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看啊。”温年实话实说,“你眼睛好看,就是发型不适合你。” 佟佳露又别扭起来,咕哝:“好不好看都和你没关系。” “……” 这还用你说? 到分别路口,温年要走,佟佳露又叫住她。 瞧她扭捏的样子,温年叹了口气:“有话就说,这不像你的风格。” “我……我……”佟佳露想怼又憋回去,脸上浮现出红晕,“我看你挺懂那个什么肖邦和阿彪的,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听着好玩。” 温年笑了,停不下来那种,就觉得佟佳露好可爱。 “你笑什么啊?不乐意讲就算!” 佟佳露恼怒要走,温年拦住人,尽量不笑,说:“今天出来这么久,我们都累了。周一回学校,你课间来找我,我给你讲。” 佟佳露眼前一亮:“真的?” “我敢骗你吗?” “那是,佟姐你惹不起。” 温年笑着点头,勾勾手指,佟佳露靠过去,她和她说了句话。 佟佳露听后说:“我说这老外怎么起个东北名儿呢。” 回到67号门口,温年拿着手里的盒子去敲陈迒家门。 陈迒不在,温年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才发现两人没有加微信,只好回去。 许扬已经去直播间,会在下播后直接去医院。 温年给自己洗了些水果,回房间做卷子。 马上是十一假期,回来之后两周是一中的期中考试。 虽说温年不觉得一中考试的难度会有多大,但她念国际学校,和普通高中之间多少有差别,她不想到时候丢人。 这一写就写到了傍晚。 窗外的天空在昏黄和夜色之间悬而未决,小广场那边隐隐传来歌声。 温年伸了个懒腰,又滴了几滴眼药水,下楼斟水。 经过小院,她听到对面有动静。 陈迒刚回来,正要开门,温年出来叫他。 “我有东西给你。”温年说着走了过来,“是我表姨的怀……你手臂怎么了?” 一条长长的口子,还有血在往外冒。 陈迒见温年看见血皱了皱眉,将手臂往身后放,说:“划的。” 温年想再看看,偏陈迒挡的严实,但她想着应该不是打架。 陈迒又说:“是许姨的怀表?” “嗯。”温年点头,“我今天去角落……” 她简单说了经过,陈迒听后让她把怀表给他就行。 可温年想到陈迒的伤口,不由得问:“你手上的伤还能修表?不处理一下?” “不用。”陈迒解开锁链,“用水冲一下就行。” 用水冲?自来水? 温年知道男生都比较糙,但陈迒这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你是不是没有药箱?”温年问,“我那里有,你等等。” 陈迒想叫住温年,但她已经跑了回去。 看看手臂,这是他今天去改造木屋时被木头不小心划破的。 一开始上面还扎着木刺,他都处理了,这种级别的伤,他一向都是放任态度,能恢复就恢复,不恢复再说。 温年拎着药箱回来。 看陈迒没事的那只手拎着一看就很沉的工具箱,没办法再拿药箱,而受伤的那只,还是先别用了。 “要不我把药箱放进去?”温年问,“方便吗?” 陈迒想了下物品摆放。 确定没有不妥,推开门,侧身让温年进去。
第14章 小城故事 温年第一次进陈迒家。 房子的结构和许扬家一模一样,都是倒“凹”字型,唯独不一样的似乎是房顶。 但她看不清,不好确定。 院子里空空荡荡,杂草不生。 还没有许扬那个快散了架的摇摇椅和板凳桌子有生活趣味。 唯一的一样东西是门后面靠左的长条桌子,估计也就是为了临时放个东西。 陈迒走在前面,打开小楼的门。 温年以为她会欣赏到另一个家徒四壁风,却被里面震惊。 不大的客厅里,但凡不用打通的墙面全订上了架子,这些架子横平竖不直,格子间大小全凭里面的东西决定,看似杂乱无章,却也随性自由。 而这些东西,全是手工品。 有用雪碧瓶子做的绿萝,有用开心果壳糊的绵羊,最巧妙的是一个纸筒摆件。 利用直筒空间里的光影,在中心位置做了剪纸花样,再投射到墙上,一只懒懒的大猫便趴在了那里,活灵活现。 温年本想放下药箱就走,这下,她问陈迒可以不可以看看?她不会乱碰。 陈迒没所谓,这些都是他闲时无聊练手做的小玩意,不值钱,就算是碰到弄坏了也没关系。 温年笑笑,放下东西就要过去,看到陈迒手臂,又说:“需要帮忙吗?” 陈迒摇头。 温年顺着架子一件件地看。 透过这些,她发现陈迒看起来沉默寡言,但他是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这两样东西是天生的,有人一辈子都不会有。 “这个。”温年指着一个木雕的盘龙葫芦,“也是你做的?” 她觉得这个木雕的刀工老练,老练到有些刻板,和这里其他的东西不太一样。 陈迒在沙发那里处理伤口,闻言动作一顿,说:“我爷爷做的。” “……” 温年没想一开口就踩雷区,讪讪说声抱歉。 陈迒没表情,继续处理伤口。 但尴尬一旦产生就得持续一会儿。 