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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茜侧身靠在座位后背上眯会，手机落在腹上，对着衣服发着幽幽白光。 出租车安全地将莫茜送到了目的地，她落地时脚有些不稳。 师傅见她这样，都不由得跟她说：“要我扶你上去吗？” “不用不用，我能走。”莫茜摆摆手，转身摇头晃脑进小区去了。 方好纪先比她回来，屋内大亮。 莫茜在玄关处换好鞋，回房路过客厅时跟她打了个招呼：“你下班啦……” 方好纪嗯了一声，随后注意到她脸上的醉态，问：“你怎么了？” 莫茜摇摇头，努力表示没事。 方好纪闻到空气中的酒气，语气一变：“靠，你是不是上哪野去了？”话未落，立即起身去扶人：“你走路都不稳，别摔着了。” 莫茜摆手表示没事，嘴上手上也拒绝帮助，但不知怎么的，还是被方好纪搀扶着回房间里去了。 她还忙前忙后给她擦脸了。 忙完后，还问：“要喝什么醒酒汤吗？” 莫茜没听清：“什么汤啊？”她抱着被子翻滚：“醉死也不喝你做的，难喝！” “那醉死你算了！”方好纪悠哉地在旁看着，确认无事后就熄灯出去。 莫茜嘿嘿笑着没理她，闭眼睡觉前扫了一眼依旧亮着屏幕的手机，然后陷入了恬静又恍惚的睡梦中去。 早上醒来时，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像锯齿般断片了，有些有印象，有些没印象，尤其是看到手机上长长的通话时常后，头都大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一时半会都不知道做什么，直到开了一个晚上的手机显示电量告急，提醒她要充电后，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思绪，下床找来充电器。 手机充了电，她的心也像是回电了般开始正常地跳动，她轻吸一口气去卫生间洗漱一番。 方好纪应该已经去上班了，房间很安静，她刷着牙，不自觉哼起某种调子，接着，她意识到镜子里自己的笑容有些灿烂后，愣住。 洗漱完后，她还是觉得要发消息问下覃卓朴的。 走出洗漱间，她迫切地将刚充没多久的手机拔下来，别扭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喂，我昨晚有说什么了吗？】 出乎意料，覃卓朴几秒后就发来回应：【你都不记得了？】 莫茜记得自己拨打他电话时是清晰，犹豫几秒，却编辑消息：【不记得了。】 覃卓朴依旧神速：【行，那我还是不要告诉你了。】 莫茜心痒痒的，又没法拉下脸继续问他。
第59章 与许迦珍那次不愉快过后，陈郁然的画展如期开展。 莫茜与他无仇无怨，某种意义上也确实是承过他的恩。 所以，她还是去了。 她翻出以前的衣服，从家里带过来的衣服少，也没什么闲钱添置新衣服，最后选中一条质感黑色收腰裙子，在裙子外面套件大衣。 黑发黑裙子黑鞋，最后还戴了墨镜，一身黑容易老气呆板，但她穿得倒是十分相称，优雅中带着点疏离感。 她很满意，一咬牙又打了车过去，半个小时不到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下了车就见到目的地，一座现代的仿古建筑。 远远望去，白墙黑瓦，墙脚又刻意打造成黑色的，这样的建筑冷峻地伫立在蓝天之下，像足了四方画框，人在墙面下来来往往，如入一副质朴的水墨画，人一走，繁杂的颜色又消散去，留下最纯真的黑白。 陈郁然名声在外，办的是收费特展，门票虽然定价不高，但也拦绝了大部分门外客和一些群众。 里面布置了好几个区，莫茜在介绍区认真看了一遍陈郁然的事迹，然后走马观灯般走过光怪陆离的艺术走廊，最后来到一个封闭性的展区。 从白昼进入黑夜也不过于此，而白色光影投在一个一个画框上，又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画框上。 莫茜在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在这里所有人都只是看画的，不会有任何人喧宾夺主，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她放松般摘下墨镜放到包里，和其他人默默欣赏起画来，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对艺术没什么天分，半小时过后，她竟然起了别的心思，开始找起陈郁然在每幅画里的缩写。 陈郁然将“CYR”三个首字母藏在了画中，巧妙又特别。 安静间隙，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莫茜？” 莫茜抬头，看到陈郁然大步向她走过来，她连忙迎了上去。 陈郁然站定到她面前：“什么时候到的？！” 莫茜客气说：“一段时间了。” 陈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抽空出去迎你。” 莫茜：“你今天应该很忙，我不想太麻烦你。” 陈郁然嗯了一声，抬头环顾自己的作品，语气里有几分期待问：“我的画怎么样？” 莫茜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说：“很好啊。” 她作为门外客，暂时也想不出更多的夸赞词语。 陈郁然也不觉得没面子，反而打趣道：“我看你刚才就没有仔细看我的作品，是不是？” 莫茜有些不好意思：“在找你的缩写名字。” 她说着，抬手指向刚才她观看的那幅画：“这幅画找不到。” 陈郁然走过去，扫了一眼叹口气说：“很不巧，这张画没有名字。” 莫茜愣了一瞬，随后慢悠悠道： “真的假的啊？” 陈郁然抿起嘴角轻笑，侧眼见她眼珠灵光转动的样子，也知道骗不了她。 