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尾的四个字,她愣了下:“?” 谢惊休:“回头。” 许愿错愕,扭过头,视线扫过糖水铺的窗口牌子,捕捉到站在底下的一个人影,距离稍远,那人套着件黑色卫衣,修长手指握着手机,头垂着,露出一截白净的脖颈,在灯光下白得几乎晃眼。 谢惊休:“许佳辩,糖水喝吗?” 耳侧,李立唯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了?” 目光所及之处,他发完了消息,抬起头,望向她所在的方向,歪头一笑,挥了挥手。 许愿立即低头回消息:“不用了,我还有一杯奶茶没喝完。” 谢惊休遗憾:“这样啊,还想贿赂一下你的。” 我不摘月亮:“贿赂?” 谢惊休:“我明天初赛,打的三辩,有点担心,想请你教我一点技巧的。” 我不摘月亮:“不是有教练吗?” 谢惊休:“我社恐,不敢问。” 许愿在心里悄声怀疑,真社恐假社恐? 屏幕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很久很久之后,又弹出了一条消息。 谢惊休:“如果你忙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吧,只是有点担心会拖我们队后腿。” 许愿再抬眼,遥遥隔空,对上一双漂亮眼睛。 漂亮眼睛的主人在目光相遇的那一秒垂下睫毛,唇角微抿。黑色卫衣显得他整个人瘦高,头耷着,带点落寞,又似乎有点委屈。 许愿:“……” 她长长叹出一口气,慢慢吞吞敲击键盘。 我不摘月亮:“糖水就不用了,巧克力吧。你想什么时候贿赂我?” 她把答应他那些请求的所有、一切原因都归结于——她心软。 接着又补充:“我今天晚上和明天上午都没事。” 对面,李立唯犹豫试探着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许愿抬头,回神,茫然地望向他。 “看你一直往那边望。”李立唯仰了仰下巴,指向一处,“饭都没吃几口。” 她摇摇头:“没事。” 掌心手机作响,许愿低头。 谢惊休:“那就待会儿吃完饭之后吧。” 她唇瓣微抿,缀在唇角的痣像一颗很小的梨涡,心情颇好,最终动动手指,回复了个“哦”,随后才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身侧有人端着盘子经过,黑色衣服布料摩擦过桌沿,紧接着又停下,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闯入视野,指尖捏着一颗巧克力,沿着桌子推至她的面前。 “贿赂品。”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谢惊休眼角含了笑,低头瞧许愿,忽略了一边李立唯投来的目光,嗓音清浅,“吃完饭一起走吧。” 他将巧克力搁置,随后转身,泰然自若在隔壁桌坐下,一个人吃着炒面。 许愿默默转回头,对上了李立唯的眼睛,她揉了揉鼻尖,什么也没说,重新拾起筷子。 李立唯跟着垂下眼睑,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晚饭,筷子握得很紧。 她吃饭速度一直很快,往往嘴里的还没咀嚼完,另一口饭就跟着往嘴里送,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有种赶着去投胎的气势。 吃饭的这个习惯主要来源于高中时忙碌的学习生活,急匆匆赶去食堂,急匆匆吃完饭再赶回来继续学习,习惯不好,但她改不过来。 放下筷子时,李立唯和谢惊休都还没吃完,许愿拆了那颗巧克力,一边含着,一边刷着手机里的消息。 久未回复的学搭终于有了消息。 奔你而来:“姐姐,你是一个人吃饭吗?看你照片里对面座位空着哎。” 我不摘月亮:“不是。” 奔你而来:“这样啊,那还好。我每次都觉得一个人一张桌子吃饭很孤单哈哈哈。” ……孤单? 许愿的余光下意识瞥向隔壁桌。 谢惊休安安静静吃着炒面,额前碎发垂下,遮住点眉眼,侧脸下颌线清晰,食堂光线照得人一片冷白色。他吃饭慢条斯理的,手搭着桌子,卫衣袖子有点长,盖住指根,吃饭姿势瞧着很乖。 他占着一张桌子,四周三个位置空空荡荡的没有人。 许愿一直以来习惯了一个人极速残卷饭碗,从没觉得一个人吃饭这件事孤独过。 余光盯久了,她不由自主往隔壁那桌偏头,偏转角度不自觉越来越大,总想要看再清楚一点他的神色,从而进行判断。 他也会像学搭那样觉得吗? “许愿。”对面人又喊她名字。 许愿猛地回过神,视线重新聚焦到李立唯身上,疑惑:“嗯?” “没什么。”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我吃饱了,先走了,跟你说一声。” 许愿点点头,挥挥手:“拜拜。” 李立唯盯着她两秒,脸色不太好,转身离开。 许愿目送着他出了食堂的门,立即拎着书包,两步走到隔壁桌,在谢惊休对面椅子坐下,视线一扫,他紧贴着盘子放置的手机屏幕暗下来。 谢惊休不动声色收回暗灭屏幕的手指,又夹了两口面条,停下,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吃完了,我们走吧。” - 两个人沿着沥青路边上的人行道慢慢往教学区走。 许愿在手机上查了下空教室有哪些,晚课的班级出乎意料的多,又是好一些作为学院学生会的开会地点,她搜寻半天,才在最近那栋教学楼里搜到一间无人使用的。 