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得喉咙一紧,倒是勇敢的忍住了咳嗽,可依然觉得不好受。 一个烟,一个酒,都那么苦那么涩,怎么有人就爱不释手呢。 到底是爱屋及乌,再加上强大的好奇心。 烟头的红色因为她刚刚吸了一口,燃烧地更盛。 段之愿还打算试一次。 清了清嗓子,下唇刚刚才碰上,突然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伸到她眼前,拿走她手中的烟,拧灭在烟灰缸里。 烟头触碰到玻璃发出微弱的星火声,最后一点红光彻底熄灭,张昱树上了床。 “段之愿,你叛逆期才来啊?”他沉声问她。 “我就是有点好奇。”她的视线还放在被他按得扭曲的烟头上。 “别好奇。”张昱树说:“很容易上瘾。” 他说完就把她抱在怀里,重新躺回还残留余温的被窝,也阻挡住那道没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段之愿盯着他的锁骨,问:“那你为什么要抽烟?” “大家都抽,我跟他们学的。” “那我也跟你学啊。” 这人干嘛这么双标。 张昱树舔了舔嘴角,垂眸看她,揽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一下,吊儿郎当的样子问她:“看老子抽烟帅,所以你也想试试?就不怕上瘾戒不掉?” 段之愿用那双含着水的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一句话。 能让她上瘾的只有烟雾后那张桀骜不驯的脸,朦胧之后是他看她的眼神。 只要看一次,她就会醉一次。 ‘上瘾’一词不足以用来形容这种感受,还要加上着迷、蛊惑、沉溺才能勉强表达。 段之愿自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 按着他的胸膛坐起来,穿上真丝的吊带裙,光滑的面料在吊灯下发光。 她从包里拿出之前在上桥买的贴纸。 先给自己的手机背后贴了一张,比着爱心的小女孩,又回到床上拿起张昱树的手机。 他的手机有个黑色外壳。 拿下来时突然掉了两样东西出来。 一个是折叠起来的一百块。 张昱树告诉她:“迷信。” 而后是个白色卡片,背后还黏了胶水的痕迹。 翻过来一看,竟是她的照片。 小二寸彩色照片。 高一那年,学校统一组织照相,为了进校门的人脸识别和图书馆的借书证。 那时候段之愿还留着齐刘海,每天为了刘海不打绺而洗头,后来偶然听见其他女生说,早上走得急只洗了刘海,段之愿便也学会了这招,给自己省出了二十分钟的睡觉时间。 她笑容腼腆,校服领口整洁。 看着稚嫩又清纯。 身后的那块红布记得还是收发室老师的红衬衫,透明胶带黏在墙上,还总是往下掉。 她把照片轻轻捏在手里,与高中时的自己对视。 喃喃道:“原来是被你拿走了。” 张昱树本来在看她的脸,突然瞪起眼睛:“可不是我啊,你别诬赖好人!” “这不是证据确凿吗?”段之愿抖了抖照片,说:“我补借书证还花了十块钱呢。” 张昱树气笑了,歪着脑袋跟她说:“这明明是你掉在地上的,可不是我拿的。” 那天中午,她怀里捧着卷子从办公室出来。 张昱树也刚好从转弯处走过来,刚要叫她,突然见她口袋里掉了个借书证。 捡起来一看,是她乖巧洁白的小脸。 想还也不还了。 张昱树如获至宝揣进兜里,那天开心,还请了钱震一顿晚饭。 至此,这照片就一直在他那。 后来时间一长也忘了,直到那年收拾库房加上搬家,他发现旧物里还放着她的借书证。 就把上面的照片撕下来,一直放在手机壳里,随身带着。 “看够了吧,还我。”张昱树说。 段之愿垂眸给他手机贴上比心的小男孩贴纸,而后将钞票和照片重新放回去还给他。 “干嘛急着要,人都是你的了。” “是啊。”张昱树笑了声,攥住她的手腕:“人都是我的了,连头发丝都是我的。” 说完,他伸长了手臂打开床头抽屉,又从里面拿出来一个。 段之愿眉毛都拧成结:“你还……” 张昱树用牙咬着边缘,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向下一撕,东西就落在他手心。 “咱妈刚才说了。”张昱树沉声重复了一遍:“注意安全。” “……” -- 第二天吃过早饭,张昱树有事要回店里。 把段之愿送到家门口,告诉她:“查账去了,你腿行?” “……什么?” 他的手攀上去不轻不重捏了一下:“刚不是还说腿疼?” “……没事了。”她解开安全带:“你走吧,慢一点开车。” 她今天穿了的是一件针织衫,灰白色宽松式,下面穿着一条烟蓝色牛仔裤,脚也小,笔直的小腿纤瘦,坐在那里和张昱树的手臂一般粗。 低着头,一侧发丝半遮挡她的脸,因他故意的浑话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赧色。 尽管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在这种事上依然放不开。 永远做不到像张昱树那么坦然,说出来的话像是问你做菜放不放香菜一样平常。 偏偏他就吃这一套,只要看她这样子,就觉得自己的恶作剧成功了。 