他咳了一声，手指直接指向一个地方说：“在这里，我每一张都有署名的。” 莫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眯眼观察一会，果然找到了“CYR”这三个字母。 她直起身，客套一句：“果然是大画家，署名都这么有设计感。” “谬赞了。”陈郁然温文尔雅地岔开话题：“对了，后院有供来客作画的场地，你去了吗？” 莫茜倒是没有注意这茬：“还有这种活动啊，不过画画我也不会，去了怕是要丢人 。” “活动就是针对不会画画的人群，让你们体会落笔时的那种感受。” 莫茜抵不过他的热情，只好应下了：“那我待会自己去看一眼吧。 ” 陈郁然还想说什么，后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先生，有个顾客对你的一幅画——”许迦珍踩着双高跟鞋从拐角处走来，在看到莫茜后脚步有所放缓，语气也逐渐放低：“很感兴趣……” 陈郁然微微侧身，没意识到不对劲：“什么事？” 许迦珍脸色不变，继续道：“她想和你聊聊，在贵宾室。” 陈郁然点点头，见两个女人没打招呼，想着估计还没认识，不由得开口道：“莫茜，这是许姐许迦珍，我的画展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许迦珍为了以防莫茜现场甩黑脸，第一时间伸出手和她打招呼：“你好，叫我许姐就行。” 莫茜顿了两秒，随后伸出手，象征性握了下。 她很清楚自己来这里不是让陈郁然难堪的。 在旁的陈郁然执掌微笑，适时地说：“那我有事就先走了，你们两个女士可以聊聊。” 许迦珍：“嗯，陈先生你走吧，贵客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陈郁然点了点头掉头离开，背影很快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莫茜收回视线睨了一眼许迦珍，随即不发一言从她身边走开。 许迦珍不动声色向四处望了望，确认无人注意这边后，低声喊住转身离开的莫茜：“你是懂分寸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莫茜停住脚步，回头，在半明半暗中好笑般看着她。 许迦珍看不清她神色，以为她顺着自己给的阶梯下了，于是缓了语气道：“如果可以，我是不介意你继续当我助理的，前提是要懂事。” 莫茜冷笑一声，说：“我介意。” 展区突然变成了让人呼吸困难的牢笼。 莫茜几乎是一口气出到外面，抬头看周围环境时，才意识这可能就是陈郁然刚刚所说的后院。 青石板小路，奇花异草，还有亭台楼阁，和古代大家庭的后花园有些相似。 作画的地方正是在亭台楼阁里，莫茜心情复杂，只是远远看一眼，没有挪动脚步走过去。 她寻了个角落坐下，久久未动，像一条蔫了的茄子。 直到膀胱告急，才不得不起身上厕所。 厕所光线黯淡，人也稀少。 莫茜如厕完来到洗手区边上洗手，没有特别留意周围的动静。 此时，一个男人非常迟疑地推开厕所的门。 “我刚刚就说这背景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你啊。”岑古来到她身后，刻意压低的声线在她耳边传来。 莫茜抬眸，从镜子里注意到身后的人，那人戴口罩和帽子，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头发也留长了。 他身上穿着宽松版的休闲印花卫衣和裤子，和以往的打扮完全两个风格。 她听出他的声音了。 莫茜不自觉将背挺直，转过身。 感应水龙头的水流渐小，最后一滴水悬而未落。 岑古抱起手臂打量着她：“你又不是什么公共人物，戴什么墨镜？” 莫茜咬紧了牙关：“你怎么在这？” 岑古漫不经心地说：“她喜欢逛画展，我陪她，只是没想到在这都能见着故人。” 莫茜冷眼看着他：“我是问你为什么在女厕所。” 岑古脸色不变，目光落在她肌肤似雪的胸口，好一会才不咸不淡开口：“你以前和我说，全身黑的穿扮，脖子上最好佩戴亮眼的首饰，或者耳垂，你自己怎么忘了呢？” 莫茜不想听他的阴阳怪气，抽了张纸巾擦着手离开。 岑古在她擦肩而过时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后悔了吗？” 他侧眼，问她。 莫茜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止住了脚步，稍微转身。 水龙头最后的水珠，滴落了。 她直直望着他，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可语气却意外的平静：“我只后悔我在三年前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那你，还相信了你的鬼话。” 岑古缓慢地咧开嘴角，不气反笑，他笑得那么轻松，好像她只是和他打闹说气话。 莫茜垂眼，冷冷地说：“松手！” 岑古收回手，淡淡道：“你还是那个样子，清高、固执，自命不凡。” 他盯着她黑亮的墨镜，言之凿凿地说：“可你赢不了，从今往后、永远都赢不了我。永远都不可能扳倒我。” 莫茜想走，脚却像被灌了铅一样。 岑古微微仰起下巴看天花板：“我的代言是没了，可我不缺钱，我还有粉丝，还可以发歌。” 莫茜深呼吸，试图稳定心神。 岑古不放过她继续说：“你呢，有什么？在外面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带着墨镜不敢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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