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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户合租，其中一间房的室友是男的。 住了半年，她跟那男的连招呼都没打过几次，名字也不知道。 许意心想，以后跟周之越合租住在一起，大概也会是这么个状态。 - 等半箱子玩偶收拾好，开始拆第二个箱子，周之越房间的门响了一声。 他慢悠悠走出房间，坐去沙发上。 头发没完全干，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肤色冷白，换了领口稍低的棉质短袖和短裤当作睡衣，清晰的锁骨上还有小水珠，小腿和手臂肌肉线条流畅。 客厅里顿时弥漫着他身上沐浴液的香味。 五年过去，他还是习惯用跟以前一样的沐浴液。 这味道许意十分熟悉，让她下意识想到以前某些限制级的画面。现在光闻到，就觉得有些莫名的性感和暧昧。 周之越身子往后靠，神情和语气都很懒散：“说吧，要商量什么事。” 许意把手里的一摞书先放回箱子里，站在原地，按刚才打好的腹稿开始一条条说。 “首先，抽烟的问题。” 周之越微抬了下眉。 许意补充说：“之前我也有跟王志强确认过，你不会在公共区域抽烟，比如客厅、厨房、餐厅这些地方。” 周之越情绪不高地“嗯”了声：“没问题。还有呢？” 许意继续道：“租房合同你准备好了就给我签一下，房租...我可以押一付三或者押一付一，你想怎么收？” 周之越沉默几秒，一副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的样子。 他不甚在意道：“随便，等最后一起结算也行。” 许意：“......” 虽然知道周之越不差这点钱，招合租室友的唯一目的大概就是帮他养猫，秉持不占人便宜的原则，她还是说：“那押一付一吧，月付。” 周之越眼也没抬，随口：“行。” 许意：“还有水电暖物业费，我跟你平摊，你可以每个月或者每个季度把账单发我一次。” 周之越：“嗯，还有吗。” 许意想了想，说：“打扫卫生——” 周之越掀起眼皮，懒洋洋地说：“这个你不用管，每周有阿姨上门打扫，清洁费也不需要你付。” 许意：“...好。” 想起他们以前同居的时候，他也是请家政定期上门打扫。 最后，许意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说一下。 “在公共区域...你记得把衣服穿好。” “还有平时出来进去，你最好把门关好，以防我不小心...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就...虽然这是你家，但你既然要找合租室友了，还是互相尊重一下。” 虽然，五年前，该看的不该看的，她全都看过了。 周之越瞧她一眼：“行。” 许意觉得该说得都已经说了，礼貌性问一句：“你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周之越真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状态，半晌后，轻飘飘地说：“你应该也看见了，我那间卧室门上没锁。” “书房你需要的话可以随便用，但是别随便进我卧室。” “......”许意只觉荒谬：“我进你卧室干嘛？” “肯定不会的，你放心。” “那没别的事了，先这样吧。其他等想起来再说。” 周之越也没打算进房间，从茶几上捞过电视遥控器，按了一下，把电视打开。 他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调了个台，坐在那儿开始看电视。 许意也没管他，自顾自继续收拾东西。 从门口到卧室，一趟又一趟，把第三个箱子里的东西收拾完，天已经全黑了。 一直到11点多，她收得有些累，打算剩下几个箱子明天或者周末再收。 周之越还坐在客厅沙发上。 这会儿倒没在看电视，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许意又纠结要不要打声招呼。 她轻咳一声，朝着沙发方向扬声：“那个...我差不多要睡了，你看电视的话小点儿声。” 周之越没说话，抬手把电视直接关了。 许意又说：“谢谢...对了，我一会儿就先把这个月房租先转给你。” 这回，周之越掀起眼皮看她，唇角带着嘲讽的笑容，语气凉飕飕的。 “哦。你打算怎么转？” “......” 许意这才想起来，周之越的微信早在五年前就被她删了。 尴尬的空气中，许意硬着头皮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走到周之越身边，把手机亮他面前。 周之越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对着二维码扫了一下。 许意眼睁睁看见，扫完码之后，他手机的界面就直接跳转到给她发消息的界面，上面连个添加好友的选项都没有。 脑袋空白了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毕竟之前也没有重新添加删除过的微信好友的经历。 以为这就算是加上了，许意把手机熄屏，转身回了屋。 - 此时，沙发上，周之越低头看着他和许意的微信聊天框。 最后一条记录还停留在五年前，他发的问号，旁边有个红色感叹号。 半天没收到许意的消息，他犹豫几秒，发了个“1”过去。 结果，这“1”也没发出去，旁边还是有红色感叹号。 下面有几行灰色小字：「咦？