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着村民的话，他们步行穿过田野走到村子的另一边，找到了一间久未有人修缮的木屋，那被风雨侵蚀的大门紧闭着，向外界杜绝一切来客。 覃卓朴和彭煜在门外逗留了好一会，然后去找村民口中的表婶家，佧支的表婶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刚好那院子里有个人在晒稻谷。 彭煜亮出微笑说出“佧支”两个字，那妇女就直摇头，反应激烈赶他走：“我家和佧支早就没有来往了，他发财还是死了都不关我们的事。” 彭煜不放弃：“那你知道他最近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吗？” 妇女听都没仔细听：“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 彭煜：“你好，请冷静一些，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你想了解他就去房子里去查啊！问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妇女说着就毫不留情地赶他走。 覃卓朴听不懂在外面等着，好几个虎头虎脑的小孩走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包，覃卓朴反应过来，很快从包里掏出零食分发给他们。 小孩接了零食顿时眉开眼笑，很快就一窝蜂散开了。 原地还剩下一个小男孩，那男孩伸出用手指着佧支房屋的方向开始叽里呱啦。 覃卓朴不解其意，恰好彭煜被赶出来。 覃卓朴眯起眼问他：“彭煜，他什么意思？” 彭煜站定到他们面前，说：“他以为我们想进去佧支屋子，他可以翻墙进去给我们开门，但他还想要多一点零食，分给他妹妹。” 覃卓朴噢了一声，于是把剩余的零食都给了他，同时摆手示意道：“我爬墙比你厉害，你回家吧，这里不需要你。” 彭煜把原话翻译过去。 小男孩有些懵懂地应下，接着转身就走。 彭煜没再理他，转头和覃卓朴聊起了刚刚的事：“村民估计都知道佧支被三国联合逮捕的事，我刚才问他表婶，她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覃卓朴沉吟：“有可能是撒谎吗？” 彭煜：“是有这个可能，她还叫嚣着让我进房子搜查。” 覃卓朴：“佧支已经久不在这住，如果他生性多疑，就算回来过，也不会留有线索的，她大概就是随便应付或者——” 说到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叫：“哎——！” 覃卓朴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刚才的那小孩跨在了木屋的围墙上。 他啧了一声，忍不住嚷嚷道：“你这小子，谁让你爬墙了？”说着，他边拔腿大步过去，边严厉喊道：“下来！” 小男孩根本听不懂他的话，而且也不知道是起了玩心还是性格顽劣倔强，做了一个鬼脸就速速翻身隐于墙内了。 彭煜眉目间皱了起来，也紧跟着覃卓朴过去，还未走出几步，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巨响。 覃卓朴反应灵敏，瞬时转身扑倒在地，可即便如此，后背还是能感受到冲击波向四周释放的能量。 模糊地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抬起脸，神情中满是不敢相信。 近在眼前的是装载着泥土的大地，人们走过，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或浅或深纵横交错着，可又如何，只消一场大风，一场雨，就可以了无踪迹。 覃卓朴深吸一口气转过脸，看到墙体不全，大门坍塌的残破模样。 空气中洋溢着硝烟的气味，他感觉每吸进那熟悉的气味，心就越往下沉。 彭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向他伸出手，沉声道：“起来吧。”
第75章 闻声凑热闹的村民不在少数，他们围在外头，伸着脖子张望不堪的现场。 好一阵子后，家属赶过来。 是一个戴着草帽的中年妇女，看起来有些疲惫，身上还沾着泥土，应该是在劳作时听到的消息，然后才匆匆赶来。 那妇女亲眼见到自己儿子躺在地上残缺破碎的身体后，顿时满面悲痛，嚎啕大哭。 一个小姑娘尾随在身后，小女孩可能还不理解死亡的意义，又隐约觉得不对劲，她三两步来到小男孩身边，低低地喊名字，像是招魂一般。 彭煜眼圈发红，悲伤尽显，他想对那小女孩说哥哥已不在了，可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 他抹了一把脸，回头，从人群中揪出佧支的表婶来到空地上。 表婶不依，推脱着他手：“干什么？！” 彭煜往小女孩方向一指，咬牙道：“佧支没有回来过？” 那表婶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彭煜大喊：“没有回来怎么会在院子里埋了地雷？！” “冲我喊我也不知道！地雷不是我家的，不干我事！”表婶嚷着挣扎抽手。 彭煜气急：“你刚才还喊我去佧支家查看，你不知情？！” 表婶声音尖利：“就是不知情！你问他的事就去他家查，有问题吗？你给我放手！” 彭煜不好与她拉扯，无奈之下，只能咬着牙松开了。 表婶得到松脱后转头就走，嘴边不停重复着那几句话：“别问我，要问就问佧支！” 她走了没几步，旁边的村民却慢慢围拢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表婶看着压过来的人群，嘴唇微颤：“干什么？！” 