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他没办法抽身去医院陪她。 闻喜笑了笑,软声道:“没关系,反正也有闻女士来陪我嘛,等做完手术你来看我也不迟,对不对?” “嗯。” 沈从越垂下眼睑,冷峻的脸上一片平静。 没聊多久,不远处的吹哨声已经响起,他攥住手机,在挂断的前一秒,缓声说道:“阿喜,无论如何,你都得好好的。” “好。” 几乎是电话刚挂断的那一瞬间,她就压抑不住喉间的哽咽,半躺在病床上,缩着肩膀捂住脸不断呜咽出声, 闻安然坐在床边,看向她:“真的不打算告诉沈从越吗?” 闻喜苍白着唇瓣,慢慢摇了摇头,声音很是嘶哑。 “告诉他又能怎么样呢?只会一直拖累他。” 她将腿屈起,胳膊搭在上面,沙哑着声音慢慢说道:“我不想做一个累赘,拖着他的步伐。” “贺征宇那边是什么情况?” 闻安然叹了口气:“法院那边已经起诉,可在证据上,因为你和他当时谈话的角落没有摄像头,所以他们就反咬一口说,当时是你主动去要求喝了酒的贺征宇来送你,这样的话双方都难逃责任,赔偿费可能也拿不到,所以他们便想着让咱们这边撤诉,私下和解。” “可是他们提出的赔偿金额实在是太低了。” 闻喜用力咬了下唇:“再找不到新的证据了吗?” 闻安然眼里的悲伤弥漫开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找证据,去联系你当初聚会的同学,找更好的律师,可当时贺征宇并没有明确表示出是谁主动提出来的,所以他们也不清楚,无法出庭作证。” 闻喜没有吭声,可放在床上的手却止不住缓缓攥紧。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她以为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走,怎么会这样呢? 今天在抓住贺征宇的时候,她是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刺下去的,可她不能,她还有闻女士,还有沈从越。 她不能因为一个人渣,让自己变成一个罪犯。 可她现在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不停地去揪扯着周围的身边人,让他们一步步踏入再也走不出去的泥潭。 她将被子掀起,盖住了自己的头,闷闷说了一声。 “妈,我有些累了。” 闻安然眨了眨酸涩的眼,说了声“好。” 接下来的日子,闻喜好像又恢复到了没有遇见沈从越之前的那副样子,时不时盯着某处发呆,一连坐在那里好几个小时都可以一动不动。 总感觉,别人只要轻轻一碰,那个脆弱到极点的姑娘就会碎成一地。 可她却对沈从越掩饰的很好,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脸上都能洋溢出很轻松的笑意,柔软轻和的嗓音透过话筒,每一句,都在深层里不停絮说着对他的爱意。 她隐瞒得很好,以至于沈从越没有一丝一毫地察觉。 训练结束后,看着日历表上的那个红圈被正式勾住后,沈从越眉心一松,唇角扯了扯,然后瞥了眼手机,看向自己的那群队友们,挑了下眉,语气漫不经心道:“愿赌服输。” 宋城走过来,奇怪地看着他:“你有病啊,非得一个个单挑他们,然后要让输了的人答应赢得那一方提出的一个要求,现在搞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淤青。” 沈从越冷淡瞥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坐了下来,动作间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子懒散劲儿,等他把脚踩在椅脚那儿懒懒地卡着,才抬起头看向宋城,说:“你知道为什么嫂子天天骂你吗?” 宋城:“为什么?” 沈从越掀了掀唇,纯黑的眼里透露出几分云淡风轻的笑,呵笑着轻轻拍了拍自家队长的肩:“因为你不如我有病。” “你——!” 宋城被他明里暗里嘲了一顿,也没搞清楚准备干什么,直到他看到隔天早上,到了休息的点,一队的人一改往常,齐刷刷地坐在一起,手机还打开着同样的页面,他愣住了,有队友看见他,也催促着让他赶紧拿出手机,然后打开那个页面。 “这是在干什么?” 宋城满脸疑惑。 旁边队友连忙说道:“沈哥让我们帮他抢票,说怕他一个人抢不到,所以需要我们帮忙。” “抢什么票?” “演唱会的门票,是什么叫……五月天的,对。” “这就是他对你们提出的要求?” “是啊。” 这时候,沈从越走过来,找个地拉个椅子就坐了下来,扫了周围人一圈,淡声说道:“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把宋城给震了一下,一时没有分清楚谁是队长,下意识也跟着拿起手机,等着抢票。 十几秒后。 宋城猛然反应过来。 不是,他又没和沈从越打赌,他抢啥啊…… 时间越发的逼近,沈从越发沉的目光不断去看屏幕上的时间,一向平稳的情绪难得紧张了起来,俊朗的面容也跟着敛住,看上去越发的冷漠和肃穆。 可几乎是整点一过,抢票就结束了。 沈从越从屏幕上抬起眼来,沉黑的眉眼锁住,看向那些队友们,迎来的却都是一张张充满抱歉的脸。 “抱歉沈哥,这……这也太快了,还没抢就卖光了。” “我靠,他们是人吗,抢这么快!” “抱歉……” 这时,宋城忽然在旁边重咳了一声,然后有些得意道:“关键时刻还得看队长吧。” 他把屏幕翻过来,上面是抢票成功的页面。 沈从越紧蹙的眉头也跟着松了松,他弯唇无声笑了一下,也将手机拿了出来,上面同样如此。 正好是两张。 他可以带着她,去看她最喜欢的五月天的演唱会了。 不过,这一次也不算什么,等她好了,他还可以带她去看更多场的演唱会。 盯着屏幕上的页面,沈从越眉梢舒展开,轮廓分明的面容上,唇角止不住上扬着,低低地无声笑着,透黑的狭眼里明亮的笑意星星点点,想的满是他和她的未来。 “妈,我要和沈从越分手。” 