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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慌张地哦了一声，强装道：“今儿心情好，放他们一马。” “那您也放我们一马呗。”梁又橙立刻说，“正好我今天新收了条纯金的大链子，24k呢。您戴在脖子上，那模样，啧，绝对气派！” 她说着便走到柜台里面，在保险柜前面输起密码来。 八戒跟过去，头从铁栅栏里伸进来，看梁又橙在那儿鼓捣。 柜门开了，梁又橙在里面翻找着什么，看似随意问道： “戒哥，我看你头上的伤似乎还没好？” 八戒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伤口，嘶了一声：“谢妹妹关心。” “不客气，伤还没好就出来工作真不容易。”梁又橙笑得灿烂，“对了，戒哥是第一次收保护费吧。” 八戒脸色一变。 梁又橙抬头指了指角落里的摄像头：“现在时代变了，店里监控都是24小时和派出所联网的。而且，对面那家店，一个月前就因为经营不善在转让了。” “……” 趁着八戒慌神的功夫，梁又橙从保险柜里迅速摸出一把修表用的锤子，扯过他的领子，直接就把他往柜台里拽。 接着，猛地用锤子往他伤口上一敲。 梁又橙生得白净，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性格却并不柔。梁家好几代单传，可到了她这儿，偏她和堂姐都是女孩，于是梁家干脆从小就拿她们当男孩养，跆拳道柔术，什么都学，权当防身了。 八戒大哥被梁又橙这没轻没重的一锤子打得眼冒金星。 他脑袋像开了瓤的西瓜，血顺着伤口滑落下来。 时间有一瞬间的静止。 “曹培峰，你他妈看戏呢，来帮忙啊！”梁又橙吼。 还在门板上被黄毛小弟壁咚的曹培峰终于反应过来，利落给了黄毛小弟一拳。 黄毛小弟只一右钩拳就反把曹培峰抡翻在地。 见大哥被一介女流利用栅栏优势打得脑袋开花，黄毛小弟怒火中烧，骂着就要往梁又橙这儿冲过来。地上的曹培峰一把抱住他大腿，和黄毛小弟扭打在了一起。 一片混乱之际，躲在库房里面的小米机灵地报了警。 - 派出所里，三男两女坐在值班室外的椅子上。 小米全程没有参与这场乱战，毫发无伤。梁又橙也没什么大碍，曹培峰和八戒伤得最重，鼻青脸肿，脸上基本上没几块能看的地方。 排队做笔录的时候，梁又橙的手机响了。 这数字……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接起来，对面是一个男声，嗓音还挺好听，就是口气明显不太好： “人呢？” 梁又橙正被派出所的蚊子亲吻大腿，对方不友善，她脾气也上来了，一拍大腿呛声道：“你谁啊你？” 对面：“你说我是谁？” 啪地一声，梁又橙把电话挂了。 管你是谁！ 没过几秒，对方又打过来了。 梁又橙接起来，还没发火，对方先开口： “你的电话是曹培峰给我的。梁又橙，你们店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吗？” “……” 梁又橙终于想起来什么，从背包里摸出来曹培峰给她的那张纸，对了对电话号码。 这是……裴峙的号码！ 她又看了看表，六点半。 卧槽！！！她完全忘了要去裴峙家上门鉴表这回事。 “裴律师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情耽误了，给您道一百个歉。”梁又橙迅速滑跪。 这时民警值班室的门开了，出来个民警大喊——“谁叫梁又橙？进来做笔录！” 那头的裴峙语气立刻变了：“你在派出所？” “嗯。” “哪儿的派出所？” “庆水街道这儿，就我们店附近。” 裴峙静默半刻，问：“别告诉我你又被人打了？” 梁又橙：“……” 这回应该是她打别人。 梁又橙挠了挠头，只道：“今天是我工作失误，改天我再去您家拜访，一定给您好价，先挂了。” 值班室里。 八戒一看见梁又橙进来，戏瘾大发，躺在地上开始打滚，说自己哪儿哪儿都疼。 “行了，少在这装。”警官不耐烦地指指梁又橙，“人一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打得过你？” 听了这话，八戒从地上弹起来：“她绝对练过的，你都不知道她下手有多狠，我这大病初愈，胳膊都快被她扳折了！” 警察听梁又橙说了一会儿，又把外面的人全部叫进来问话。 曹培峰一言不合又要开始和黄毛小弟干仗。 值班室吵成一锅粥之际，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民警明显认识来人，十分客气，起身忙给他让座：“裴律师，你怎么过来了？所里的法律援助宣传日不是今天呀～” 裴峙气息里还带着点喘，冷淡地看了眼梁又橙，接着道：“朋友惹事了，来看看，给您添麻烦了。” 梁又橙有些赧，移开视线。 看这两人的别扭模样，民警随口玩笑一嘴道：“什么朋友这么着急啊？” 裴峙正准备开口，就听墙根里不知道谁抢先说了三个字—— “女朋友。” 裴峙梁又橙双双：“？？？” 墙根里的曹培峰抬起头，于是裴峙看见他青一块紫一块的狼狈脸庞。 两个男人对视，裴峙的眼神毫无友善可言。 曹培峰被盯得发怵，突然有点恐惧。 但就凭刚才警官对裴峙的态度，曹培峰又觉得，这件事上裴峙一定帮得上忙。 毕竟，事儿虽然是对方先挑的，人也是梁又橙先打的，真要较真起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判呢。 于是他努努渗血的嘴角，把心一横，大着胆子得寸进尺，指着对面道： “裴峙，他们欺负你女朋友，你还管不管了？”
