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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问她：“给个干脆的回答吧。” “……什么？” “我能去找你吗？” 莫茜的手在他的头发间穿梭，心里忽然涌起一丝奇异的情绪。 转瞬即逝。 覃卓朴从她身上下来，仰躺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或者你能来找我吗，我短时间还不会离开这里。” “……你喜欢上我了？”莫茜直也不怕尴尬，直接问出口。 覃卓朴转过头，将她的脸扒拉过来：“如果我说是呢。” 莫茜抬起头了松下自己被压的一缕头发，覃卓朴在等她回应，每一秒都有些难捱，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顺下她的发丝。 刚到脸前，她却掀起眼皮，低声提醒他：“我们是债主与还债人的关系。” 覃卓朴手一顿，嘴唇紧抿不说话。 莫茜说：“别这么看我，我这个人很爱财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搞副业。” 覃卓朴自床上跳起，捞起衣服就往浴室走，走了两步回头。 她屈起手肘撑着上半身，眉宇间一副餍足后的神色，慵懒又惬意，好似刚刚的一番交谈只是寻常的对话。 他动了动嘴唇，问：“那你当初卖车怎么还给我打折？” 莫茜扫了几眼他身材，云淡风轻地说：“就当做是嫖资吧。” 和一个警察谈嫖资，真有你的。 覃卓朴没好气掉头走。 莫茜跌倒在床上笑，过了会，她想起什么，对着浴室开口：“覃警官你不要想赖账啊！” 覃卓朴咬牙切齿将花洒开到最大，盖过了外面低低的笑声。 莫茜放空脑袋发呆，随后拿过手机给昔日旧友方好纪各发了条祝福消息：【元宵节快乐】 方好纪加班回到家刚洗完澡，看到消息时几乎怀疑自己精神错乱了。 她当即打了电话，严肃地说：“现在是正月十五还是十六？” “十六。” “那你啥意思，这么敷衍对待朋友的？” 莫茜狡辩道：“我在想你可能在加班看不到，就这时候发。” 方好纪揶揄她：“那你可真贴心。” 莫茜苦涩地笑了笑，方好纪察觉到她的失落，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什么事？” 房间里静寂，莫茜轻吸一口气，说出了她的请求。 她过些时日到楧城，想在方好纪那里借住些时日。 方好纪表示没问题：“行啊，你来吧，谁叫我是你朋友呢。” 莫茜说：“要是工作稳定下来即刻就搬走，不会打扰你很长时间的。” “看你这么可怜。”方好纪说：“这短时间里房租我也不要了。” 莫茜有些坚持：“不，还是要的，上次你帮我恢复手机数据我都没给你钱，这次你要是再不收，我下次都不好意思找你了。” 方好纪只能说：“行，那随便你了。” “谢谢你啊。”莫茜言衷地表示了感谢。
第54章 莫茜挂了电话，抬头。 覃卓朴不知何时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此刻正立在床边上。 他双肩宽阔，胸前点点，在白炽灯的光晕底下，裸露的皮肤有一种很滑润的假象，身体没有站得很端正，整个人散发着与平日不同的落拓不羁。 她往床背靠，一双眼眸不由自主打量着他。 覃卓朴拿起她的干毛巾若无其事擦头发，牵动胸腹前肌肉。 “洗好了？”莫茜轻声打了个招呼。 “嗯。”覃卓朴胡乱擦了几下，将毛巾扔到椅背上。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吹风机，按到最大档，“呼呼”的响声持续响起。 莫茜心里不得平静，也就不再理他。 过了一会，他却眼神看向她，忽然开口：“我在楧城有个老破小，交通方便，我奶奶爷爷过给我的，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可以——” 莫茜侧头，琢磨了一会，随后插嘴打断他：“哦？” 这一声“哦”也勉为其难道尽了她想说的。 覃卓朴当作没听到，面不改色继续道：“你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租一室给你。” 莫茜一愣，随后散漫地笑：“我怕住下没几天，就要被你姐赶地出门了。” 覃卓朴手拿吹风机吹头发的动作不停，一边胡乱抓头发，一边说：“我姐她有自己的房子，我的房子自己可以做主租给你，不干她事，而且我是租，要收钱的，不是免费让你住，你别想多。” 说到最后，眼神扫到她。 莫茜掀起眼皮，淡淡道：“那更没有需要了。” 覃卓朴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她话里意思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两人互相看着彼此，莫茜不卑怯，却忽然有些心烦，干脆撩开被子起身，准备去洗澡。 覃卓朴放下吹风机，揉了几下头发，在她经过自己身边时，开口道：“我最近手头也紧，你要是不租我房子抵债，欠你的钱可能暂时要拖欠。” 他说得稀松自然，不像玩笑，不了解他的人说不准会觉得他要赖账。 莫茜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不至于这么无赖吧。” 