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勾:“……” 果然是老年痴呆了! 分明是他报了身份,老头儿上赶着拿给他的啊! 陈今肆不在意这些,只是看着他道:“凤……叫什么?” “啊?”长老装糊涂。 陈今肆冷下眉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叫什么?在哪儿?” 长老想继续装傻,但不等他胡编,凤就从他身后走出来。 “我在这儿。”他一袭道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一只金凤簪簪在头上,显得儒雅又俊俏。 “吾名黄金凤。” 陈勾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有些想笑。 因为鸟族占了凤山,起名时,都姓“凤”,到了丹山凤族,就只能改姓了,因为“凤凰”,所以都姓“黄”。 不过,这个黄金凤,竟然叫“金凤”,好土啊…… 陈勾只是在心里吐了吐槽,面上却不露声色。 毕竟主人找到黄金凤,他……应该也不会有好了。 “是你做的?”陈今肆直接开门见山:“你告诉陈勾断尾一事?诱他断尾,然后你吸取神兽之气,来复活梧桐树精?” 黄金凤脸上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垂下眼眸,很是真诚地道歉:“对不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陈勾不解地眨眨眼睛,忍不住为他说话,“虽然他复活树精是逆天而为,不过,却是救了两个人……” 一个是姜缓,一个是树精。 那个树精看起来是挺怪的,还是用树枝撑起的身子,但那树精长得不像坏人。 陈今肆听他说这话,“嗤”了一声,“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一只这么蠢的兽? “啊?”陈勾不明白。 “因为神兽断尾,虽可救人一世之命,但却没了往生。”身后响起清淡的声音。 陈勾猛地回头望过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问言七七:“是……真的吗?” 言七七点头。 他气呼呼地扭头看向黄金凤:“你骗我!” 陈今肆眯了眯眸。 黄金凤一脸抱歉,“对不住。” 陈勾气疯了,“一句’对不住’就行了!你这个坏、坏鸟!” 黄金凤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反驳:“我是凤。” 陈勾:“……都一样!” 看陈勾快气死了,言七七才拍拍他肩膀,在他耳边道:“你捡起来的混沌肉被我喂给姜缓吃了。” 陈勾:? “嗯……她就有转世之机了!” 陈勾的眼睛一瞬就亮了起来。 难得的,他呜咽了一声,然后蹭了下言七七的手,“表姨……” 不等他继续蹭,陈今肆一把把他薅到身旁。 “老实点儿。” 陈勾:嗯? 陈勾很听话,知道姜缓有了转世之机,他心里舒服了很多,连带着看黄金凤也顺眼了不少。 黄金凤听到那女孩儿无碍,也不由呼出口气,他这一生……犯下过太多罪孽。 如今,那孩子能活下来,还能活生生世世,真好! 他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 “半山别墅的鬼魂,是你故意将他们困在那儿的吧。”言七七盯着他,问:“为什么?” “天帝、阎王……”长老上前,看向黄金凤的眼神慈爱无比,然后对言七七道:“都是我,是我不会教导他们,才让金凤走上了歧路。” 黄金凤和梧桐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世人都知道“凤栖梧桐”,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故事,知己天下难寻,他们就是知己。 彼时的梧桐,是一株千年树精,可是它一直不会化形。 它每日扎根在深深的土壤里,沐浴着最温暖的阳光,但它始终没法变成人。 有一日,从远处飞来一只金色的鸟。 那是它从来没见过的鸟。 它通体如黄金般耀眼,风翼一展,便笼着一层刺目的金色光晕。 那一天,梧桐的眼睛,满是美丽的金色。 后来,它才知道,那叫凤。 凤最喜欢在梧桐枝头上,阳光初升时,它便展翼鸣叫。 它其实可以在任意一棵树上待着,只是它觉得这棵梧桐树很美。 只有它,才能配得上它这个上古神兽。 凤其实不像其他的凤凰那样,身有五彩,它通体为金,时常会被同伴笑话,说它怎么也长不出五彩的羽毛。 也因为通体为金,所以他名“金凤”。 不过,这只是它在匆忙之间,想到的名字。 那一天,那棵梧桐树似能化了形,但似乎是怕吓到他,它轻声开口:“你、你就是凤凰吗?”高贵的、漂亮的凤…… 凤吓了一跳,低头瞅了又瞅,才发现是这棵梧桐树会说话了。 它有些惊奇,不过转瞬之后,它又很开心。 它一会儿抬起左脚,一会儿抬起右脚,来回跳动着,那漂亮的凤翼舒展,便拂过了他开在枝头的叶子,惹得他有点儿发痒。 “哈哈,你弄得我的脖子好痒。”那棵梧桐树说。 凤却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小脚蹭来蹭去,“那我给你挠痒痒!” “哈哈,好啊!”梧桐的声音很柔,就如同那些梧桐叶子一样,被风吹过的时候,只会轻轻地叹息。 “我叫梧桐,你叫什么?” “我?”