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柠的打算是,首先把村里的基础设施和公共区域建设起来,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即使未来出现什么意外,至少也能给村里留点实用的东西。 她拿着设计方案先给施工队讲解了一遍,吃完午饭后又带着大家到实地走了一遍。 很快又到了下午六点多,天色将暗未暗的时间。 秦易跟建筑工人们吩咐完成,取下脑袋上安全帽,一抹脑门上的汗。 今日成果不少,他走到喻青柠面前,叫了声“柠姐”,跟她说起未来几天的工程安排。说着说着,他的手机闹钟响了起来。 秦易按掉闹铃,赶紧跟喻青柠道别:“柠姐剩下的我俩微信聊,我今天过来没开车,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市里的班车了。” 喻青柠见他着急,干脆开着皮卡送他到村口的公路上。 等着大巴车过来的间隙,她问:“做完村里的工程至少还得两个月,你这每天村里市里来回跑,会不会太麻烦啊?” 喻青柠想了想,家里还能收拾出一间客房,询问他的想法,“不行你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秦易两手一拍,笑着说:“要不说徐来村的人好呢!柠姐你跟喻村长说的一样,他今天也问我要不要去他家住两个月。我已经跟喻村长说好,过两天就住他家去。” 他做事专业踏实肯干,嘴又甜,干活的时候经常哄得人开怀大笑,这几天相处下来,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行,”喻青柠点点头,“我家离村长家不远,你有什么缺的直接来我家拿就行,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秦易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柠姐你愿意给我这刚毕业的人一个实践机会就不错了,我怎么会嫌麻烦呢!” 两人正说着,去往市里的大巴车开到了跟前。秦易抬手招停,跳上大巴车走到窗边坐下,隔着玻璃跟喻青柠挥手再见。 喻青柠回到家,却不见季林白的身影。 她每个房间都看了看,确认家里没人后,吃了一惊,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在哪儿呢?”
第10章 10 ◎多亏了家里那只母鸡。◎ 季林白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 他是被中午来做饭的张婶,硬塞进昨天喻青柠找出来的轮椅里,强行推到田野里的。对方非说他身体不适是因为在城市里汽车尾气吸多了,要带他出来感受下大自然的风光。 张婶和村里其他三位大婶在地里割猪草,季林白就在不远处帮她看着十几只大白鹅。 他含糊回答,躲过了前期的“查户口”阶段,此时正听大婶们“分享”村子里的八卦。 可惜她们说的是方言,说话速度又快,听得他脑瓜子嗡嗡的。他本想闭目养神睡觉,可当那边时不时传来喻青柠的名字时,他又情不自禁竖起耳朵,努力猜测她们话里的意思。 这会儿喻青柠打来电话问在哪儿,季林白环顾一圈,只见周围有几棵长相并不出众的树,几块和其他地一样的地…… 喻青柠在电话这边等了良久,终于听到他回答。 季林白:“我在一朵长得有点儿怪的云下。” “……” 喻青柠:我看你才有点怪。 她仔细问过他出门时的路线,推算出他的大概位置,过去找他。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季林白面前,远远就看见他一步一歪,跌跌撞撞朝她摔来。 “救我!!啊!!!” 喻青柠来不及多想,张开双手把他接住。 季林白扑进她怀里,立马往她后边一藏,双手紧箍着她的腰躲在她身后。 喻青柠这才看见,原来他后面追着一只翅膀大张,脖子伸得老长的凶狠大白鹅。 “走开,走开。” 喻青柠一手托着季林白嵌在她腰间的手,半背着拖油瓶似的他,弯腰从地里捡了根枯草杆,故作声势挥舞着,把气势汹汹的大白鹅吓退。 季林白见大白鹅走了,顿时松了口气,等反应过来一看,自己此时手还紧紧抱着喻青柠,下巴还搁在她肩膀上。 只要他微微侧头,就能亲上她清透柔白,毫无瑕疵的脸颊。 季林白瞬间松开手后退,本就不稳的脚被地里的泥块一绊,眼看就要倒下去。 喻青柠立马侧身拉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拉了回来。 季林白倒吸了口凉气。得,两人从他在后面抱着她的姿势,变成了面对面拥抱。 他脸上发烫,睫毛颤个不停,连抬眼看她都不敢。 喻青柠倒是心无旁骛,把他往轮椅里安置好,环顾四周只见他一人和十几只大白鹅,问:“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季林白把他被张婶忽悠出门的过程,详实说了一遍,“张婶她们先回去放猪草了,说过会儿来赶鹅。谁知道那鹅老实了一下午,主人一走就搁这儿造反。就欺负我现在腿脚不利索跑不了呗,就会欺软怕硬的鹅,哼!” 他见大白鹅回到鹅队,危险解除,开始喋喋不休控诉起鹅来。 喻青柠好笑,逗他:“可是它从来没有啄过我们欸,你是不是说它坏话了?” 季林白万分震惊:“你们这儿的鹅也能听懂人话?” 他一直觉得这边的大熊猫能听懂人话,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连家养的大白鹅,都如此……有灵性? 喻青柠真的快无语了,她以为他只是对人嘴欠,没想到连路过的鹅都不放过。 