特别是陈迒同学情商堪忧,温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能缓和气氛,只能结束这次观赏回去。 见她要走,陈迒合上药箱。 温年想说明天再给她就行,可陈迒却说:“怀表很快修好。” 言外之意:你等会儿拿了一起走。 这么一说,温年又留下。 陈迒在一楼也有张工作桌,工具没有楼上齐全,但修怀表足够。 他坐下,将台灯调试到合适亮度,开始拆怀表。 温年没见过修表,更别说是怀表,十分好奇,站在工作桌半米远的位置看。 没看一会儿,陈迒放下了怀表。 “修好了?”温年问,“这么快?” 陈迒说:“你的影子挡视线。” “……” 就你洞察一切! 温年没了尴尬,只有生气。 虽然是她碍事了,但他就不能委婉点儿或者语气没有这么生硬地告诉她吗? 不看了,修表有什么好看的。 温年转身回去坐等,又听:“这里,可以。” 她回头,陈迒指的是他右手边的位置,确实那里不会有影子,还可以看得很清楚,是个绝佳观摩位置。 温年消了点儿气,就算你邀请我。 她勉强给个面子过去,重新看怀表如何修。 这一看,温年理解了曾经团仔的话——陈迒哥哥无敌厉害,什么都会修。 这里的“什么”,温年不清楚,但只看眼下,她是认可“厉害”二字的。 陈迒手掌宽大,手指修长。 这样的一双手,安装晾衣杆或者徒手接铁链,温年都觉得可以,因为这手充满力量。 可这样一双手能如此灵活地操控工具,实在叫她想象不出。 陈迒时而低头细看,时而抬头远观,背脊随着他的动作鼓起、放松,隐约可见衣服之下的脊骨。 他有条不紊地将怀表内部一一拆解,终于看到一根细小的棉线头缠在齿轮上。 去取更精细的镊子,陈迒一抬手,手肘不小心蹭到温年的腰。 温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这么近了,意识到打扰到人家了,当即挪了挪,轻声说:“不好意思。” 陈迒手指微微蜷缩,没出声。 找出问题所在,修起来就快了。 陈迒取出线头,再将零件再装回去。 温年看了这么半天,看出陈迒是有顺序的,便问:“这些齿轮都一样大,要是顺序错了有影响吗?” “有。” “什么影响?” 陈迒指了两个小齿轮之间的位置,温年顺势弯腰去看。 她看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是:没区别。 “这里。”陈迒也往前挪了挪,“它们的契合。” 温年又看看,明白了。 齿轮和齿轮之间是没有区别,但当它们运转时,长年累月不同节奏的摩擦,造成的磨损是不一样的。 只有让一开始就在磨合的齿轮保持原有的轨迹继续磨合,才能保持最初。 这大概就是一旦适应了就不会再分开,因为只有最先了解到那个是最好的。 “真有意思。” 温年转过头,陈迒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和她面对面。 其实距离也没有很近,但陈迒一时之间就是感觉呼吸不畅。 他看到光拂着她的侧脸,耳边的黑发被照耀得黄绒绒的,让他想起猫竖起的尾巴。 “陈迒,你很厉害啊。” 温年说着,唇边带笑,眼睛里面有一团光,映出他的样子。 陈迒又一次感到喉咙发紧,垂眸嗯了一声。 而温年自然直起身,她的一缕头发因为刚才俯身落在陈迒手上,现在一下子滑走,仿佛转瞬即逝的温柔。 温年问:“你怎么会这些?是你爷爷教的吗?” 陈迒眸光一黯,继续装怀表,回道:“我爷爷是木工,我爸是学机械的。” 怪不得了,温年笑道:“你爸爸肯定很厉害,他……” 等等,陈迒爸爸是不是也去世了? 温年服了自己。 她不是什么社牛,但从小没少参加酒会晚宴的,也算社交小高手了,怎么今天在人家的痛点仿佛横跳呢? 温年打着腹稿想挽回失言,就着这个工夫,陈迒将修好的怀表递给她。 瞥到陈迒手臂又流血了,温年皱着眉说:“一定是碰到桌边又裂开了,很疼吧?” 陈迒都没察觉痛,想说没有,温年又说:“你缠个绷带。” “……” “我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疼。” 晚上,池林过来送池国栋包的饺子。 陈迒在画画,石膏人头放在对着院子死角的窗台上。 “怎么换地方了?”池林说,“不是说……手臂怎么了?” 陈迒一怔,将手往里收,说:“划了一下。” 池林觉得哪里不对:“划了一下还用绷带?是不是很严重?走,去医院。” “……不严重。” “不严重缠绷带?” 池林平时温柔好说话,但真有事绝对不含糊。 陈迒如果解释不清楚,一定会被架去医院,无奈之下,只好解开绷带。 查看后,池林确实放心了。 伤口是长,但不深,而且明显消毒处理过,依着陈迒的身体素质,没几天就会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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