构,设立议会,却遭到了纯种巨大的反对声。 当时的酆家元首知道时间紧迫,再这样下去纯种与杂种之间势必会走上双方无法和解的不归路,他顶住了纯种的压力,却败在了下调政策的道路上——当时各大区官员中没有平民实干派,要想大力降低犯罪率,丛林是必须最优先着手的,然而在纯种的统治中,丛林已然对纯种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与信任,元首费尽心思挑选出的纯种派别官员在丛林里成了空政·府,这是酆家人第一次在拯救纯种与杂种的关系中落败。 秘书长说:“这是不得不做的事。” “不得不做......”酆俞年咀嚼着这个词,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在远古时代,大家都得依仗纯种的强大才能生存,可如今时代不同了,纯种的存在成了激化阶级矛盾的工具,手握权力就像在我们面前蒙上了黑布,让纯种变得傲慢冷酷,看不到底下一片混沌。” 酆俞年与父辈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整顿民生,扶持民用产业,这些事在最初其实很难做到:“我的祖辈因此收到了许多阻挠,在一次次碰壁中明白了再这样下去,第八星系迟早会毁在双方对彼此的恨意上,然而好像很多人都忘了,我们最初要拼命寻求强大,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 这种不理解加深了纯种与杂种之间的鸿沟,也给双方造成了伤害。 让人庆幸的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纯种与酆家一样做着努力,在第二任酆家竞选元首时陆家出了大力,逐魄的建立让酆家大大缓了一口气,这不仅是纯种打破门槛的信号,也是陆家对支持酆家所展现的态度,正因有了陆家走出这一步,才有越来越多的纯种家族加入了退让的队伍。酆家在失败后再次重整旗鼓,这一次他们不再像过去一样莽撞激进,而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拉动着平民的力量,同时再以酆家为首把纯种的权力下放,想让议会渐渐达到一个除却酆家以外互相可以制衡的比例。 可还是太慢了,千百年的权力结构要推翻重来,远比想象中要艰难。 “我们需要一场灾难,纯种的灾难。” 酆家上一任元首去世前形若枯槁,他的心脑病在晚年把他折磨地不成人样,手如同枯枝一般按在酆俞年手背,像是某种沉重的托付:“我们温水煮青蛙了那么久,就差这最后一刀,钱家是纯种派,这些年一直在促动各区自治,第七区迟早会乱,他们已经腐坏了。” 钱家就是他们要割掉的第一块烂肉,他们让钱兆找到了钟四,之后的一切都像是蝴蝶效应,在他们有心干预下变得顺理成章。 钟四哀嚎一声,他在强火力对冲下被逮住了后领扯到了Alpha的身后,邵骋和闻邵一且战且进,钱家内部的防守远没有想象中的牢固,藏匿的狙击手们帮他们开了路,闻邵一带领的小队在楼梯口与邵骋分开,他们还要找出钱云舒。 邵骋扔掉了手里的手·枪,单手扯着鬼哭狼嚎的钟四,另一只手猛地砸中进门的佣兵,把对方的头盔都砸烂了,并且准确抢走了冲锋枪:“闭嘴。” 他一开口就把钟四吓得噎住了,鼻涕眼泪和在一起还打起了嗝。邵骋单手爆了前方两个人的头,一名队员解决掉了想要偷袭邵骋身后的Alpha,邵骋头也不回,把后背交给队友,听着通讯器中传来的消息——钱绍森不在二层。 闻邵一:“钱云舒也不在。” “他在等我们。” 邵骋有这个预感,他们来这一路实在太轻易,不管是佣兵们突然发难还是出于纯粹的直觉,就像钱绍森等着他们来到跟前。眼前就是钱家的大厅,邵骋盯着那扇门,感觉钱绍森就在里面。 钱绍森的确在里面。 他面色沉静,门外的枪声和哀嚎不住逼近,他听得眼也不眨,心跳都没乱过半分。他知道来的人都是精锐,这些垃圾雇佣兵在第一区培养出来的狗面前毫无胜算。 钱云舒一直在流泪,她被按在茶几上,像狗一样匍匐,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疼痛——她脚腕处的伤疤被剜开了,沉重的枷锁套住了她的脚踝,血已经干了,底下的地毯却被弄脏了一片。 “你......”钱云舒刚想说话,按着她的人就给了她一巴掌,钱绍森摆摆手,示意那人让钱云舒说话。 钱云舒肿着半边脸,冷冷道:“你......这个畜生......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地狱?” 钱绍森像是听到了好笑的话,骤然失笑。 地狱?怎么才算地狱? 是被生父践踏,被他锁住双脚只能像狗一样匍匐在他脚下,还是看着那个畜生当着自己的面,让养着的宠儿们不住地标记被终身标记过的母亲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不停有孩子被送进来,活着进来的,横着出去,那些不甘、麻木而怨怒的眼神在年幼的钱绍森颤抖的灵魂上刻上一刀又一刀。 他早就在地狱里了。 “云舒,不用恨我,这一支箭不是我射出的。”钱绍森没有恼怒,他紧紧盯着面前的门,淡淡道,“早在更久之前,在那个人选中钱家的那一刻,箭矢就已经对准了你们,我只是做了那个人所期待着的事。” 硬要说的话,他才是受害者,还有那些无辜家庭的孩子们,全都是。 他们注定是要被放弃的。
