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意想起那夜门外的戈南与她,垂了眸子,淡淡答道:“不曾。” “无方神不曾看到,但她身上的罪孽环绕,在座谁能无视?” 璩德突然说话了,“谁知是否是你与她勾结污蔑?” 沈宁意笑了:“帝君真爱开玩笑。” 那璩德却抓着不放,逼问道:“不然为何你恰好那日会在那里?” “戈南罪神属地偏远,远在海外三千世界,你如何会这样巧的撞见一切,又为何这样及时地向东阳帝君上报......” “璩德帝君这意思,是本君故意设计构陷了?”东阳帝君冷不丁打断了他,“若本君要构陷,何必将手伸得这样远,况且本君又如何能控制那罪神摆阵,控制他打着午方帝君的名头惹祸?” 她漫不经心地讽刺道:“璩德帝君毫无证据,就敢这样随便指认,难道也是拜了午方帝君做义父吗?” 璩德还想再辩,却被戴勒的声音打断:“既如此,本君便再问这妖异一回。” 戴勒司掌刑法,是最高级的邢赏神官,一切审讯自然由他最为合适,众神也都默认接受。 只听他对元烟儿问到:“本君且问你,你刚才所言,罪神引诱你犯错,可是真的?” 他的身形印在光幕之上,带着巨大的压迫,他声音中附有言灵咒,只要元烟儿说谎,便会当场七窍流血。 元烟儿的脸掩在发下,已完全看不出城楼美人的模样,她声音嘶哑难听,一字一句仿佛用尽力气:“是,他,戈南,引诱于我!” 话一严尽,她便从口中呕出一口血来,眼角耳际都迸发出血来。 戴勒的声音轻飘飘的:“看来,她确实在说谎。” “此妖满口胡言,不可轻信,不如直接做了法门殿养料吧。” 他话音刚落,那天罡地罗阵已然开始收紧,元烟儿痛苦万分,发出嘶哑痛苦的□□。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沈宁意抽出一把玄斧直直砸向元烟儿,那天罡地罗阵恍若无物,只听无汀闷哼一声,玄斧直接砍到了她腰腹。 她右手一辉,玄斧从血肉中抽出,升到空中正要再砍,玄斧却突然飞回手中。 戴勒笑意中带着质问:“无方神这是做什么?” 另有珠法也惊呼到:“哟,这可是无方劈根之斧,凝结无数怨气,居然能将天罡地罗阵也视若无物!” 沈宁意收回玄斧,脸上似有怒意:“帝君息怒!只是刚才瞬间,我突然领悟,之前有另一绿衣女妖一直追杀于我,想来与这只妖物脱不了干系!” 众神疑惑,又听沈宁意忿忿说道:“各位帝君,可否允许小神问她一问?” “这……”戴勒犹豫。 珠法先代表众神同意了:“问个话罢了,你且问!” 沈宁意不等他神再言语,已立即质问起了元烟儿:“是你吧?当日戈南与我在云上相谈,你见之生妒,所以派了那绿衣小妖想来谋害!” 元烟儿怔松了一瞬,那双竖瞳慢慢聚焦在沈宁意身上,她的脸被青黑长发掩住看不出表情。 沈宁意接着说道:“要不是那绿衣小妖还有一丝纯善,我倒是要遭罪了!” “她说都是你逼迫于她,还向我祈愿,望我为她复仇!” 元烟儿忽然笑了。 她嘶哑的声音刺耳难听:“是啊…是啊,是啊!” “我为了攀附神君做出恶事,神君将我抛弃,我心中不忿又想要治罪于他!” “但他居然丢下了我!万民灯是按他要求所建,阵法是他与神使设下,一切都是他!一切都是他!” 她语气激动,身下的硕大长尾在地面拍打着,天罡地罗阵却很安静,她也没有再次流血。 说明,她现下所言皆是实话。 那珠法的声音传了出来:“哟,又有新发现呢~” 神殿之间气氛又沉了下去,不过半晌只听那位凡人成神的帝君打破了沉默:“她所言是实,戈南有罪,应即刻抓回。” 璩德打断他:“可这小妖之前所说也确是假话!” 珠法闲闲地答道:“那只能说明,戈南罪神确实没有引诱她呢。” 卜雁接过话头:“但罪神设阵是真,想要害人也是真。” 东阳总结道:“既如此——” “她言语使计,避开要害,并不————” 东阳打断戴勒的言语:“你们且看。” 在光幕中的身影抬袖一挥,殿中立即出现十二位被捆仙锁绑在一团的神使。 东阳再略一施法,只见其中一神使灵台中窜出画面来,正是戈南神殿的画面。 金银玉器共同雕刻构成这间庞大离奇的神庙,众神皆凛。 从危怒斥道:“实在大胆!” 戴勒却震惊道:“东阳帝君竟使了抽魂之术?” 东阳气定神闲:“眼下人证物证俱在,用抽魂之术只会让我们更快抓到罪神,有何不可?” 她闲闲收手,只见那被抽魂神使顿时晕厥过去,灵台之处裂开一条细长难愈之隙,神魂从中溢出,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另十二位神使吓得屁股尿流,立刻一五一十地将戈南的罪责都交代了。 戈南要没了,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只在瞬间,突然殿中响起獬豸的声音: “罪神已到!”