今天的风有点大,她散了发,发丝不停往眼前飘,许愿伸手,拢了下头发,夹在耳后,一面凭着熟悉度拐弯,一面在预约空教室页面点下确定。 手腕蓦地被人拉了一把,冰凉手指圈住温热手腕,皮肤上的温度差异带来微妙的刺激感,许愿整个人被扯得趔趄几步,愣愣仰头,才发现自己刚差点撞路灯上了。 “怎么走路不看路啊?”谢惊休还拉着她手腕,语气里带了点调侃,“需要我拉着你走吗?” “谢谢。”她语气里带了点歉意,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大,只是虚虚圈着,轻轻一挣便松开了。 那一圈仍余留下冰凉的触感,久久未消。 许愿悄悄背过手,捏了捏腕上的皮肤。 学校里的夜间广播放着周董的《简单爱》,音乐声被扩音器萦绕上几分朦胧的味道,模模糊糊传至每个角落,歌词不甚清晰。周围有学生骑着共享单车飞快掠过,也有晚间散步的。 穿过广场之际,人逐渐多了起来,广场靠舞台处围了一圈人,人头攒动,排着长队。 队伍最前方的地面上摆着一箩筐单支玫瑰,边上竖着一块牌子,浅蓝底背景,云雾遮掩,居中竖排红色楷体大字—— 写下心愿,领取深秋里献给自己的第一束玫瑰花。 许愿脚步一顿。 “想要吗?”谢惊休注意到她的目光。 “队伍太长了,等排完就没时间给你补辩论技巧了。” 许愿举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抬脚就要走,衣角倏地别人扯住,她动不得,不解地回头望他。 “可是我想要。”他轻轻捏着她的衣角,没松手。 许愿又看了一眼牌子上的大字,说不心动是假的,她犹豫:“那辩论呢?” 广场上灯光昏暗,许愿仰脸,他的面容在漆黑的夜里模糊不清。 “或许提出来会有一点点冒昧。”谢惊休歪头想了想,随后弯腰,直视她,指尖仍拉着她的衣角没松开,他弯唇,放低了声音,像在请求,“可以申请占用一下你明天早上的时间吗?” 许愿的目光直直落进他的眼底。 夜色模糊勾勒他眼睛的形状,填充他瞳孔里的漆黑。 她的视线忍不住下移,又在触碰到锁骨的那一瞬间挪开。 冒昧吗? 不知道,她分辨不出来,只知道很难拒绝。 风再次撩起长发,许愿伸手握住前飘的发丝别在耳后,借着这个动作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谢惊休轻轻捏着她衣角的手落了空,自然垂下。 “哦。”她转身,往队伍末尾走,“那就排吧。” 队伍确实长,绕了广场小半圈,许愿排在谢惊休前面,安静地等待着,慢慢吞吞往前挪,两个人没再开口说话,广播里那首《简单爱》终于落入尾声,紧跟着下一首是《告白气球》。 音乐声遥遥飘入耳中,许愿猜测,今天广播站轮值的是周董的粉丝。 排了将近三刻钟,总算看到了队伍的头。 最前方是两张小桌子拼在一起,桌上摆着纸笔,以及一个大号玻璃瓶,里头塞满了各种颜色的、揉成一团的纸条,边上的路灯低头,灯光通过玻璃折射。 许愿执起笔,想了很久,最终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写——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然后变有钱。 Step1,拿下这个学期的奖学金。 她放下笔的时候,身侧的谢惊休仍弯着腰,笔尖随着指尖行走在纸张之上。 许愿工工整整把小纸条折叠好,丢进了一旁的玻璃许愿瓶里。 谢惊休恰巧停了笔,直起身子,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那张纸条上,不过一眼,视线便被谢惊休抬起的手臂遮挡。 许愿下意识挑了一下眉,伸手扶了下眼镜,慢悠悠收回了视线。 许愿这人,视力不好,眼力却不错。 比如,不过一眼,她看清了字条上的整句话—— 重要的从来不是玫瑰本身,而是玫瑰背后。 看不懂,大概这就是文学院的学子吧。 藤蔓框里的玫瑰有不同颜色,许愿随手抽了一支,抬高了借着灯光一看,是粉色。 谢惊休手里那支是红色。 《告白气球》是广播里的最后一首歌,尾声渐轻,随后整个校园陷入一片宁静。 沿着街道走时,谢惊休偏头,开了口:“下周日,刘承闲生日会,他让我问你一声,你来吗?” 拖了陈蕉的福,许愿跟刘承闲虽谈不上熟络,但也不陌生,对方既开了口,她也没理由拒绝,只是……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又补充:“就我们几个人,你都认识的。” 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嗯”了声:“来的。” “那行,我跟他手机上说一声。”谢惊休自然地把手里的玫瑰递过去,“帮我拿一下吧,我单手打字不方便。” 许愿接过他的玫瑰。 谢惊休从口袋里捞出手机,点开和刘承闲的聊天页面,修长手指轻敲键盘,打下几个字,发过去。 随后,他放下手机。 “谢谢。”他再次自然而然地从她手里抽出了粉色的那支玫瑰。 许愿茫然地盯着他的动作,张了张嘴,见他神态自若地扭回头继续往前走,低头瞅瞅自己手里那支红玫瑰,最终还是没吱声。 他怎么,拿了她的花啊? - 许愿在奥瑞冈这块儿也是个半吊子,帮着谢惊休练了练质询,就算过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3 首页 上一页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