第66章 秦江和刘擎第一时间收到了攻下第七区独立军政府的指令。 他们没找到曾家,在半路就被元首召回,配合六八区的陆空军就位要先拿下第七区。钱家掌握独立军的消息一放出来就是震惊整个第八星系的大事,纯种最大的毒瘤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下,元首震怒,雷厉风行下达指令并对独立军做了最后的投降通牒。 可刘擎等人都知道潜入行动根本没有结束,刘擎和秦江一起要求与元首直接通讯,却都被拒绝了,盖有元首印章的公文说明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他们是元首手里的刀,必须听从命令。 “还没联系上吗?”秦江面罩下脸色铁青,他回到作战基地就走向李超然,“卫星讯号干什么吃的?!” 李超然:“最后一次通讯是半小时前,研发所的小队应该是因为信号塔屏蔽器起了作用,但撤退点的联络没断,按照时间他们早该过去了,现在也没有消息。” 这时候一名情报员说:“独立军动了。” 秦江捏着拳:“没时间了,我们要先找到人,陆·军要掩护我们进去。” 第六区的陆军司令铁面无私,见状点头:“时间一到我们就会发射定向导·弹,进行快速攻破,你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秦江压着愤怒,胸口重重起伏,几秒后他套上了头盔,刘擎一把按住他:“冷静点!”刘擎面罩下的声音闷闷的,他对李超然说,“想办法破坏掉研发所的信号塔,优先搭建联系。” 李超然早就在这么干了,他调出了所有第七区的监控网络,迅速定位了第七区研发所信号塔的详细位置,调整导-弹坐标,闻言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秦江和刘擎都是这次行动的副领队,他们走出基地,刘擎说:“我去钱家支援邵骋。” 秦江皱眉整理着装备:“钱绍森一定有古怪。” 钱家的事在纯种里头不是秘密,这件事早在他们之间传开了,但在这个关头被爆出来实在太突然,他们脸色沉重,都不认为是意外,元首的态度像是早有预料,他们不得不往坏的方面想。 刘擎戴上头盔:“不管怎样,陆甘棠都不能有事,那边还有那么多重型武器,一旦出事第七区就要彻底乱了。”他看了眼天色,今晚无云无月,夜色肯定会无比漆黑,“天要彻底黑了,我们要尽快。” 刘擎没有明说,秦江却明白了他话语背后的含义。 现在都十月了,一入夜海风吹得人发冷,可秦江背后还是冒出了汗。 ...... 钱绍森看着眼前的Alpha,眼里透着打量。邵骋手里拎着钟四,钱绍森面前是钱云舒,双方看似僵住了,但只有钱绍森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刚才门被手-雷炸开了,几名离门近的雇佣兵直接被炸飞了脑袋,钱绍森这边的人都举起了·枪,邵骋把钟四顶在前面,对钱绍森说:“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那我要谢谢你们。”可钱绍森的目光只落在钟四身上一会儿就移开了,他好像对邵骋更感兴趣,根本不在意对方只把钟四当做诱饵:“你们知道他代表什么吗?” 邵骋没有应声。 “只要有他在,这盘棋就还没有下完。”钱绍森的声音细听有些蛊惑,骨子里藏着的自毁与歇斯底里燃烧成了一团无法名状的东西,让他的目光显得更为漆黑深邃,透着癫狂,像能把人吸进去。 “钟四只是被钱兆丢弃的棋子,改变不了结局。”邵骋道,“你已经输了。” “是吗?”钱绍森忽然看向钟四,语气锋利地像割颈的刃:“钟四,你真的忘了最初钱兆是怎么联络上你的了吗?” 钟四浑身重重一抖,他低下头去,不敢接住钱绍森的目光。 当年那个男孩长大了,钟四还记得第一次见钱绍森的时候他还很小,被锁在屋子里,钟四当时给钱兆送孩子路过他的房间,那会儿钱绍森的眼神还不是这样的,没那么让人惧怕。 他一开始的确不知道把钱兆介绍过来的中间人是谁,直到一次临时交易见到了站在钱兆身边的人,钱兆因为同样出身纯种的缘故对对方很是信任。 可这件事钟四和谁都没说过,一开始是知道对方的地位不敢得罪,后来就更不敢了,哪怕他脑子再蠢笨也能品出这份生意里的诡谲,他太怕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丢了性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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