他握着她的手腕不让走,感受脉搏在他指腹跳动。 说:“亲我一口。” 段之愿就凑过来亲了他一下。 早上是她给他刮的胡子。 手法生疏,没有他自己刮得干净,唇碰上时感觉有些扎。 还没等她退开,他就带着熟悉的压迫感袭来。 缠绵悱恻过后,张昱树抬起手,勾着她的衣领朝下看。 不怀好意地说:“忘了你今天穿什么颜色了。” 她今天穿得豌豆绿色上面还印着卡通人物,因为不知道他会突然求婚又不让她回家,昨晚就被他笑了一通,今天想起来又要嘲笑。 段之愿气得直打他,奈何拳头砸在他胸膛上就跟挠痒痒一样。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任由她撒野出气。 而后握着她的手腕低低地笑:“小刺猬似的。” 说完捏着她的无名指,钻戒在她手上刚好合适。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上去吧,顺便问问咱妈什么时候回去,我好搬过来。” 才不要问。 她巴不得和妈妈在一起住。 往楼上走时,段之愿盘算着,待会儿上去就劝她重新回来燃城,再把姥姥也接回来,这样日子就又能回到从前了。 可是刚打开门,就见门口梳着一个大行李箱,这是秦静雅辗转两地经常用的。 段之愿走进房间时,秦静雅正叠衣服,柜门敞开着。 “妈,你要走了吗?” “嗯。”秦静雅睨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回来就是看看你,你又整天不在家,我还留在这干什么。” 段之愿有些局促:“妈妈……” 安静了会儿。 秦静雅突然笑出声来,眉眼弯着跟她招手:“妈妈逗你玩呢!本来我也是打算今天走的。” “吓死我了。”段之愿走上前,帮她一起整理衣服。 问她:“要不你这次回去把我姥姥接回来吧。” “那你住哪里?” 段之愿微怔,不解道:“我还住在这里呀。” 秦静雅埋怨瞧了她一眼:“算了吧,我可不在这里给你们当电灯泡。” 张昱树之前就说过,她什么都看出来了。 可话突然摆在明面上,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昨晚的信息,段之愿顿时觉得自己就好像一张白纸摆在这。 默了默,她又说:“我可以住在张昱树家的旅馆里。” “我想每天都看见你们,不想分开。” 其实秦静雅也有这个想法,守着段之愿过一辈子了。 突然分开还真是舍不得,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行,再看看吧。” 下午,段之愿送她到火车站。 临别前,段之愿说:“妈妈,我姥姥也支持我和他在一起。” 停顿一下,又问:“你是真的不怨张昱树了吗?” 火车站的广播声在耳边盘旋,秦静雅眨了眨眼,嘈杂声音逐渐褪去。 思绪似乎又回到从前。 段之愿那么小,扎着麻花辫每天活蹦乱跳。 段覃人高马大,常把段之愿高高举起放到肩膀上,带她到处玩。 回忆似乎添加了一层厚厚的滤镜,泛黄又模糊。 午夜梦回时偶尔会恍惚,不记得丈夫的脸,忘记他的音容笑貌。 所以就要手忙脚乱打开抽屉,毫不怜惜拂过那些奖状和勋章,在最底层的隔板里,抽出他的照片,指腹在他脸上细细地摩挲。 这样才忆起。 哦,原来他是长这个样子。 我没忘记,没忘记…… 段之愿能看见她眼中又盈盈泪光,最终又尽数淡去。 “只要你喜欢,只要他对你好。”秦静雅平静地说:“妈妈不怨。” 当年的事,说到底也说不出究竟是谁的错。 那就把责任都归于那条河,或是那天的太阳、那天的风。 活在过去的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总得走出来迎接新的生活。 也算是放过了自己。 - - 回来的路上张昱树给她打电话,知道秦静雅走了以后,他反倒成了受益人。 告诉她:“等着我,今晚就搬过去。” 傍晚,张昱树给她打电话叫她下楼。 段之愿以为是要帮忙搬什么东西,可下来了却不见踪影。 她左右张望,突然悠闲的口哨声自身后响起,段之愿回头的同时,一只手搭在她肩头:“找我的,小结巴?” 男人宽阔的胸膛占据了她全部视线,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又痞又野,两手空空站在她旁边。 “走啊,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呀?” “夜游。” 张昱树说的夜游就是,和她手挽着手,走过燃城的大街小巷。 他们最先去了当年的图书馆。 图书馆经过多年的沉淀,书香味道更浓郁。 摆设也比当年精致,张昱树陪段之愿选了几本书,翻译相关,他看不懂,但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 任何时候的认真。 床上的,平时的。 图书馆关门之前,他俩从里面出来。 段之愿问他:“没继续读书,后悔吗?” “还好吧。” 张昱树仔细想了想,不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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