覃卓朴脸色分毫不变：“我可是警察，你别诽谤我。” “……”不怕无赖，就怕警察是无赖。 这一晚，莫茜也不知道她和覃卓朴算不算不欢而散，反正她没答应要以租抵债。 翌日，莫茜起床时，另一半的床早已没了人。 覃卓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走得无声无息，像夜里的猫头鹰一样沉默。 她重新闭上惺忪的睡眼，赖床听了一会外面的虫叫声，随后才捞过手机，毫不犹豫向陆印提了离职申请，陆印没回她。 她没当回事，经过昨天那件事，估计他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 她也不例外，整个人有些心神不宁，脑袋一直嗡嗡响，典型的精神不足。 身体不仅要养，还要补。 莫茜强迫自己起来，打算弄一碗清汤挂面吃。 清晨的厨房，窗外的树传来日复一日的虫鸣，似乎每天都一样。 吃完后面后，她打开电脑开始捣鼓简历，简历依旧是几个月前的，经过几个月工作后，她的履历现在也不能修饰到可以吹嘘自己的地步。 昨晚一事，搞不成还会成污点。 简直白忙活了…… 莫茜心烦意燥地打开页面浏览着招聘信息，她根据自己的经历，适当地降低要求开始投简历。 一通忙活下来，时间不知不觉又到了午饭时间，她合上电脑准备弄点东西吃。 到厨房门口时，余光不经意瞧到外面不知道何时已变了脸的天空。 细雨霏霏，云烟缭绕。 她愣了一下，随即站到一方阳台上，视野内一片朦胧，脸庞上很快沾上了些许寒意。 身凉心静，春雨亦无声。 也许是她站的地方是覃卓朴曾经站过，她忽然就想起了他。 没来由的。 她俯瞰了一会春色便重新回厨房弄午餐，弄好午餐准备开吃时，微信上传来两条消息—— 【图片】 【好友专属画展 VIP 门票，想要就嘀一声，数量有限，手慢无。】 莫茜盯着右上角的名字一愣。好几秒后才想起这是那个在春节拜年期间遇上的大画家—— 陈郁然。 她思索一会，手指一动：【嘀。】 陈郁然立即给她发消息：【你怎么有空来楧城了？】 莫茜：【老家混不下去，想到楧城发展发展（笑哭）。】 陈郁然：【噢……】 莫茜手指停在屏幕上。 陈郁然接着发消息：【不过大城市的机会确实多一点。】 莫茜挠了挠耳垂，抬眼望着虚空，好一会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是挺多的，但对于我这种坐过牢的人来说，找比较好的策展工作还是有点难度的。】 这条消息一发出，基本就把她的意图彻底暴露了。 不过，这场对话为她赢得了第一个面试机会。 陈郁然说筹备他画展的策展人在招一个助理，他可以推荐她，莫茜当即表达了感谢。 她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出门在外靠朋友，脸皮抹不开也很难混得下去，毕竟面试机会不嫌弃多。 * 覃卓朴回到镇上直接上班去了，早餐到派出所的食堂解决。 他到时，他的搭档周小斯已经在就着白粥咸菜吃馒头、鸡蛋了，他到窗口前要了同样的套餐来到周小斯面前坐下。 周小斯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说：“怎么这么没精神？” 覃卓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也不反驳。 周小斯揶揄他：“昨晚也没有加班啊，怎么了这是？找女朋友了？” 覃卓朴眼风一扫：“吃你的。” 周小斯切了一声：“你才要快吃，等会有个紧急会议。” 覃卓朴依旧还是慢吞慢嚼，他对参加会议有些抵抗：“今早没有出警活动吗？” “不想参加会议？” “难道你想？” 周小斯拿筷子敲碗，轻了轻喉咙有模有样道：“这位警察，你的心态需要调整一下——” 覃卓朴一口咬了大半个面包，看到里面的夹心蔬菜，绿油油的。 抬起头，对面的周小斯喋喋不休，继续敲打他：“没警情说明治安很好，社会太平，你个乌鸦嘴下次说些好的，我可不想晚上和你一起加班。” 覃卓朴说：“你差不多得了，上次过年开会打瞌睡的是谁来着，你好意思？” “我那次是被你那个有公主病的姐姐给折磨得半宿睡不着。” 覃卓朴哼笑：“我只记得会议总结还是我帮你写的。” “……”周小斯无言以对，低头看时间，很快惊呼：“哎呀，还有几分钟就迟到了。”话未落，连忙埋头将粥给解决了。 拿走餐盘时，又催促覃卓朴：“你快点，别迟到了。” 覃卓朴有些懒散地嗯了一声。 周小斯三步一回头：“我给你在后面留个位！” 覃卓朴无奈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后已是两分钟后，他踩点抵达会议室，这是一个教室般大的会议室，几乎所有的在职人员都来了，没有值班的也来了。 气氛严肃，他来到这小地方就没见过这阵种仗的会议。 覃卓朴举目四望，眼睛很快锁住周小斯的位置走过去。 “这次会议内容是什么？”他屁股一坐下，开口问。 周小斯将手里多余的笔记本和黑色笔递给他，说：“市里发生了一起踩踏拥挤事件，紧急召开安全会议呗。我在新闻上还看到了莫茜，你不知道吗？” 覃卓朴愣了一下，而后淡淡道：“知道。” 周小斯望着前方的电子屏幕，啧啧叹气道：“够呛。” 覃卓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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