闻安然削着苹果皮的手一抖,差点划到手指,但还是连忙抬起头去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闻喜。 闻喜吸了吸鼻子,这几天的哭泣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很虚弱,明明已经喝了很多水,唇瓣还是止不住地发白。 她张了张唇,声线有些颤抖:“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可我知道,我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了。” 她抱着所有美好的一切,去奔赴有他的未来。 可恶魔的爪牙却不肯放过她,又硬生生地将她拖回到地狱里面。 闻安然闭了闭有些酸涩的眼,去紧紧握住闻喜发凉的手:“阿喜,妈妈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喜欢对方,没有关系的,我们再坚持坚持……” 闻喜看上去很平静,她就像一个软软的木偶娃娃一样,安静而又陌生地半躺在那里,声音沙哑道:“可是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我和他都会变得更好。” 她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可是……我看不到,我只能看到我和他的未来一切黑暗……妈你知道的,我不想变成一个拖油瓶……他那么好,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闻喜……你也很好……你相信自己好不好……” 闻喜哽咽着摇了摇头,神色痛苦道:“我以为我好了,妈,可是这几天我才发现,不会好的……我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真正好起来了……” 她重重呜咽了一声,脸上全是灰白色的绝望和悲伤:“他是我坠落悬崖时遇到过最美好的风景,可是……可是依然无法阻止我坠落的事实……” 闻喜不住抽泣着,她反攥住闻安然的手,背稍稍弯下,哭的不能自已:“可是妈……我真的好喜欢他……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不能。 她真的没有办法可以容受这样的自己,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对不起,请原谅她的自私,对他的自私。 房间被窗帘拉住,透不过一点阳光来,房间沉闷无比,正如闻喜只能看见黑暗一样,她好似只身也踏入了黑暗之中。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睡梦中忽然惊醒。 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喉咙哭到发疼,但她还是轻轻对着那片未知的黑暗叫了一声。 “妈?” 没有声音。 闻女士不在。 闻喜按着床慢慢坐了起来,她安静坐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慢慢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摸了好半天,她才找到。 闻喜咽了好几下口水,将冰凉的刀刃慢慢贴向自己的手腕。 明明还没用力,她就感觉到已经疼的快要死掉了,窒息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她胸口上下剧烈起伏着,就像一只即将渴死的鱼,正在大口大口用力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只要在那片柔软的肌肤上轻轻一划,所有的噩梦都会消失…… 只要想到这里,她不住地无声抽泣着,瘦削的身子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胸口压抑的疼痛的让她忍不住弯下腰去。 只要她不在了,闻女士就再也不用每天奔波地到处给她筹备手术费。 只要她不在了,她就再也不要去面对那些恶心的人和事…… 刀刃越逼近一分,她身子就越发抖的厉害,豆大的泪珠不住往下掉落,死死咬着牙关,脸色死一般的惨白,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 她看不见,已经有血丝渗透出来,染红了冰冷的金属片。 可就在千钧一发的瞬间,刺耳的电话铃声忽然在这时响了起来,闻喜一怔,手中一直用力握着的水果刀也应声掉落了下去。
第50章 闻五十章 她摸过手机, 慢慢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方很快传出一声陌生的男音。 “喂,您好,是闻喜闻小姐吗?” 闻喜压了压粗哑的嗓子, 把手机覆在耳边:“对,我是。” 电话那方的人友好的笑了笑, 温和的说道:“我是铃响画廊的负责人,在网上看到您发布上去的作品集,其中一副《火笼中的蝴蝶》我们觉得很有商业价值, 所以和您取得联系想买下这幅画的所有权,同时, 我们注意到您今年是刚毕业的青年油画家, 觉得您天赋很高,也有一定的实力, 我们很欣赏您的艺术水平,想与您建立长期的合作,不知您意向如何?” 闻喜面色一怔, 像被定住一样, 下意识低低喃了一句:“你说什么?” 电话那方以为闻喜没有听清楚, 又耐心重复了一遍,然后可能是担心闻喜觉得他们是骗子,在电话里细细向她介绍了一下画廊的情况,并留下了联系电话, 说要是有意向的话, 可以当面再谈具体的签约事宜, 不过可能得附加点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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