不过她又有点好奇,问道:“所以你还真说了?你说它什么了?” 季林白回答含糊,“……我说,它就知道埋头苦吃,吃得跟个球一样,难怪找不着女朋友……” 喻青柠:“……” 她就不该对他这张嘴抱有期待。 季林白见喻青柠脸上露出嫌弃之情,强词夺理说:“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你看别的鹅都是成双成对的,就它一只鹅孤苦伶仃落在最后面儿,不找找自己的问题,还不准别人说了?” 这时本来已经归队的大鹅似乎听见了他的话,立马又嘎嘎叫着朝他冲了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季林白见此光景瞪大双眼,两手紧紧抓住喻青柠的手臂,嗷嗷叫个不停:“啊啊啊它怎么又来了!!!大爷!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不是您找不着女朋友,是您眼光高看不上别的鹅!您优雅,您高贵,您就别跟我一凡夫俗子较劲儿了!” 迟来的谄媚比草贱。 大鹅丝毫不理会季林白的道歉,张开翅膀伸长脖子连跑带飞地去啄他。 喻青柠听见他求饶的话忍不住笑,边笑边替他挡着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鹅。两人一鹅动作间像极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然而大鹅这回是铁了心地不放过季林白。 喻青柠挡左边它就啄右边,她挡右边它就啄左边,还见缝插嘴,伸着脖子从竹编轮椅下面的缝隙里啄他屁股。 直疼得季林白嗷嗷叫唤,现场一整个鹅飞人叫。 最后还是放完猪草过来的张婶强硬地把鹅赶开,才打破了僵局。 季林白遭遇精神和身体双重打击,此时奄奄一息地瘫在轮椅上。 就这样,他的嘴还不肯闲着,喃喃说:“你们这儿的鹅,气性也太大了……” 喻青柠好气又好笑,帮他摘下衣服和头上的鹅毛,故意吓唬他:“要不然它怎么会被称为‘农村三霸’之一呢。” “农村三霸?另外两个是什么,我以后看见它们绕道走。” “土狗和公鸡。” * 应季林白所求,喻青柠晚上决定煮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吃的青花椒老坛酸笋鱼。 旁边的张婶听见两人的打算,邀请她俩去家里拿酸笋。 她的热情难以拒绝,喻青柠只好推着季林白,跟着张婶回了家。 张婶家的布局和喻青柠家差不多,也是前院后屋,不过她家院里的地面还是泥路,屋子外墙面也是由石头和灰土混合而成,经过几十年的风吹雨打,看起来很是斑驳破旧。 张婶快走几步,把鹅赶进院子侧边角落的鹅圈里关好,开了大门后又回身过来,想帮喻青柠把轮椅上的季林白抬过门槛。 张婶满脸笑容:“走,走我屋头去坐。” 喻青柠按住轮椅,笑着婉拒:“张婶我们就不进去了,还要赶着回去煮饭。” 张婶故意摆着脸说:“都走到门口了,哪个说的不进屋哦。” 她又低头看着季林白,语气诱惑:“我屋里还有南瓜子和米花糖,都是自己晒的做的,好吃得很。小白走,张婶给你拿。” 本来进不进屋都行的季林白闻言眼睛亮了,立马转头劝喻青柠,“张婶说的对,来都来了,不进屋多不礼貌啊。” 张婶:“对头对头!” 喻青柠无奈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这才相处多久,连“小白”都叫上了。 她只得点头答应。 一进屋张婶就忙活个不停,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南瓜子米花糖。不一会儿,季林白面前的桌子上就堆起了一座吃食小山。 “谢谢张婶!” 季林白每样都拣着尝了尝,发现南瓜子口感绵软,米花糖酥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南瓜子独特的清香,和米花糖香甜的味道。 他见喻青柠和张婶端着盆去旁边屋里,心里好奇,转着轮椅跟了上去。 张婶拉了拉门口的灯绳,旁边挂着的钨丝灯泡闪了两下,屋内顿时充满了昏黄的光。 屋子最里面靠墙的角落里,整整齐齐摆了几个褐色的土陶瓦罐坛子。 张婶正在跟喻青柠介绍:“这两个就是从你外婆家搬过来的大坛子,这个里头装的是做烧白的干腌菜,那个坛子泡了嫩笋、豇豆、苦瓜、尖海椒……都是我今年新泡的,味道好得很。” 坛子被擦得干净噌亮,一眼就能看出使用之人的爱护。 喻青柠蹲下来,指腹抚上泡菜坛,目光怀念。 她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给坛子边缘的凹槽里加水,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挨个检查泡菜坛子,看看是否需要添水。还因此在外公外婆那里,得了个“泡菜小管家”的外号。 而如今,却物是人非了。 喻青柠止住思绪,小心掀开泡菜坛的盖子,一股独特的刺激人分泌唾液的酸味扑鼻而来。 她本想捞几个酸笋和一株芥菜就作罢,但抵不过张婶的热情,和旁边季林白“我想尝尝这个、我想尝尝那个”的好奇,最终收手的时候,已经抓了满满一盆各种各样的泡菜。 最后和张婶道了谢回家的时候,季林白腿上抱了一大堆吃的。 他看了眼腿上琳琅满目的吃食,扭头和后面推轮椅的喻青柠说话。 “你们村的人,都这么热情吗?” 下午也是,另外几个割猪草的大婶虽然不认识他,但也在不停地投喂他各种吃的。小到一颗糖一把瓜子,大到几枚鸡蛋一只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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