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裴峙觉得莫名其妙,突然燃起一股占有欲,朝田书宜招招手,“敢就试试。” “……” 田书宜噎了会儿,举起的巴掌悬在空中,悬了半天又颤颤巍巍地放下。 梁又橙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坦白:“书宜,忘了跟你说了,我和裴峙……在一起了。” 田书宜:? 田书宜:“……” 田书宜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她努力消化了一下梁又橙那句话,嘴唇翕张着,最后,只一把扯过裴峙的领带:“你!跟我过来!” 博物馆大门口旁边的柱子旁。 田书宜上下打量着裴峙,把两人交往的细节问了个遍。 裴峙是律师,最擅长这种外交辞令,车轱辘话一堆。田书宜问来问去,反倒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最后,田书宜只说:“裴峙,你别看又又现在这副开朗样子,其实……其实她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她是很敏感的女孩子,你不可以对她不好。” 裴峙的目光暗了点,微微偏头:“比如?” 田书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裴峙说得理所应当:“我总要知道她经历过哪些事情,才能评估一下该对她多好,这是你的逻辑,不是吗?” 田书宜:“……” 梁又橙具体经过多少事情,田书宜其实是不知道的。 高考之后,梁又橙就和外国语的所有朋友断了联系。 一些人知道她家里破了产,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有人说她在国内上了大学,有人说她顺利去了国外。 毕竟,就算家里破了产,这些曾经的有钱人也多的是手段转移财产继续逍遥。 高考之后,田书宜去了欧洲一所大学学酒店管理,曹培峰留在国内,被家人用钱塞进某个一本的独立学院。 春假的时候,田书宜回国,曹培峰才告诉她,梁又橙在郊外的望夏三中复读。 望夏三中田书宜知道,以军事化管理出名,招的基本上都是复读生,比一般的中学更加严格恐怖。 她和曹培峰在隔壁居民楼的顶层,就这样看到了操场上被老师打手心的梁又橙。 梁又橙留着齐耳短发,整个人瘦成一片纸,被打完手心后,开始在操场上跑步。 曹培峰看不下去:“我找他们去,他们这是体罚!” 当时田书宜还在生着梁又橙的气,气她抛弃他们这些朋友,于是冷漠道:“去什么去,别人都受得了,就梁又橙受不了?” “要怪,就怪她前十八年命太好了。” 第二年,田书宜回国。那时梁又橙已经考上了望夏大学,在一家奶茶店打暑期工。 田书宜坐在满是冷气的宾利轿车上,看着梁又橙在一个不超过十平米的小店里忙活了一下午。 只见她麻利地搬原料、封盖、拖地、笑着脸给客人做饮料。 明明以前,梁又橙是连冷水都不碰的。 田书宜按下车窗,只是透个气的功夫,再扭头,梁又橙就被新来的顾客赏了一耳光。 小姑娘倔强地捂着脸,明明整个眼睛都红了,硬是咬着牙没哭。 田书宜再也忍不了,下了车拽着梁又橙的手,问为什么被打了。 梁又橙看见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嗫嚅着:“不关别人的事,是我饮料做错了。” 明明刚才受了委屈也没哭的小姑娘,这个被关怀偏爱的时刻却突然迸出眼泪。 梁又橙的眼睛漂亮,眼型弧度微弯,像是随时都在笑。 但现在,她眼里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明媚光彩。 田书宜不满,扯着客人的胳膊,叫来自家司机想给他一个教训,却被梁又橙拦住。 “田田,别打,我需要这份工作。” “……” - 博物馆门口空旷,田书宜讲完后,裴峙很久都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看着不远处,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们的梁又橙。 见裴峙不说话,田书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峙回过头来,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 田书宜毛了,扯着裴峙领带,狠声骂道:“册那,我说了这么多,又又那么可怜,你丫就这个反应?” 裴峙懒懒地掀起眼皮,十分欠揍地反问:“你想我有什么反应?” “我不会可怜她。”男人神情十分平静,“你指望我因为她过往的悲惨遭遇而对她有什么改变,不太可能。” 田书宜气得发抖,冲裴峙吼道:“我告诉你,你最好珍惜她一点,又又家虽然落败了,但她有我和曹培峰,不是没人撑腰没人宠!” 裴峙嘴角闲闲扯出一个笑,正了正自己领带。 他抬头看着夜空。跨年夜的夜空热闹,远处郊外不时传来阵阵烟花声。 他就在那种喧嚣中说—— “那种倾听后产生的共情,那些因为自己处于高尚境地而产生的和施舍无异的怜悯,那一瞬间居高临下的心软,不是我对她的感觉。” “从来不是。” 裴峙转过身子,问道:“无论梁又橙怎么样,你都把她当朋友,不是吗?” 田书宜有些懵,点了点头。 裴峙笑了,朝梁又橙那边走过去:“那么,我也是一样。” 同情不是爱,可怜也不是爱。无论梁又橙有没有经历这些事情,是悲惨还顺遂,是小公主还是灰姑娘,都不会影响他对她的感觉。 他也是一样。 他还是一样。 一样,永远爱她。 作者有话说: *田书宜和李亮的线其实是在开文之初就写好了的,想写暗恋,想写盲目,也想写获得一份真挚的爱的不易,无论这份爱是友情还是爱情。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谢谢大家的留言和建议,每一条都非常感谢,下一本会汲取经验及时改进,我会继续加油的。