第34章 八方会审(三) ◎她算计我?◎ 戈南上身赤.裸身材健硕, 腰间系带,身后背着利刺横生的荆棘,一脸沉痛的站在殿门前。 他并不是独自归来的, 他身后跟着一位脸生的神君, 与他一同进了殿。 那位神君已经报上大名:“小神乃是北境无妄海主之子, 见过各位帝君。” 他周身灵气围绕, 气宇轩昂, 佩金戴银, 浑身衣着饰物无不彰显着他身份显赫不凡。 无妄海在四大神境之外,本是荒海一片, 直到几万年前北方生出一支海族,势力渐渐壮大,自成一脉,自称北境无妄海主。 神境管辖之地广大,无妄海北境紧挨魔域, 灵气纷杂,并生不出什么厉害的神灵, 成不了气候,再加上无妄海主愿意依附归顺天境, 天境便将其特划为一片属地,交由无妄海主掌管。 只是这些年来, 年月越长,北境无妄海一族便渐生异心,与除天境之外三境都有摩擦。 也就在这几百年内,矛盾升级, 与无妄海一族矛盾升级, 已小有战火争据, 天境本欲派人镇压,但此时正逢天境神官换届,便暂时搁置了。 岂料此刻无妄海主之子却突然送上门来,众神皆凛,已经准备出手先拿下他。 那戈南却拦至他身前,先一步在殿中跪下,他跪得极为用力,只听得殿中响起重重一声“咚”来,回响不断。 “戈南特来负荆请罪!” 语罢又以头抢地,磕了三个响头,殿中地面也俱被带着震动发响。 情况急转直下,只听珠法最先说话:“这便是认罪———” “本君且问你!”珠法被戴勒仿若梵音的声音打断,“你是否指使建起灯楼,布下索命阵法,又逾矩私设神殿神位,以图危害苍生!” “你可承认!” 他声音不大,却声声带着庞大威压,戈南一时竟被压弯脊梁,咔嚓一声,他四肢被迫压垮在地,他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来,言语间还带着嘶嘶声响:“小神......小神冤枉!” 只在一瞬,戈南上方突然出现一屏障,另他勉强可以抬头再声嘶力竭地高呼道:“小神冤枉!” 是那无妄海主君之子出了手,他的表情也不像轻松,双手为戈南设下屏障,双膝弯曲,五官用力到扭曲,额间已流下汗水。 戴勒这才被迫收了手。 “小神君这是何意?”戴勒声音冷冷落下,响彻殿前,却再无威压。 那无妄海主君之子原地稳住身形片刻,才上前一步,黔首作揖说道:“小神一来,是为戈南君陈情!” “大胆!你可知他犯下何罪!”东阳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语气平静,却震着那小神君身形一晃。 他又定了定身形,头埋得更低了,语气恳切焦急:“小神不知神君所犯何罪,可戈南君救我于魔域之间,小神今日便是代表家父前来,为小神救命恩人求情,也要同天境议和!” 沈宁意无声的笑了,元烟儿无神的竖瞳中卷上不甘与愤怒,东阳的身影漫不经心地往后靠了靠,珠法微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 另有几位帝君,在光幕后又是如何的表情动作,是欣喜还是计划达成的了然,或是震惊,殿下的沈宁意都不知道。 戈南伏在地面头颅高举,额头淌出鲜血,流到双眼之间,鼻骨之下,他一脸正气目带委屈不平,仿佛真是被冤枉了一般。 此时殿中很静,而沈宁意突然发觉,这一切仿佛一场闹剧。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之后这殿上发生的一切,都有种如梦一般得让人难以琢磨。 戈南陈情,在戴勒的审问之下说出他那一版本的实情:他是被神使和妖物蛊惑,他以为灯楼是为万民开太平,以为锁命阵是庇佑苍生。 他没有受伤,便证明他所言是真。 沈宁意知道他言语之间的漏洞,他说的不是我,而是“戈南”。 “戈南”绝不撒谎! 可他根本不是真正的戈南。 这位“戈南”还为午方帝君澄清:“戈南与帝君帝君绝无关系,是我为行事方便,又想着帝君仁德,不会计较,才借着帝君的名头行事!” 他后悔道:“我本以为万民灯是为百姓谋福祉,却没想到!” “我甘愿受罚,忍受磨骨之痛,以儆效尤!” 殿中一片沉寂片刻,珠法好笑道:“你这话说得有意思,既然与午方帝君无关,他刚才为何无故领下罪责......” 璩德抢话:“此事本君早知,都是午方帝君拦着本君说出实情!他说与这戈南有一面之缘,也是他亲自任命,帝君相信他的秉性!也相信神砥不会轻易犯错殃及百姓......” “可戈南神还是做了错事,既如是午方帝君任命,帝君担责也是自然。”珠法立即补充。 午方幕后传来一声叹息:“是本君之罪,本君自然担责,本君担任天境主事多年,竟还是任由本君派下神官犯下此罪,是本君失察。” “本君愿意放下此次轮换神官主执一职,主事之中,除我之外,东阳资历最深,此次,主执一位便交由于她吧。” 璩德出声劝阻,东阳却已稳稳地接过话头:“既然午方帝君如此重托,本君自然责无旁贷。” 午方又道:“戈南一事本君牵涉其中,便不再参与,就由其余几位帝君决定吧。” 另一位帝君言谈相商,殿下之下再听不得一句。 沈宁意心中发寒,才发觉自己双手不自觉紧握,手心中已全是冷汗了。 那戈南被无妄海主君之子慢慢扶起来靠在一旁柱旁,正饶有兴趣地打量沈宁意:“原来神君是无方岛神......据说无方岛荒凉一片妖兽横生,是满地暴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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