开通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周之越看到红色感叹号和下面这行小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心烦地揉揉眉心，还是发了条验证消息过去。 许意还没通过，就收到一条新消息。 王志强：【周总，情况怎么样，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周之越回复：【不用，谢了。】 王志强又问：【学姐她怀疑了吗？】 周之越：【你不用管。】 王志强十分上道地说：【好的！周总，以后有什么帮得上的您马上找我，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 周之越扯扯唇角，回了个ok。 - 卧室里，许意最后整理几件衣服，拿起手机，看见通讯录那边有个新的小红点。 暗色的风景图头像，昵称就是一个大写的Z。 通过之后，她把备注改成他的名字，转过去4200块。 一个月房租，剩下是押金。 很快，周之越就点了收款，随后又发来一笔2100的转账。 许意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押一付一，4200没错。】 周之越：【押金没必要给。】 许意想了想，也是...都这么熟了，她也不至于损坏什么东西欠钱跑路。 没多客气，她把2100的转账收了，回复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对面没再发消息过来。 洗过澡之后，许意躺在床上，听到门外有很小声的动静。 心里知道这动静是周之越发出的，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约摸半小时，门缝处的光灭了。 她又听见一阵轻缓的脚步声，随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大概是周之越回卧室了。 许意定好闹钟，关了手机，仰面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前两天，明明已经基本适应了这个新环境，但今天的失眠反而更加严重，每一个神经细胞都没有半点睡意。 先开始在想，王志强为什么没告诉他房主是周之越。 想来想去没个结果，现在住都住进来了，再问也是没必要，左不过就是忘了、太忙之类的理由。 后来，她又想到大学和周之越同居的那两年，每次他有事晚回家，她都不太能睡得着，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听到外头一点动静，她就马上放下手机，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不让周之越发现她有在等他。 每次，周之越会轻手轻脚去浴室洗个澡，然后带着沐浴液的冷杉香味，躺进被子里，再把她抱进怀里。 许意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 他的体温略高一些，暖烘烘的温度环绕，顿时就让她感到心安。 许久之后，她听见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窗帘拉着，屋内一片空荡荡的漆黑，空调温度不算低，但莫名就感觉很冷。 许意下床，把空调调成暖风。 - 次日是周五，工作日。 许意昨夜失眠得厉害，早上听到闹钟也是困得不行，但难得没在床上赖多久。 倒不是多着急去公司，主要是屋里太热了，给她热出一身汗。 看了眼天气预报，今天近30度的高温，秋老虎。 也是没谁了，30度的天气，她开暖风空调。 许意爬起床把空调关了，迅速去浴室冲了个澡，打算去厨房弄点早饭。 住吴乔乔那里时，起得太早没胃口，她都是坐地铁到公司楼下再买早餐。 搬过来之后，早上时间宽裕了，她前天刚去超市采购了一些烧麦、红糖包、饭团之类的速冻或者微波即食食品，可以在家吃完早饭再出发。 穿着睡衣打开门，正好周之越也刚从卧室出来。 经过她卧室门口，周之越就感受到扑面而来一股热气，不由皱了下眉。 他瞥过来，难以置信的语气：“你在蒸桑拿吗？” “......” 许意小声解释：“不是，就...昨晚开错模式了。” 周之越一声冷笑。 许意懒得搭理。 她踩着拖鞋走去厨房，打开冰箱，看到周之越在不远处，礼貌性问一句：“我准备热烧麦当早餐，你要吗？” 周之越扫一眼她手里的包装袋，问：“什么馅？” 许意：“...香菇鲜肉糯米。” “哦。”周之越停下脚步，懒洋洋坐在餐椅上：“我要两个。” 许意只能点点头：“好。” 热好烧麦，她又倒了两杯牛奶，一杯推到周之越面前。 这才想起，周之越好像不爱喝牛奶，尤其早上。 她抬起手，准备把牛奶拿回来：“你不喝的话，两杯都给我吧。” 周之越眉梢微抬，抓住那只杯子，懒散道：“我为什么不喝。” 许意松了手，脱口而出：“你说早上喝牛奶很腻。” 周之越手指一顿，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慢悠悠说：“记这么清楚？” "......" 许意感觉脸有点热，慌忙低头，小声：“我又没失忆，这点事还是能记得的。” 周之越抿了下唇，没再说话，默不作声把牛奶喝了半杯。 两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吃早餐，许意只觉得这气氛温馨得有点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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