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樊亦星就在附近,第一个到。 “姐夫,我姐……”他急匆匆走近,看见秦衍手臂上的伤口皱眉,“怎么没处理伤口?” 秦衍眸光动了动:“不想去。” “不行。” 樊亦星职业病上身,他没护士那么温柔,推着他进了最近的处置室。 樊亦星用剪刀剪开手臂上的布料,顿时惊了:“这是?” 秦衍望着门外,尽管从他的方向看去,看不到检查室:“猎犬咬的。” 樊亦星眉皱得更深,猜到慕瓷进手术室也和猎犬也有关:“不是回老宅了?哪来的猎犬?” “本来就是老宅养的,五六年了,但一直很温顺,从没咬过人。” 说到这,秦衍的深眸一沉:“我会查清楚。” 猎犬的名字叫“平安”,是秦老爷子查出癌症那年朋友送的,还特意取了个寓意好的名字。 平安一直养在老宅,吃住方面都有专人照顾,从没生过病,不可能突然发疯。 樊亦星不好说什么,他心里不好受,但能看出来秦衍更难受,从处理伤口到缝合,他眉都没皱一下,好像手不是他的一样。 就那样,像个木头,一直望着门外。 处理好伤口,木头突然动了,起身往外走,樊亦星忙摘下手套叫他:“还要打狂犬疫苗。” 秦衍像没听到一样,樊亦星没办法,追出去:“你现在不一起弄完,等我姐醒了我跟她说,你还得来打针,何必呢?” 闻言,秦衍停下脚步,乖乖回了处置室。 - 慕家夫妇到的时候,秦衍已经处理完伤口,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 “小秦,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来医院了?” 戴晚芬外面裹着羽绒服,里面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跟慕修岭匆匆赶来。 秦衍站起来,没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爸妈,是我不好,没照顾好小瓷。” 他声线很沉,含着深深的懊恼与愧疚。 他们把小瓷交到他手里,他却没护住她。 两夫妻不是不明是非的人,看着秦衍包扎的伤口,并没有多责怪。 谁都不想遇到这种意外,但发生了,责怪毫无意义。 慕修岭沉了沉眉:“感觉这事有蹊跷,调查了吗?” 话落,柯超和秦柒柒赶到,柯超颔首点头后,直奔重点: “你们走后,平安就死了,兽医在它胃里发现残留物,刚检查报告出来,是致幻药。” 致幻药? 在场的人都惊了,连带从处置室出来的樊亦星都被吓一跳。 谁会给狗喂违禁的致幻药? 秦衍身侧的手蓦地攥紧,冷冷吐出两个字:“监控。” 柯超:“来之前查过,但平安满院子跑,有些地方是监控死角,暂时没发现可疑的地方。” 春节,专门负责平安的人回老家了,平安在老宅混熟了,都能养,所以没人太在意。 加上除夕,都在忙年夜饭,便没人管它。 就是说,线索断了。 秦衍垂下眼,眸底幽冷:“再去查。” - 慕瓷进医院不久便开始发烧,意识昏昏沉沉。 期间秦家的人都来了,守了大半晚见人还没有醒来,被慕家好心劝了回去,说第二天再来。 秦家一走,秦衍又把慕瓷父母劝了回去。 他们年纪大,特别是慕修岭,才痊愈不久,在医院守一晚吃不消。 柯超去查线索,秦柒柒也跟着去了。 最后秦衍留下来。 温度适宜的病房,慕瓷静静躺在那,烧还没完全退,苍白的唇变得红润干燥。 秦衍打来一盆热水,拧干的热毛巾帮她一点点擦拭额头、脸颊,动作轻柔。 慕瓷拧眉,像不舒服,感受到温热的触感眉头又松下去。 “水……” 她没睁眼,含糊出声。 秦衍赶紧放下毛巾去拿倒温水。 直接喂她肯定喝不了,秦衍放上吸管,碰了碰她的唇:“宝宝,喝水。” 慕瓷不睁眼也不张嘴,只弱弱重复一个字:“水……” “张嘴,宝宝。” 慕瓷不张,秦衍用手捏住她软嫩的脸颊,叩开她的唇。 唇是张开了,牙齿却依然紧闭着。 并且,这个动作还惹恼了慕大小姐,她不满蹙眉,小鼻子皱起来,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昏迷中脾气一样不小。 秦衍无奈松手,把水放到床头柜。 几秒后,他想到什么,修长的手指拿起水杯,喝下一口,手撑在床沿,俯身而下,沾染水渍的唇对着她干燥绯红的唇,贴了上去。 宝宝,张嘴。
第78章 枪要废了 “……” 感受到清凉,本来紧闭的樱唇微微张开,而后,像在沙漠中干枯已久花朵,叩开齿关,用力吮吸。 秦衍没想到小姑娘这么配合,哑然失笑,慢慢把水过渡给她。 “唔……热。” 喝完水,慕瓷又掀被子。 她一只手打着输液针,见状秦衍按住她的手,帮她掀开被子。 慕瓷似乎还觉得热,那只没按住手掀开上衣,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秦衍看得眉心一跳:“宝宝不脱,乖。” 有生之年,他没想到还会对慕瓷说“不脱”这种话。 “热。”慕瓷哼唧。 秦衍边温声安抚边按下床头的按铃,等护士进来,就看见两人,一个不停地掀衣服,一个不停地盖,男人额角突突的。 “麻烦把温度调低一点,”秦衍无奈看一眼床上不安分的人,“调低十度。” “哦,好。” 