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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归在电话那头，大概能听出来，谷一距离手机很近。不过谷一的邀请，也正合何年归的心意，他咬着牙说：“袅袅，你把我的联系方式推给谷一吧。” 谷一后退一步，笑着对袅袅说：“看来年年对我没有什么意见，袅袅啊，你还避嫌不跟我们一起吃饭，真的是多心了。” 何年归在另一头，被谷一的话气得龇牙咧嘴。挂了电话之后，疯狂指着手机大骂：“绿茶！绿茶！绿茶！” 谷一来S市的时候，果然约了何年归。约在一家川菜馆，距离何年归的学校特别远，是市里有名的爆辣爆麻的店。当初何年归给他一个爱吃辣的人吃清汤寡水，现在他要给何年归尝一尝刺激的味道了。 何年归坐了两个小时的地铁才到，谷一穿着已经在包厢喝茶等人了。他见何年归来，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说：“坐。这家店我来过几次，就先点了，如果有不合胃口的，你再点。” 何年归坐下来，说：“川菜没什么不合胃口的。我也爱吃辣。” 服务员给何年归倒茶。何年归盯着谷一，开门见山，说：“你是不是喜欢袅袅？” 本以为谷一会非常绿茶地模棱两可，却没想到他爽朗一笑，大方承认，说：“是啊。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还是说……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可袅袅有男朋友，你这样做，要脸吗？”何年归气愤。 谷一毫不在意，说：“我又没对袅袅表现出喜欢她。我充其量算一个备胎。备胎哪能算不要脸呢？” 何年归虽然平时话多，但怼人这方面，对谷一是自叹不如。谷一总能用他自己的逻辑把话给圆上，让人无言以对。 谷一客气微笑，垂着眼眸看何年归，眼中全是不屑。他继续说：“而且现在你不是不在嘛。我又把工作室给搬过去了。跟袅袅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反正我也不着急，有的是耐心和时间，你这学，要上三年呢。呵呵……” “你！”何年归猛地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指着谷一的鼻子。谷一似乎很喜欢何年归这样的反应，笑得更盛。
第108章 “不要动火气嘛。”谷一挡开何年归的手。然后叫了服务员进来，说：“客人来了，可以上菜了。” 服务员答应着，打开包厢的门，开始上菜。 有人来来往往，何年归便压下了怒火，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谷一却不放过何年归，说：“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追到袅袅的。你做菜好吃，袅袅又嘴馋，久而久之，就被你吸引了。”谷一不屑地看了一眼何年归，“可我只要每个月花一点小钱，雇一个厨子，就能把你身上的这个优势完美解决。现在袅袅吃着我的厨子做的饭，也很开心。” 服务员把菜都摆在餐桌转盘上，麻辣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屋子，何年归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得喉咙要冒烟了。 “我虽然不在袅袅身边，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绝不是因为几顿饭这么简单。”何年归说。 “对。你当初还有近水楼台的优势。”谷一笑着夹菜开始吃，“不过现在也没了。你才离开多久啊，就已经跟她冷战过一次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们两个的性格不适合异地恋。长久不了的。我其实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一直守在袅袅身边就可以了。” “我俩冷战还不是……”何年归说了半句，却突然明白了。上次跟袅袅冷战，就是因为谷一。而今天谷一来这里找他吃饭，其实就是为了跟他有矛盾，最好是能起冲突到打起来。让何袅袅在中间难做，谷一又有地理优势，在何袅袅心情不好的时候，趁虚而入。 何年归轻轻地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平静下来，说：“我和袅袅相互信任，不会因为异地就改变想法的。” 说罢，也拿起筷子，悠闲地吃起来。这家餐厅人均很高，又是谷一请客，一定要吃到爽。何年归把最想吃地水煮鱼转到自己面前，夹了一片出来。这家厨师刀功很好，鱼片切得又大又薄，经过水煮居然不散，肯定也有什么技巧。 看到何年归毫不在意地吃起来，谷一继续说：“我现在在带货界名列前茅，可以帮袅袅卖花，帮她分解压力。而你呢？你能为袅袅做什么呢？” 这是开始打击对手的信心了。何年归把火气压下去，理智起来之后，对谷一的招数心知肚明。他把滑嫩的水煮鱼片吸溜进嘴里，鱼片在齿间柔若无物，很快滑入肚中，只留下满口刺激的辣味。 “不用装得不在意。”谷一浅笑，“袅袅身上的压力，其实你也看到了吧？在她花卖不出去，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你之前还能陪她解解闷。可现在呢？打个视频电话安慰她吗？最多也就是跑回村里，给她做个三菜一汤。哼……”谷一不屑地笑起来，“但我可以直接帮袅袅把问题解决掉。” “我相信。”何年归漫不经心，“你之前不是做过了吗？直播帮袅袅卖花。即便是现在，我也代表袅袅和何家村，非常感谢你。” 