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些挫败,对自己引以为傲的美貌。 故而她看着向晚试探道:“这位姐姐好漂亮,是做什么的?” 向晚回道:“记者。” 出乎沈初棠的意料,她并不是那些好打发的网红和小明星。记者职业正经,想来学历应该还不错。 但不论怎样,也绝不是能和陈家搭边的关系。 沈初棠笑笑:“记者啊,是京台徐谦底下的吗?” 她指名道姓,语气满不在乎,仿佛徐谦在她这儿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向晚点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没有同她搭话的意思。 陈景尧睇了沈初棠一眼,那眼神冷的似是警告。 他直起身,搂上向晚的肩膀沉声道:“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说完也没和沈初棠打招呼,便带着她走了。 沈初棠身子往后靠,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唇。 刚才在二楼同她一道的女生见状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说什么了?我还以为你会当场发作呢。” 沈初棠苦笑下,“发作?我以什么身份发作?” “不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慌什么。陈四就是再喜欢往后还能越过你不成?玩两天也就腻了。” 闺蜜是知道她心思的,开解道。 沈初棠摇摇头,从侍应生手上接过香槟,抿一口说:“你看他像是会害怕的样子吗?” 陈景尧这人,就不是普通女人能束缚的。 他骄傲,漠视一切,根本不可能受制于人。 陈老爷子看不清局势,可她也不傻。难道这往后漫漫人生路,几十年她都要困在这样的婚姻里吗? 这个想法叫沈初棠迷惑起来。 她呷口酒说道:“我看他就是想借着今晚告诉所有人,他陈景尧的婚事还由不得旁人做主。” 沈初棠年纪很小的时候,沈老爷子便夸她聪明通透,有着她哥哥姐姐们比不了的玲珑心。 可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太通透倒也不见得是好事。 坐她身边的闺蜜似懂非懂,“有吗,也可能是你想多了吧。” 沈初棠自嘲地笑了声,仰头将酒饮尽。 是不是的,很快就能见分晓。 * 在慈善晚宴正式进入正题前,向晚已经被陈景尧喂了个半饱。 她其实挺不好意思的,在场人多在推杯换盏,甚少有人像她一样拼命进食的。 上流圈便是如此,没人会在意今夜菜色如何,他们只关心能否在有限的时间达成有效的利益置换。 陈景尧全然没在意,伸手递块草莓蛋糕到她嘴边。 向晚摆手,“不吃了,你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却挑了挑眉,语气轻狂道:“我怎么样。” “除了我以外都没人在吃。”向晚忍不住喝口酒,含糊的掩饰羞赧的表情。 陈景尧失笑,“那你忍忍,想吃什么等结束再说。” 这话说的好像她多贪吃似的。 向晚忍不住瞪他一眼,又换来他沉沉的低笑。 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轻声道:“少喝点,这酒后劲足。” 那是杯红酒,入口酸涩,回味却是绵长甘甜,口感极佳。 向晚贪了两杯,这已经是她拿的第三杯了。 陈景尧径自将酒杯放到路过侍应生的托盘上,向晚见状撇撇嘴,只好作罢。 拍卖会很快开始,场子逐渐安静下来。 拍品一件件如流水般呈现在众人眼前,从名品字画到珠宝首饰,琳琅满目,叫人叹为观止。 陈景尧一手拿着号码牌,另一只手牵着向晚。 他人坐的板正,长腿交叠,上半身微倾。昏暗交错的灯光打在他侧脸上,矜贵冷峻。跟着薄唇贴到向晚耳边,轻声道:“有喜欢的吗?” 向晚一愣,没多思量便摇了摇头。 陈景尧了然,睇她一眼说:“晚晚,你这样叫我这慈善都没法做啊。” 向晚看他说:“陈公子做慈善还需要由头吗,我怀疑您这是在pua我。” 陈景尧冲她挑了挑眉,眼底尽是狐疑之色。 见他这副表情,向晚便知道他这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他一个从不上网冲浪的人,不感兴趣也没时间,自然不明就里。 向晚小声嘀咕:“三岁一个代沟这话果然没说错。” 她话音落下,灯光倏闪几下,光怪陆离地打着旋儿,正隆重推出下一件拍品——威廉姆森粉红之星。 那是枚11.15克拉的粉钻,配以同色系的戒指,艳彩无暇的纯度,一登场便引得在场女士倒吸一口凉气。 向晚的目光跟着落过去,耳边却传来陈景尧的声音,“又在嫌我老?” “你听错了。”她伸手过来,将他侧着的头扶正,“你专心点。” 她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再一次把陈景尧逗笑。 他饶有兴味地转头,果真开始专心听拍卖师介绍。 就在要公布起拍价时,向晚手机进了个电话,是莫立群打来的。 她和陈景尧打了声招呼,便躬身出去接。 离开主楼,她往洋楼后面的花园去,直到足够安静才接起来。 