房间温度下降,大小姐终于消停了,不一会儿,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秦衍怕她黏糊糊的不舒服,没敢合眼,不停地帮她清理,保持干爽。 翌日清晨,新年第一天,久违的太阳终于冒了头。 暖黄色阳光透过纱帘照到被子上。 慕瓷慢慢睁眼,入目一片白色。 她第一时间摸了摸小腹,发现还是圆滚滚的,放下心来,转眸看向旁边的人。 秦衍单手枕着头,头发有些凌乱,鸦羽似的长睫覆下,眼下一团乌青。 一看就没睡好。 慕瓷看得心尖发酸,抬手碰了下他的脸。 秦衍秒睁眼,下意识去拿床头柜上的毛巾,手又顿住,想起她已经退烧了。 “醒来怎么不叫我。”他开口,嗓音发哑。 “没叫你也醒了,”慕瓷看他染着倦意的脸,“真傻,不会请人看着。” 非得亲自守一晚。 “别人看我不放心,”秦衍问:“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不提没什么,提好像有一点,她点头:“渴。” 秦衍起身倒来温水,却没递给她,自己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到床头柜,熟练弯腰倾了下来。 慕瓷:“??!!” “你干嘛?”她眼睛瞪得溜圆:“你个禽兽,这时候还在想这些!” 秦衍气笑,咽下水:“我禽兽?” “昨晚不知道谁要喝水又不肯自己喝,非得进口才行。” 慕瓷炸毛:“你不要趁我昏迷就说胡说八道,肯定不是我。” 秦衍似笑非笑看眼,慢条斯理拿出手机:“就知道你不会认,还好我留了证据。” 啊啊啊狗男人,做事要不要这么严谨! 慕瓷坐起来拽他的手:“给我删了!你拍这种照片流出去我一世英名就毁了!” 秦衍怕她动作大扯到肚子,抓住她的手:“别动,我会删,答应我个条件就删。” “什么条件?”慕瓷扬起小脸看他。 …… 大年初一,秦柒柒推开病房,就看到极具冲击力的一幕。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真的没必要新年头一天就让她看这个! “砰!” 她猛地关上门,连忙退后,撞到身后的柯超。 他扶住她:“怎么了?” “你吃早餐了吗?”秦柒柒抬头问他。 柯超不明所以:“吃了。” “那就先别进去,吃多了积食。” 柯超:“……” 秦柒柒打算拉着柯超走远些,病房门从里面打开,秦衍面无表情站在门口:“谁开的门?” “……” “……” 沉默两秒,秦柒柒默默把柯超推了出去:“给你们送早餐。” 柯超再次:“…………” 秦衍对柯超还算宽容:“进来吧。” 两人跟在后面往里走,秦柒柒拉了拉柯超的衣袖,小声说:“感谢你又救了我一次,集齐七次我帮你兑一颗龙珠。” 并不想要龙珠的柯超:“…………” 床上支起小桌板,丰富的早点一样样摆上去。 看慕瓷气色大好,一早上还能亲亲,想必没什么大碍了,秦柒柒松一口气。 “爷爷奶奶昨晚急得几乎没睡,大清早就让我带早餐过来了。” 慕瓷想拿勺子,被秦衍先一步拿走,把粥碗端到她嘴边:“张嘴。” 慕瓷有点无法直视这两个字了,她慢吞吞喝下粥,耳尖尚未褪去的绯红又悄悄爬上来。 秦柒柒没注意她的异常,继续说道:“留在老宅的佣人从昨晚到现在,每一个都单独查过了,暂时没发现可疑的人。” 慕瓷喝了几口粥后就不肯喝了,盯着松软的小笼包。 秦衍放下粥碗,用筷子夹小笼包送到她嘴边,轻飘飘地问:“孟清妍查了没?” 这话出来,房间安静下来。 慕瓷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他,秦衍知道她想说什么,淡声道:“是人就有可能,佣人没理由害你。” 说起来,孟清妍好像是动机最明显的人,但…… 慕瓷觉得无法理解,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因为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去谋害人命? 昨晚她运气好,虽然摔倒了,但好在有厚厚的白雪做缓冲,加上秦衍及时冲过来拦住发狂的猎犬,才没受伤。 柯超点头:“我现在去查。” 房门打开又关上,秦柒柒跟孟清妍从小认识,跟慕瓷的感觉差不多,噎了好一会儿说: “要真是她的话,我要对这个世界改观了。” 医生过来检查,秦衍把慕瓷吃剩的早点连带小桌板移到茶几。 医生看了看道:“情况暂时稳定,还好是孕中期,接下来你要多卧床休息,不能再受惊吓和刺激,特别注意不要剧烈运动。” 说到最后,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夫妻生活就暂时不要了,克制一下。” 秦衍:“知道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慕瓷莫名就觉出一股淡淡的憋闷情绪。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秦衍俯身,她贴在耳边小声安慰:“没办法,宝宝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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