谷一神色僵了僵，说：“袅袅不需要你代表。” “难不成你来代表吗？”何年归也学着谷一的样子，不屑一笑，“你表面上跟袅袅是合作伙伴，其实暗戳戳的那些手段，自己也觉得不齿吧？因为一旦说出来，在袅袅看来，你就是人品不行。但是没办法啊……只要我还和袅袅在一起一天，你就一直得暗戳戳地去耍阴招。” 谷一把筷子放下来，说：“不用冷嘲热讽我。你跟我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与其在这里呈口舌之快，还不如回去多看几本书，学点什么东西，别把你和袅袅之间的差距，拉得太远。” “看书也不着急。”何年归笑笑，“毕竟是你请我吃饭。我得多吃点，才不辜负我大老远跑过来。”说着就去转转盘，夹那水煮肉片。 谷一说：“袅袅最爱吃水煮肉片了。” “对啊，我知道。”何年归说，“我也常给她做。” “还有辣子鸡。”谷一说着夹了一块辣子鸡，“上次一起吃饭，我还叫服务员帮她把鸡肉从盘子里挑出来，她吃得可开心了。” “那你就不了解何袅袅了吧。”何年归得意，“她爱吃，也爱玩。吃辣子鸡的时候，要像寻宝一样，把鸡肉从辣椒里挑出来，才真正吃得开心。” 谷一直到论了解何袅袅，他是比不过何年归的。所以干脆闭嘴不说了。就只是吃饭。 何年归也乐得清闲，吃了一会儿，又叫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叫了一碗饭和一道开水白菜。说：“要看一家川菜的厨师怎么样，一道开水白菜就足够。” 开水白菜虽然看着是白菜，但里面的“开水”却需要用老母鸡、老母鸭、火腿蹄肉、排骨、干贝等等食材吊汤，耗时耗力，成本也高。不过既然谷一请客，自然要让他付出一点成本。 一顿饭，两个人暗暗较劲。 吃饱喝足，何年归回家路上给何袅袅打电话，跟她说，今天跟谷一见面，两人针锋相对的事。谷一总是很有分寸地跟何袅袅保持适当距离，平时又非常明确地说对她没想法，让何袅袅松懈了。不过如今看来，不去跟他们一起吃饭，适当保持距离，没有做错。 “你们两个在饭桌上争来争去干嘛啊？好像你们如果有一个胜出了，我就必须跟那个人在一起一样。”何袅袅不屑，“我跟谁在一起，是要看我喜欢谁，是我自己选的，不是别人抢就能抢到的。” 这句话让何年归安心了许多，他洋溢着笑容，说：“我知道，我也喜欢你。” 可今天跟谷一这么一闹，何年归也觉得，其实谷一说的不无道理，他需要提升自己，只是这条路，实在是太难，太漫长。他一个人走在凉风习习的路上，想着加快脚步的方法。 随着花开将近，何家村的游客越来越多。秋季来联系的代理也比春季的时候要多，何袅袅顺利把何家村的菊花全都卖了出去。并接受了更多代理的订单，目前空缺已经有一百多万朵花了。她时不时地在朋友圈里晒村里的旅游盛况，一是做宣传，还有一点，就是旁敲侧击马敏。 马敏当初说的是可以三块五一朵卖，如果从她手里收花，再六块一朵卖出去，何袅袅简直是要赚翻。所以她就等待着马敏。这事千万不能主动，一旦主动，马敏那边肯定会提价。 但其实马敏那边，春季的花并没有完全卖出，秋季花的销售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只不过当时口快，说的是三块五一朵。即便是何袅袅全部收购，她也不希望以这么低的价格。所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主动。 可即便是再有耐心，也挡不住花开的周期。十一假期前夜，马敏还是来了。 何袅袅当时在院子里逗小蘑菇和咩咩，自从买来咩咩之后，它总是不听话，偷吃院子里的菜。何袅袅说它两句，小蘑菇就要来拦着。简直是宠得很，一句重话都说不得。 “小蘑菇，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宠坏咩咩的。”何袅袅语重心长。 小蘑菇站在咩咩前面，歪着头做错了事的样子，却稳稳地站着，不让袅袅靠近咩咩一步，好像何袅袅靠近它会打它似的。 “养了小动物，院子里的菜就要围栅栏啦。”马敏的声音传来。她站在院子门口，穿着一套光泽感特别好的长裙，微风中流光溢彩。 “小敏！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何袅袅招呼着，“快进来快进来。” 马敏得了允许，走进院子。 小蘑菇赶紧带着咩咩趁机溜了。 “明天就是秋季尝鲜节第一天了，没想到你会今天晚上来。”何袅袅说着，心里想的是，这姑娘真能抻啊…… “最近一直忙着卖花，今天才得空。”马敏礼貌微笑，在院子的高凳上坐了下来。 “其实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的。”何袅袅说。 “是吗？”马敏意味深长。 “我是想跟你合资，建个冷库。花放进市里的冷库，成本太高了。”何袅袅对收购菊花的事，只字不提。 “怎么个合资方法呢？”马敏问。 “我都打听好了，按照现在的行情，建个一千平的话，大概需要一百万。我准备建个两千平。我们一人出一百万，刚刚好。”何袅袅说着给马敏倒水果茶。 马敏无奈笑笑说：“我这刚来，凳子还没坐热乎呢，你就想着让我掏一百万？” “怎么会只让你掏钱呢？”何袅袅说，“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们村的花，我来收购嘛。三块五一朵，当初你说的。” 马敏喝了口茶，缓缓放下杯子，说：“我今天就是为这个价格来的。三块五一朵，是我当时一时口快，不作数的。” “是吗？”何袅袅晃着杯子，里面的水果粒相互碰撞，颜色融进水里。何袅袅正色道：“既然这样，那我当初说全部收购的事，也不能做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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