一个村民盯着她，面无表情道：“出人命了。” 话音一落，村民杂七杂八便对着她说了起来，其中有气愤的，也不乏有良口苦心的。 “你是佧支的亲戚，他回来你不知道？” “距离这么近，总能听到一些动静吧。” “不要再替佧支瞒着了，他干坏事了就要受到惩罚。” …… 在众目睽睽之下，表婶目光闪躲，本来还想继续走的。但议论的言语像浪潮一样拍打过来，压得她挪不动脚步。 即便如此，她还是紧咬着嘴唇不吐露一字有用的信息。 覃卓朴默默伫立在旁，在嘈杂的语言中，他注意到男孩的母亲缓缓站直来，一双眼睛如烈火燃烧一般灼人。 刚丧子的母亲向佧支表婶走过去因为哭过，又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悲伤中，身体有些站不稳。 覃卓朴连忙上前扶着，她惨白着脸来到了佧支表婶身边。 表婶见到她后，不由得倒退了两步，连声音也低了许多：“妹子，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那母亲开口想说些什么，可能有无数质问无数控诉的话，一张嘴又哭了起来。 哀嚎声中带着悲伤，胜过千言万语。 表婶听不下去，隔了半响，终于道：“他、他是差不多一个月前偷溜回来的……和我说过不要进房子……我真的不知道房子里有地雷。” 彭煜努力平静问：“他离开时有说要去哪里吗？” 表婶摇头：“他说要到其他国家去……具体的我真的不知道。” * 因这一突发事件，覃卓朴和彭煜不得不配合警察又是录口供又是检查现场，最后还用家猪来排查屋里有无其他隐藏的地雷。 忙完一切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天早就黑了下来。 覃卓朴估计着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到大晚上了，于是编辑了一条让莫茜不要再等他的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莫茜的回应：“我等你，若是我困了就去睡。” 覃卓朴嘴角浅笑，随即发了一个“嗯”过去。 他收好手机后，抬眼就看到彭煜倚在车门边吞云吐雾，指尖夹着一支冒着猩红的烟。 覃卓朴走过去，说：“给我一支。” 彭煜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时，问：“没事吧。” 覃卓朴知道他在问什么，他在问那个小男孩这件事，对他有没有影响，是不是也会和以前一样，心里过不去。 覃卓朴没作声，默默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夜里的道路没了白天的车和人，很黯淡，很寂寥。 路边的竹子被风吹着，黑夜遮掩了原先它清秀笔直的模样，对比之下，它便显得有些张牙舞爪，发出的声音也如魔鬼在静夜吼叫。 他脑海里偶尔闪过那个讨要零食的小男孩的模样，往事也历历在目，命运像是一个圈，他一不注意就陷入了循环中。 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可一旦往深处里去想，他总是不由自主想起莫茜，想起那个凌晨她说过的话。 人是自由的，没必要困住自己。 当他有一个确切的认知后，他便很难再放任自我随波逐流。何况，他有自己的责任，他有要做的事，他想换一个人渴望的真相。 覃卓朴静静凝视着摇晃不停的竹子，最后轻轻说出两个字：“没事。” “那就好。”彭煜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支烟的时间结束后，他们上了车。 车上没有开灯，覃卓朴坐上副驾驶时，转头道：“我做好决定了。” 彭煜这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覃卓朴回到公寓时，客厅的灯没关，沙发边缘上垂着瀑布般的长发，他换了鞋轻脚走过去。 到沙发边上时，顿了顿。 他不打算说今天发生的事，那就不能只沉默或避而不谈。 她太眼尖了，他的一言一行稍微不注意 覃卓朴调整呼吸，扶着沙发背弯腰，自上向下看着她。 莫茜有所察觉，睁开眼睛，呆呆地与他相望着。 “醒了？”覃卓朴说。 “没睡着。”莫茜打量着他颠倒的五官。 覃卓朴心里五味杂陈，很快低下头，以 69 的姿势亲了亲她的嘴唇。 莫茜闭上眼由着他亲。 亲完后，她睁开眸看着他：“你说今天回来的，但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覃卓朴认错：“下次我会注意的。” 莫茜没放过他：“还有呢？” “还有要注意的？”覃卓朴疑惑。 莫茜抿嘴，没有即刻回答，这样一个颠倒的姿势，他那下巴似乎格外冷冽，她不由自主抬手去摸，摸到了蓬勃生长的胡须茬。 覃卓朴今晚有些游离，没有细想。他握住她乱动的手：“提示一下呗。” 莫茜说：“不行，你得自己想，还得自己反省。” 覃卓朴现在不想动脑子，干脆耍无赖地说：“你不说就没有。” 莫茜轻吸一口气，终于说：“你抽烟了。” 覃卓朴噢了一声，可脸上没有被揭穿后的惊慌，他抓着她的手，来回缓慢地抚弄他那下巴，感受到莫茜的视线后，反而对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莫茜敛了神色：“你还笑？抽烟有害健康！” 覃卓朴当即收了笑：“知道，没有下次了。” 莫茜这才不生气，她抽手坐起来，还未坐稳，眼角余光又发现他衣服上沾着泥土的痕迹。 莫茜视线扫过去：“怎么这一副样子？”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7 首页 上一页 74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