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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余说：“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就不继续待着了，再见。” 肖肃说：“再见。”顿一顿，“见完朋友，就直接回去吧。” 石余要怎么说呢，见朋友不是主要目的，约了一次吃饭以后，对方也要忙要工作，不可能再出来陪她的，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回去这一条路。 她最后只说了一声：“嗯。” 剩下的肖肃一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吃火锅，他很快就去了前台买单，等他跨到大门这边时，脚步却顿住了。 他站着好一会儿没有动作，就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刚刚进门的那个隔间，里头的女人似乎没有多大兴致，撑着手坐在位置上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有了反应，抬了下头，然后对着他笑了一下。 笑意分明不明显，肖肃就跟吃了糖一样，屁颠屁颠往她那儿坐过去了。她对面的位置上还有一副没有动过的碗筷，他轻轻咳了一声：“怎么一个人来吃火锅？” “本来我有个护工陪着我一起来的，但她突然有点事，要离开半个小时。”叶秋解释道。 肖肃顿一顿，又说：“姜之寒呢？” “他这几天出差去了。”叶秋烫了一块毛肚，道，“你那个相亲对象走了？” 那可不是他的相亲对象。 肖肃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她平静的说：“其实那个姑娘不错，起码从我一个女人的眼光看去，她没有什么坏心眼，长得也还算好看，如果你打算安定下来的话，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段话，对叶秋而言，或许是中肯的解释，但是对于肖肃而言，无异于凌迟处死他，每一个字，就像利刃戳在他胸口，一刀一刀，折磨人，钝痛，难熬。 他不奢求叶秋原谅自己，就希望她，起码不要觉得他和别人般配。 可是肖肃不能表现出一点难受的模样，他只是“嗯”了一声，很快就跳过了这个话题，看上去挺云淡风轻的：“你一个孕妇，不安全，我陪着你吃这顿饭吧。” 在她即将开口前，又先一步说：“不用急着拒绝，我也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替你着想，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我也有权利去保护他的安全，不是吗？” 叶秋这才没有拒绝。 肖肃伺候人还是挺有水准的，反正她没有空下来过，也能及时给他倒水。 叶秋说：“你那个相亲对象，等会儿看见你不在了，会不会不合适？” “她走了。” “衢城人？“ “不是。”肖肃说，“石原妹妹。” 叶秋晃了一下神，了然道：“怪不得有些像石原。” 她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等把自己想说的话整理好：“如果打算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并且是那种认真态度对待的，你的疑心病要好好改一改，然后也别什么就说说，得有实际行动，当然，最重要的，是完全不能跟其他女人有牵扯。本来，你也不应该往我面前坐，总该是要避嫌的。” 叶秋对肖肃，那口气发泄出来了，也就没有那么恨了，相反的，他是孩子父亲，她总是要给他留一点体面的。叶秋为了以后孩子有一个平和的童年，跟肖肃就不能是那种撕破脸的状态。 肖肃好了，以后的孩子才会更好。 他被叶秋说的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最后也只是淡淡的说：“我不会改的，要么……” 要么她来管住他，那他连好多年的烟瘾都能戒了，只要她想，他什么都能给干脆利落的解决干净。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要求这个，所以最后也只是说：“算了。” 叶秋其实胃口不算好，吃了几口就没有再吃了，反倒是肖肃因为她不喜欢浪费的性格，把剩下的都吃了。 他想起什么，又问：“你家里那边，知不知道你怀孕的事？” “不知道。”她稍显疏离。 可是肖肃太了解她了，她这么一个顾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想念家里人呢，只不过是自己母亲的冷漠，让她心寒。她心里有个结，没有人帮她打开，所以一直堵在那了。 肖肃若有所思。 叶秋坐了有一个小时了，觉得肚子有点难受，她现在五个多月，可是已经非常容易疲劳了，她自然不会主动叫肖肃帮忙，可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肖肃已经上前扶住了她。 “送你回医院么？”他沉声问。 叶秋说：“那麻烦你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时，才发现外头下起了大雨，这会儿也已经六点了，不算早，天色阴沉。 叶秋说：“我还是等护工阿姨过来接我吧，你就不要忙活了。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肖肃却不容拒绝的说：“你在这边等我，我去停车场。” 叶秋还想说什么，被他一句话就噎住了，他平平静静的说：“叶秋，就算我跟你没关系，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却跟我是有关系的，我不对你好，也得对它好。我已经做错很多事了，现在总得让我在这方面补偿它吧。” 当然，肖肃心里还是更想对叶秋好一点，孩子还是次要的。可他要是不这么说，叶秋只会拒绝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才愿意稍微接受一点。 “哪怕只当朋友，也能帮这么点小忙吧？”他穷追不舍道，“我不是都去相亲了，肯定不会再纠缠你的。叶秋，我就是希望你好，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自私自我了。” 她迟疑了会儿，没有拒绝了。 肖肃这才往停车场走去，里面很暗，他是在走到车边时，才发现自己身后跟了个人，当然不是陌生人，是刚刚跟他一起吃饭的石余。 “你怎么还在？”他的语气冷了点，也不知道叶秋看没看见。 石余哪能看不出来他这生怕被人发现的模样，准确来说，肯定是外面的那个孕妇了。当时她看见肖肃坐在那个女人那桌坐下来，还那么贴心的替她夹菜倒饮料，整个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分明跟自己在一起时，他连话都没有几句。似乎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时间，在浪费他的精力。 石余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呢？她不甘心。所以她跟过来了。 “你放心，我是从左边出口那儿跟你过来的，没从大门出来，她不会看见。”石余也是个自尊自爱的人，她也没打算纠缠，只是有些问题太想问了。 她看见自己面前的男人，因为她的这句话，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石余忍住心酸，还算冷静的说：“那个女人，是你那个前女友吗？” 肖肃没说话，这个时候不说话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你对她的那种感觉，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了。你应该还是很喜欢她吧？”石余勉强的笑了笑。 肖肃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看上去这么明显么？” 石余“嗯”了一声：“很明显，就是你殷勤到，恨不得什么东西都替她做了。那会儿夹虾滑，我看见你都是数着秒的，生怕肉老了。在看到这之前，我还以为你就是那种自我的大直男。” 换句话来说，就是矜贵，以自我为中心。 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数这样，石余本来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当她看到肖肃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时，才知道原来男人不是用心不了，得分人。 再矜贵的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怎么样的身段都舍得下。 肖肃也直接承认了：“对，我就是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这辈子就只喜欢她了。所以别对我抱有任何心思。这次怪我，怪我没有早点注意到你有任何心思。最开始只是因为你是石原的妹妹，我才没有拒绝你出来吃饭。” 石余呼了一口气，她也不怪他，怪他还不如怪自家哥哥瞎介绍呢，好在她也只是有好感，没到喜欢的地步，也算是收放自如。 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既然这么喜欢，那当初怎么分开了？” “我做的不好。”肖肃说，“现在就没资格打搅她的幸福了，只要她过得好，其实我也不一定就要守在她身边。” “可是放手不难吗？” 肖肃：“难，我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放下，一想到让她跟别人在一起，就挺难过的。不过只要她开心了，我难过也不算什么了。” 石余突然有点同情肖肃了，爱而不得，其实是挺无奈的一件事。 她其实挺好奇他们之间的事的，还想问一点关于这个女人的问题，但肖肃却已经看了好几遍手表了，显然是不耐烦和她再聊下去。 石余这才想起来，外头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她顿了一下，才说：“你先出去吧，不要让人家等急了。” 肖肃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刻上了车，开着出去了。 石余看着车尾消失的方向，稍微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她好几年都没有期待过男女之间的感情了，现在却对爱情有些向往起来，她也想遇到一个这么在意自己的男人。 —— …… 叶秋等了有一会儿了，她腿有点酸。 原本打算给肖肃打个电话，可转念一想，她已经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删了。 叶秋只能看着面前下坠都雨滴。 然后他就看见了肖肃就在雨水中走了过来。 也没有伞，他的车里竟然没有准备。 “车子不能看到这边来，咱们得走出去。”肖肃一边说，一边把外头的西装脱了下来，“你披着西装走出去吧。” “那你呢？”叶秋问。 “我就这么出去。”肖肃把外套给她披上，“对不起，是我没有准备好伞。” 叶秋：“……”她不知道他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是什么意思，何况，下雨也是意外，又不是他可以掌控的。 叶秋说：“这也不是你的错。” “连这么点小事都考虑不到位，的确是我疏忽了。”肖肃道。 叶秋不跟他争了，他爱担错误就担，她可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 她往车子停着的那边走时，肖肃就走在她旁边，任由大雨淋着。 叶秋又无奈了：“其实你用不着守着我，这个路程不长，不会有什么事，反而是你，别淋雨了。你先跑过去等我了，不然要感冒了。” 可肖肃不听。 等到到了车上，他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全身上下没有哪儿不在滴水。 “你……”叶秋本来想关心他几句的，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跟他有过多的接触，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肖肃原本是期待的看着她的，见她什么都没有说，眼神里面还是有些失落的。 叶秋只能假装看着窗外，她其实不太喜欢坐车，因为肚子会有些不舒服。 她看着外头不停闪过的店门，突然就喊住他了：“你在前面停一会儿。” 肖肃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的把车子给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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