第4章 戒不了甜 “……” 被值班室里几双眼睛齐齐盯着，裴峙有些骑虎难下。 他最终没有反驳，和缓了神色，目光看向梁又橙：“怎么回事？” 梁又橙愣了几秒钟，一旁的曹培峰疯狂给她递眼色。她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变成一朵无骨菟丝花，相当配合地指着对面脑袋开花的八戒，楚楚可怜撒娇道：“你问他嘛！” 不得不说，梁又橙的外表确实很有迷惑性。她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小鹿眼分外灵动，眼瞳也极黑，黑玉一般，此刻亮晶晶泛着点水光，小嘴紧紧抿着，看着就惹人怜爱。 裴峙于是将目光转向对面。 看见八戒的那一瞬间，他微微皱了眉。 还在地上维持着撒泼状态的八戒，在看见裴峙的那一刻，也立刻停止了扭动。 裴峙接过民警手上的案情记录书，看见八戒的大名，终于确信了什么。 他的眉此刻拧得更深了： “你是……柏杰？” 八戒听见这个名字抖了一抖，尴尬地从地上站起来： “裴……裴哥吗？” 一旁看戏的民警一听乐了：“合着裴律师两边都认识啊？” 裴峙哦了一声，指了指八戒道：“我高中同学，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他说着走到八戒那边，看了看八戒头上的伤势：“是梁又橙还是曹培峰打的？” 黄毛正要替他大哥回答，就见八戒大喊：“不关嫂子他们的事，我自己撞的！” “……” - 双方没有发生具体的财产纠纷，受伤程度也不相上下，派出所对于这类案件，一般都是私下调解为主。 走程序还需要一些时间，梁又橙和小米两个女孩子先被放出来。梁又橙让小米先回了家，然后自己去便利店买了些创口贴和碘酒。 而裴峙陪着曹培峰和八戒黄毛在调解窗口又接受了一会儿民警口头教育，直到民警下班，才从值班室出来。 派出所大厅门口，梁又橙坐在椅子上，看着曹培峰和八戒勾肩搭背地走过来。 她解开塑料袋，打开碘酒给曹培峰伤口消毒。 曹培峰疼得龇牙咧嘴，商量着跟她说：“又又，要不就让八戒到咱们店当保安吧，不然店里平时就你和小米两个女孩，我也不放心。” 梁又橙啊了一声：“不是，你俩这是调解室里拜把子了？” “害，不打不相识嘛，八戒是刚丢了工作，老婆又怀孕了要用钱，所以才一念之差差点走了歪路！”曹培峰拍拍八戒肩膀，“再说了，总归要给人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店是曹培峰的，他要当菩萨，梁又橙也没法拦，只从塑料袋里拿了点创口贴给八戒，算是示好。 没想到八戒立刻诚惶诚恐给梁又橙鞠了一躬：“谢谢嫂子，嫂子对不起！” 梁又橙：“……” “误会了，我和梁小姐的关系跟我和你的关系一样，都只是高中同学。”站在一旁的裴峙这时开了口。 大约是他说这话的语气太过冷淡理智，气氛有一秒钟的凝滞。 曹培峰嘿嘿一笑，嚷嚷着：“那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了，现在一起吃个便饭吧，这附近有个还不错的烧烤摊，我请客。” 说完就先拉着八戒出去了。 大厅里只剩了梁又橙和裴峙两个人。 梁又橙收拾着腿上的碘酒和棉签，向裴峙客气道：“要不是曹培峰叫大家一起吃饭，本来我也是想请您吃饭的，这事儿要没您出面，肯定没法这么圆满解决。” 没想到裴峙居然接话道：“那你单独再请我一顿饭也不是不行。” 梁又橙：“……”倒是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依照裴峙现在的社会地位，吃的餐厅应该不会太便宜。 一想到这，梁又橙就开始郁闷。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抿抿唇，有些咬牙切齿地张口：“那好啊，裴律师想吃些什么？” 裴峙本来是站着的，不知道怎么坐到了她旁边。 他看似随便捡起梁又橙塑料袋里一只创口贴，一连说了几个菜系，都被梁又橙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裴峙没耐心了：“梁又橙，是你请我吃饭还是我请你吃饭？” 梁又橙脸上堆着笑，装出一副无奈样子：“不好意思啊裴律师，我这人就是比较挑剔。” “那你挑个餐厅，我都行。” “……” 梁又橙想了一会儿：“我这人还有点选择恐惧症，做什么都不够干脆……” “是吗？”裴峙挑眉，“那你之前挂我电话倒是挂得蛮干脆的。” “……” 梁又橙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建议道：“吃饭多没创意，博物馆最近有个快闪画展要开幕了，要不我带您去逛那个？” 裴峙点点头：“倒是不知道，梁小姐品味还挺高雅的。” 品味高不高雅梁又橙是不知道，反正，她只知道，那画展是免费的就够了。 夕阳西下，夏日落幕的余光射进来，反射在大厅锃亮的地砖上，落下一片橘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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