凤有些慌了,但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凤翼,忙回道:“金凤!” “啊!那我叫你凤吧!” 金凤的眼睛在那一瞬迸发出无比潋滟的光彩。 从那之后,它更愿意在这儿待着了,每日都会和这棵梧桐树说话,他们变成了最亲密的伙伴。 只是,每一段故事,都不会停留在美好的传说之上。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凤都没有来找它。 “都是我的错。”凤族长老的那张老脸上满是泪水,“是我害苦了他们两个。” 因为凤凰一族自来子嗣难存,长老见凤日日往外跑,也不在族中找个凰成婚,他心里起了疑,就跟了他两天。 他见凤每日都在梧桐树上名叫,还会舒展它的凤翼跳舞,长老心里惊惶不已。 他认为,是那个梧桐树精把凤给困住了,他不能再让它去见梧桐。 “你是凤,是世上最尊贵的神兽,你只能和凰在一起,那个梧桐就不要再见了!你和它是不正常的!” 凤气得要死,根本不明白长老在说什么,它只是想和朋友一起玩儿,有什么错吗? 为什么不能见他? 梧桐会笑着听他说话,会在他诉苦的时候,用柔顺的叶子来安慰他。 族中人人都笑话他,可只有梧桐告诉它:“凤,你的凤翼真美!是太阳的颜色!” 他被困在族中,而梧桐日日等着,等着它的朋友再来找他。 因为有凤在,它没有那么孤单了。 凤会在它的枝头跳舞,会给它挠痒痒,它……很喜欢它的新朋友。 可是,它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等来凤,它不免有些担心,凤说过,它会日日来这里的,它们是好朋友! 梧桐终于化了形,准备去找他。 但那时,他化得还不是很彻底,腿上还是那僵硬的木头,和头上还顶着树枝。 他不知道凤在哪儿,走山路的时候迷路了,不小心被人见到了。 那群人追着他打,骂他是妖精,让他赶紧离开他们的家。 梧桐找不到凤了…… 他不想吓到这些人,他只是想找他的朋友,在人群中,他没有看到凤,便准备离去了。 可是那些人没打算放过他。 他被人拿石头打,一个又一个的石子打在他身上。 最后,他倒在山坳里,捂着被打破的脑袋,委屈地小声呜咽:“好疼啊……” “那个孩子……”凤族长老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个一个地落下来,他哭着对言七七他们说:“是个很好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他!” 梧桐死在那一天。 凤好不容易逃了出去,他迫不及待地飞去找梧桐,却在半空中,见到了那个山坳里的少年郎。 他顶着渐渐枯败的梧桐树叶,嘴唇翕动。 他看清了,少年在说什么。 他说:“凤……” 凤从半空栽下来,他忘了自己可以化成人形,只是那样笨拙地扇着他硕大的凤翼,晃着身子朝他走过去。 “梧桐!” 他的声音是凤鸣,好听得很。 听到声音,梧桐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凤,他的眼睛一瞬多了光彩。 他艰难地扯了扯唇,然后带着他特有的傻气,“凤、凤还好好的。” 他是好好的,可他……不好。 凤朝他望去,就看到梧桐的双腿被砍断了,他的身下是汩汩的血,而他头上的树枝也全部枯萎。 他擦了擦眼睛,把他抱回了他一直栖息的地方,那里有鸣叫声最好听的鸟,有世间最香的花,还有最湿润的泥土…… 那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地方。 但没有了腿,就等于没有了树根,梧桐很难活下去。 “是金凤偷了族中的禁宝,一直滋润着他的身体。” 凤把梧桐再次种了回去,自己则一直守护他,谁也不能来杀他,也不能从他手中夺了禁宝,如果有人闯入结界,他就会变成最强大的凤凰,然后凤翼舒展,目中燃火,尖嗥啼鸣。 “可那禁宝会动人心智。”长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道:“禁宝只能维持梧桐百年不灭,但想让他复生却不可能。” 在那之后,禁宝用了最邪恶的声音,告诉他如何能够复生死人。 用无比强大的阴气和神兽之气,两种一阴一阳的结合,便可让人死而复生。 梧桐……的确活了。 却是不人不鬼。 长老道:“千年前,他杀了鸟族不少人,只为了获得阴气,我为了不让他再造杀孽,才建了半山别墅。” “竟然是你这老头做的!”陈勾龇了龇牙。 言七七倒是想到一千年的事了,当时,因为凤山脚下出了不少命案,他们冥界来收魂。 她单纯是想趁着收魂来泡泡温泉,才过来的,不过倒是没赶上凤大开杀戒,但却正好收了山婆婆三个儿子的魂,给他们再次休养的机会。 也正因如此,两族至今相安无事。 如今已过一千年,那些鸟也快破壳了。 言七七摸了摸下巴。 长老提到这一千年前的事,不禁鞠躬感谢了一番言七七,末了又道:“困住阴魂乃是大罪,老夫有罪,殿下罚我便是。但凤……” 他慈爱地看了眼身后的黄金凤。 “叔父!”黄金凤唤了一声。 “他这孩子傻,他也不知虚肚鬼王就在后山,虚肚鬼王,与他毫无关系。”长老继续道:“断尾一事,他不过是想偷一缕神兽之气,也并未想害勾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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