莫立群还在加班,说是有个选题下班前被上头打了下来,现在需要重新提报。他让向晚回去后方便把备选提案发到他邮箱,以免明天再做采集来不及。 向晚应下。 两人又闲扯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院子占地大,花团锦簇拢成片状,精心栽种的芍药花开得正艳,夜露氤氲着水气,浇得花蕊锃亮。四方灌木修剪得宜,四溢的花香迷人。 向晚从秋千上下来,正要回主楼,就听到灌木丛后头传来两道脚步声。 来的自是圈中人,京城里顶顶娇气的姑娘,这会儿闲闷,出来透气闲聊的。 她们口中说起熟悉的名字,让没走两步的向晚蓦地一顿。 “你上回说陈公子要和沈初棠订婚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这还能有假,是我亲耳听见我爸妈说的。说是已经初步谈拢了,就等着定日子。” 另一人狐疑,“那陈四怎么还敢带别的女人到沈初棠面前来,这不是硬生生打她的脸吗?”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玩玩咯。家族联姻么,还不是各玩各的,只要两家利益捆绑在一起,就闹不出大事儿来。” “说的也是。” “就是这么个理啊。就说谢家好了,谢礼安那事儿闹成这样,当天连婚都没结成,那女的最后不还是被唐家收拾,灰溜溜走了。听说两家又重新定了日子,婚宴照常办。” “上不了台面的女人,就是母凭子贵也照样没名没分。” 这话刻薄,却引得她们讥笑出声。 两人又闲聊两句,这才走出花园回了主楼。 秋千旁的向晚维持一个姿势许久,她脚下生了钉,忽然就走不动了。 许多难以名状的细枝末节在这会儿都像是猛然被打通了。 商晔的尴尬和逃之夭夭,陈景尧的“保护”,以及那位叫沈初棠的姑娘藏着的,晦暗而又不可言说的敌意。 原来根源都在这啊。 而她却还像个傻子一样,跟在陈景尧身边,堂而皇之的恬不知耻。 沈初棠今日没向她开腔,大抵都是归于良好的教养吧。 她们这样的人是最不屑搞雌竞的,很没必要。再一个是,让向晚难堪等于是让她自己难堪,得不偿失的事情,还平白叫人看笑话。 多体贴一姑娘。 跟陈景尧绝配。 向晚仰头,她想一定是今晚的风太大,花粉迷了眼睛,否则怎么会这么酸。 红酒的后劲上来,胃里也跟着隐隐泛酸,脑袋晕眩,就快要站不稳。 她嘴角扯笑,在原地缓了几分钟,便拿着手机,转身径直出了大门。 没等太久,招手唤来出租车,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
第48章 向晚刚坐上车没多久, 陈景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垂眸看一眼,指尖按下右侧静音按钮,径自忽略。 手机在昏暗的车厢里亮了一阵, 很快暗下去,她的世界恢复沉寂。过了几秒又倏然震动起来,被她再次按下静音。 如此反复多次,才彻底停歇。 说不上的情绪哽在心头, 沉重地横在爱情的长河前, 叫人没了渡劫的勇气。 向晚怀揣着心事上楼开门, 屋里暗的人更加发慌。她没开灯,靠在门板上独自消化难以纾解的酸涩。 直到有些发晕, 她才缓缓起身按开灯。 刺眼的灯光打在玄关的穿衣镜上,倒映出她汲汲顾影的脸。 向晚趿上拖鞋,去厨房煮了包螺狮粉。放调料的时候因为走神,满满一包红油全都倒进了汤底里。 看着红艳艳一碗粉, 她低头尝一口,刚入嘴就猛地呛咳起来。咳的满脸通红, 咳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 陈景尧拿着手机站在喷泉旁, 电话里的连续几次忙音叫他眼底盛满躁意。 他烦闷地拿出烟盒,掏根烟出来径自点上。 吞吐青烟时偶有车辆经过, 车里的人纷纷落下车窗同他打招呼, 他无甚心思随口应两声。 旁人眼皮活络, 没说两句便都走了。 烟雾缭绕, 被喷泉池溅起的水花氤氲开来, 微凉的湿润触感打在他手背上。 陈景尧吁口烟, 指腹摩挲过手机的金属边缘,身影不似先前板正, 透着股淡淡的阴冷。 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从宴会厅里走出来,他来到陈景尧身后,出声唤道:“陈总。” 陈景尧转身。 有一瞬间那位工作人员莫名心头一凛,只因陈景尧的神色太过淡漠。他眸底晦暗不明,却是冷得瘆人。 “您刚才竞拍的拍品威廉姆森粉红星手续已经办妥,请问您今天是否要直接提货?” 烟灰抖落之际,陈景尧才想起这么回事来。像是被烫了下,他回神,嗓音喑哑说:“等我通知。” 工作人员说声好的,很快离开。 商晔在他之后而来,走到陈景尧身边借火。 陈景尧也没抬眼,直接把打火机丢给他。 商晔拢火点烟,偏头睨他谑笑道:“怎么不见向晚,该不会是被你给气走了吧。” 他这人从小就有一毛病,嘴跟开过光似的,最懂怎么叫人不舒服。 陈景尧:“我倒也想知道原因。” 向晚这人骨子里清高,却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既能直接将他撂下,必然是动了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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