第42章 戒不了甜 博物馆另一边,梁又橙玩着手机,过了一会儿,看见裴峙和田书宜谈完话走过来。 她踌躇着,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田书宜倒是爽快,一把拉过她,让裴峙开车送她们去唱k。 ktv里,田书宜点了若干瓶洋酒,边哭嚎着唱歌边买醉。 梁又橙共了情,为了陪朋友也豁了出去,跟着她一起在沙发上蹦跳着唱死了都要爱。 裴峙耳膜都快要被这两姐妹震碎,西装里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于是他起身出了包房。 电话是裴峙在哈佛时的同学周祈铮打来的。 两人同届,都做非诉,毕业后在Cravath做过一段时间同事,又都是帅哥,在圈子里常被一起提起。而后裴峙和朱霁父母一起在东海岸扎根,周祈铮受不了东北部动辄雪暴的操蛋天气,去了加州执业。 裴峙这人天生冷淡,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周祈铮家庭富足,无忧无虑,说话做事都是一股白左傻白甜味儿。两人性格不同,但倒是意外地投拍,裴峙回国前,他们常常约着一起攀岩行山。 周祈铮电话里还是那副脑干缺失的模样,说自己要来望夏出一个长差,约裴峙到时候出来玩。 “长差?”裴峙狐疑,“你到我地盘抢我业务?” 周祈铮说了声草,然后玩笑着说:“对啊,望夏最大的金主爸爸是谁?是那什么徐氏集团?你等着,老子明天就把你法律顾问的位子撬了。” 裴峙点了杯酒,晃了晃威士忌里的冰块:“求之不得。” 周祈铮接着道明原因:“你们那儿一个博物馆朝我们律所代理的一个艺术品拍卖行买了点藏品,藏品是从加州这边运过去的,数额不小,我跟着过来和他们那边法务对接,正好,顺便过来玩一下。” 裴峙了然。维特画廊这个特展给望夏博物馆带来了不少收入,现在展览结束,博物馆确实是要考虑下一个展览做什么了。 两人又各自聊了聊近况,裴峙说到时帮他接风。 周祈铮:“对了,温笛到时候也跟我一起回来。” 听到这个名字,裴峙短暂回忆了几秒,终于想起来,但也不过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 周祈铮不满:“我艹,温笛哎,你他妈就这反应?” 裴峙懒得理:“关我屁事?” 周祈铮那边静默三秒,听出裴峙这头环境嘈杂,于是又恢复之前的嬉皮笑脸,问道:“你丫在哪儿呢这么吵?” 裴峙朝包房里看了一眼,扶了扶额:“陪两位公主唱KTV呢。” “我艹,裴峙你可以啊!”周祈铮电话那头惊呼,“都学会点公主了?一点还点两个?!” “……” 裴峙言简意赅叫周祈铮滚,说着就要挂电话。 “还没说新年快乐呢。”周祈铮哎了一声,“我拜托你他妈珍惜老子一下,照你这性格,我猜今天除了我也没人跟你说新年快——” 裴峙直接把电话挂了。 裴峙不怎么过节日。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他会在日历上记下春节和外公生辰,争取在那儿之前攒到回国的机票钱。 后来外公过世。 朱霁父母还在的时候,节假日裴峙会去和朱霁家小坐一会儿。 后来朱霁父母也过世。 裴峙再也不用回国,再也不用坐地铁去查尔斯河的另一头,也再也不用过任何中西节日。即使窗外庆典氛围浓厚,他也毫无感觉,只把这当作加班的好时机。 男人又续了一杯龙舌兰,喝完之后回了包厢。 明明刚才包厢音量还差点掀翻屋顶,现在却是一片宁静。KTV的点歌机此时正随机到一首抒情歌曲,歌颂情爱的靡靡之音缓缓流动,平添几分暧昧。 虽然宁静,但包房内却并不空旷。田书宜开的是大包厢,此刻茶几前清一色站满了穿西装的男公关。 而沙发上,田书宜正搂着梁又橙,一只手拿着瓶酒,一边说着不醉不归,一边给梁又橙使了个眼色,豪爽一指:“全KTV的男模都在这儿了,又又,姐让你先挑。” “……”梁又橙陪田书宜喝了不少,虽然也有点醉,但还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有个便宜男朋友,于是摇了摇头。 “那也行。”田书宜啧了一声,于是朝那群男公关喊道,“会不会看眼色啊?都走近一点,自己过来互相竞争上岗。” “……” 这家KTV实行的是会员制,服务的大多是田书宜这样的富家子弟,男公关们为了卖酒,使出浑身解数,走到梁又橙面前,一起鞠躬,大喊了一声:“梁姐好。” 梁又橙被这一嗓子‘姐’喊得清醒了大半。 一个打着骨钉的男人已经直接坐在梁又橙旁边,开始自我介绍:“梁姐好,叫我阿宇就好,性别男,爱好女,爱交友,国服打野,爱健身,身高183,长度16cm……” “——等等等等!”梁又橙在真皮沙发上弹坐起来,坐得离阿宇远了点。 阿宇很会看脸色,立刻站起来,另一个男人已经又坐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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